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佛祖怎麼會同意？

  姜蘊強行按捺住自己胃裡近乎瘋狂的反胃感，五官都皺成了團，「你看到了嗎，難道你現在還認為這不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嗎？」

  扎咯怔怔的看著祭台上漸漸脫去皮肉的女子，內心的震撼無法用語言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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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巫醫已經拿著剃刀走向了第二名女子，扎咯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背部微微佝僂，嘴角微微下垂，仿佛在竭力控制著內心的狂瀾。

  他無助的抬眸看向祭台上的阿依，阿依溫柔的目光里滿是絕望，越過重重人群，她無聲的用眼神向扎咯做著最後的告別。

  她嚴重星星點點的破碎感刺痛了扎咯的心，也徹底擊碎了他對巫醫的信任。

  扎咯心急如焚，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慘烈的場景在他的阿依身上的發生，無法忍受那個會對他哭、對他笑的阿依變成那樣一個血糊糊的怪物！

  他突然從人群中衝出，吼叫著不管不顧的衝著祭台衝去，甚至還不斷的揮舞著自己沙包大的拳頭，毫無差別，惡狠狠的攻擊著身邊的人。

  他扯著嗓子不住的大喊：「這是一個陰謀！我們都被巫醫騙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萬物天挑選聖女，根本就沒有什麼神祗！是他！是他給女孩們下了毒！」

  扎咯原以為自己當著眾人的面揭發了巫醫的陰謀，大家一定會出言制止巫醫繼續對無辜的女孩們施暴。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平日裡總是言笑晏晏，對他和藹可親的朋友、長輩們，此刻聽了他的話，不僅沒有如他所料的一般，立刻上前制止巫醫，而是悉數轉過頭，怒氣沖沖的向他湧來，一張張讓他熟悉的臉上，滿是憤怒的譴責。

  扎咯心裡一涼，隨即更加發狠的舉起拳頭朝著周圍打去。

  高高的祭台上，巫醫看著腳下的騷亂，加快了手裡的速度，沒一會兒，第二個少女的頭髮就已經悉數被他剃掉。

  在扎咯目眥具裂的嘶吼聲中，巫醫如法炮製，將整整一碗水銀，從少女頭頂的傷口處，悉數倒了進去。

  扎咯不知道趁亂從哪裡順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尖瞬間指向了從小和他一同長大的夥伴們。

  扎咯的瘋狂引起了一片騷亂。祭祀儀式瞬間被打亂，人們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趁此機會，扎咯猛地躍上祭台，一把抱起了已經站不起來的阿依，「阿依，對不起，我來晚了……」

  阿依絕望的眼神里迸發出一絲希望，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紮咯，任由他帶著自己跳下了高高的祭台。

  扎咯回頭看過去，一向被村民奉為萬物天信使的巫醫，此刻正拿著滴血的剃刀，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冷冰冰的看著他們。

  扎咯舉起手裡的匕首，對著巫醫晃動了幾下，警告他不要阻攔自己。

  一片混亂中，扎咯帶著虛弱的阿依徑直穿過人群，衝破了重重阻礙，終於離開了祭壇，一路向著密林的方向奔去。

  【淦！這人還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啊！就這麼跑了？那我們怎麼辦……】

  姜蘊思索了片刻，趁著騷亂還沒有平息，連忙順著記憶里的方向，朝著扎咯的家裡趕去。

  好在走到半路，她正好遇到了前來尋找她的燕守疆。

  「不好了，扎咯丟下咱們跑路了！」

  一見到燕守疆，姜蘊就迫不及待的將剛才看到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乾淨。

  「蘊兒，別怕。」

  燕守疆只輕輕的將姜蘊抱進懷裡，柔聲安慰起來，「剛剛慕容已經和我說了一些，你還好嗎，嚇壞了吧。」

  燕守疆溫柔和堅定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瞬間安撫了姜蘊慌張躁動的心。

  她大口吸了幾口氣，這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在扎咯跑路了，那咱們該怎麼辦？」

  「無妨，阿丹自有辦法，你先隨我回去。」燕守疆眸光輕閃，帶著依然有些驚魂不定的姜蘊回到了扎咯的房子。

  雖然在姜蘊面前，他表現的很是淡定，但實則此刻他內心的驚詫，並不亞於姜蘊。

  他再一次為帶著姜蘊置身險境而感到愧疚。

  雖然燕國沒有像摩訶這樣的邪術存在，但多年征戰沙場的第六感讓他明白，從他們進入這個村子開始，他們，就已經深陷漩渦之中。

  在燕守疆去尋找姜蘊的時候，慕容當歸也將發生的一切盡數告訴了洛姨和阿丹幾人。

  洛姨畢竟是摩訶人，對於這種祭祀方法，倒是有些耳聞。

  「是女鼓。」她沉聲道：「在摩訶有些地方，的確存在著將少女用秘藥餵養，然後活剝下她皮膚，做成人皮鼓的傳統。

  因為少女曾經被餵食秘藥的緣故，用這些少女的皮膚做成的女鼓，不僅千年不腐,並且還會持續散發一種蜜香。

  同時，他們還會將少女的腿骨製成鼓錘，頭骨做成圖騰的模樣鑲嵌在鼓身。

  這樣才算做成一面完整的女鼓。」

  「嘔……」

  光是聽洛姨這麼一說，紅袖就忍不住趴在一旁吐了起來。

  石頭連忙取下隨身的水囊，一邊讓紅袖喝些水漱口，一邊輕輕的在紅袖背上拍了起來。

  洛姨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樣一面完整的女鼓，不僅僅可以起到祭祀的作用，而且還有一種控制人的能力。」

  慕容當歸蹙眉，「控制人？」

  「沒錯。」洛姨有些不忍道：「巫醫們配合巫術，敲響女鼓，鼓面的蜜香便會隨著聲音散開，一旦同時聽見鼓聲，聞到蜜香，便會被巫醫攝神，輕則失去短期的記憶，重則……」

  慕容當歸連忙問道：「重則會怎樣？」

  「重則，會使人淪為他的傀儡。」

  已經吐習慣的紅袖痛苦的抬起了頭，「洛姨，為什麼一定要用女子的皮呢？用豬呀，羊呀，牛呀的，不行嗎？」

  洛姨搖了搖頭，「因為豬羊牛太貴，且不易得到，相比之下，兩條腿的人，滿地都是……」

  「這……」

  因為洛姨的話，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此血腥殘忍的祭祀傳統，難道僅僅是因為用人的皮膚，更為簡單廉價嗎？

  可那些無辜的少女們，又是多麼可憐悲慘呢？

  「可是洛姨，這不對啊……」紅袖秀眉緊蹙，疑惑的問道：「摩訶不是崇尚佛道嗎？京城那些和尚整日念叨著我佛慈悲，佛祖又怎麼會允許他們用這樣血腥殘忍的方式來祭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