第17章 捲入（十三）

  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陳山奇用最後的時間進行了衝刺，考前的他也總是能夠收穫一個個令自己滿意的模考分數，只要能夠保持現在的成績，那他肯定就可以進行到下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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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踏進考場的那一刻，他非常肯定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進去考試，方好則來到現場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在正式開考的時候身邊很多人都沒有出現在座位上，這也讓他心裡多了些安慰，畢竟少一些人就能夠增加一點上岸的概率。

  一天過去，這場考試也在一片譁然聲中結束了，大家都在各自打電話給親友匯報考試的情況，有喜有憂。

  等到面試成績出來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陳山奇筆試成績是崗位第二名，分差和第一名相差不多，只要他能夠在面試中發揮好一些，那麼筆試的差距很快就可以被消除掉。

  不過等拿到面試成績通知單時，好像又有一些不盡人意的事情發生。面試時按照抽籤順序，他是1號，意味著要第一個進入考場面試，等到考試一結束，他便焦急地在考場前面等著另外一名考生出來。

  兩人對了一下分數，陳山奇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還是你更強，筆試第一名，面試還是第一名。」

  是的，面對這次考試，陳山奇又失敗了，這種考試的影響不亞於高考沒有達到分數線而必須放棄本科讀專科。同樣，陳山奇也只能接受這一切的結果，畢竟整個崗位就招一個人，只要有一個人超過了自己，那麼自己就不可能順利上岸，從而獲得這份工作。

  陳山奇在岸邊掙扎了很久，最後還是掉進了水裡。而這次掉進的水域讓他更感覺到陌生，很明顯的一點是，今後應該往哪裡游，他也不知道了。

  第一時間來打聽消息的不是方好，而是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吳悠寶，吳悠寶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激動，一個勁地問面試成績怎麼樣，多少分，以後當了同事應該如何如何。

  陳山奇苦笑不語，一直在考場門口聽著吳悠寶幻想著未來一起上班，在同一個單位裡面還是好哥們的日子。

  在醞釀了一會後，陳山奇將今天緊張進入面試考場到面對考官答題到出面試成績通知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吳悠寶聽得十分開心，「你現在就在原地站著不動，我知道你考上了，你還是和原來一樣，說啥事情都要鋪墊一部長篇小說，今晚我安排吃飯，好好給你慶祝一下。」

  「我落榜了！」陳山奇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身體裡面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頭。

  「山奇，你在說啥呢，你考這麼高還能被別人搶去位置嗎？」

  「我落榜了！我沒考上！我就差一名！」陳山奇在電話裡面不停地重複著這些話，黃昏的晚霞就快要被黑布遮擋，他感覺自己像失了心的騾子，就在學校門口不停地重複這句話，來來往往的人看到陳山奇都自覺往兩邊散去。

  他也知道自己此刻陷入了一種瘋狂，但這一刻他想盡情讓自己去瘋，他的腦袋裡想起了儒林外史中范進中舉的片段，不過事實證明，最終考沒考上都會讓人陷入一種痴狂，因為以後他不知道往哪裡漂流，也或許會失去爬上岸的勇氣。

  但他知道此時他是快樂的，哪怕在被人眼裡很瘋狂，既然已經瘋了，那就隨他去吧！

  畢業兩年，備考兩年，那一年，他25歲，同學裡面很多人都拿到了研究生的畢業證書。

  迷亂的陳山奇還沒等自己的神態恢復過來，兩旁的路燈接連著亮了起來，時間就這樣到了晚上。

  他走向了附近的公交站，準備回到家裡就開始倒頭大睡。當他走近了公交站，便看到一個人歪著頭站在自己面前。

  陳山奇揉了揉眼睛，確定了面前這個人是方好，可是家裡離這裡那麼遠，她是怎麼過來的。

  難道自己太餓了，導致出現了幻覺嗎？他繼續不停地揉著自己的眼睛。

  「怎麼啦，考完就不認識我啦。」

  確定是方好的聲音，他停止了對自己的猜測。

  「你怎麼來了，從縣裡到這邊很遠的。」

  「我一直給你發消息但是你沒回我，吳悠寶說你考完了，但情況有些不妙，聽到了我就過來了。」

  陳山奇對方好笑了一下，「我還是沒有考上。」

  方好拉著陳山奇上了公交車，搖搖晃晃轉了幾路以後來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海灘。

  在這個海灘上，見證了他們兩個人重新相遇，見證了兩個人縫縫補補的過程，同時，也見證了下面灘涂邊的潮漲潮落，遠處依然有看不見的陣陣海浪。

  兩個人還是坐在台階上，晚上的海邊比白天更加熱鬧，兩個人面前正有一男一女兩個小朋友在大人的幫助下堆著稀奇古怪的東西。

  小女孩不滿意小男生堆的東西，拿著手裡的塑料沙鏟不滿道：「你不要再堆這個東西了，我要建城堡！」

  「我堆的就是城堡！你看，有城樓，也有炮孔！」

  「這不是城堡！這是騾子！」

  看著兩個小屁孩為了一堆沙子吵起來，陳山奇和方好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山奇，你再去堆一次沙子，你會堆什麼？」

  陳山奇拍拍手站了起來，對兩個吵哭的小孩說：「你們想要堆一座城堡嗎？我幫你們堆好不好？」

  小男生傲嬌地說，他明明堆的就是城堡，小女孩則停下抽泣嗯了一聲。

  陳山奇沒有將原本堆的東西打散，而是堆著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進行修修補補，為了保證充足的施工材料，他在旁邊一直用手挖著沙子，不一會兒，旁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兩個小孩好奇地在裡面開心地玩著。

  約莫半小時以後，旁邊的家長催著小朋友要回家了，但她怎麼也拉不動自己兩個孩子。

  小女孩對媽媽說了句：「媽媽，先別走，城堡就快要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