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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除非我死

2024-10-09 23:56:48 作者: 歲歲常安

  黑暗中,高大的人影朝她籠罩,握住了她手裡的剪刀。

  「又想殺了我?」

  一聲嘲諷的低笑。

  是沈湛。

  

  她緊張的心瞬間放鬆了些,額頭出了一層冷汗。

  剛鬆了一口氣,轉瞬卻又想起老太太的話。

  放下剪刀,她轉身背對著他,聲音乾澀。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二爺何必不依不饒。」

  沈湛沒理會她。

  他把拎了一路的藥放在床頭,又拿出一個瓷瓶扔到她面前。

  「自己上還是我幫你。」

  「……不用!」

  看著小巧的瓷瓶,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她耳根都燙了起來。

  沈湛面色沉下去些,不由分說地朝被子裡探去。

  她慌亂翻身,摁著被子不讓他動,「你別動我!」

  他起身,聲線冷沉:「那就自己上。」

  滯了滯,她把藥拿起來放到桌子上。

  見他眉頭擰起似是又要動作,她連忙開口,先發制人。

  「院裡有嬤嬤丫鬟值夜,還有春桃在外屋守著,二爺怎麼進來的。」

  他極輕地嗤笑一聲,「這府上誰敢攔我?」

  他語氣太張揚不羈,一瞬間她臉都白了。

  「你就這麼闖進來的?」

  頓了頓,他道:「迷暈了。」

  「……」

  這能比直接進來好到哪裡去!

  她氣惱得眼都紅了,「這是福壽堂,是老太太眼皮子底下!你瘋了不成!」

  他怎麼能這麼大膽!

  一旦被人發現,她和她的家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連他自己,恐怕也會被波及!

  沈湛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剛來到福壽堂的那一絲放鬆蕩然無存。

  他冷笑:「眼皮子底下又如何,難道從前沒做過。」

  她臉上血色瞬間褪去,聲音都變得艱澀起來:「可你從前沒有婚約。」

  「無論如何,你都是和郡主定了親的人。我是你嫂嫂,日後你我實在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沈湛一步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面色冷得似是結了霜。

  「不該?現在想起不該了,當初求我的時候做什麼去了。」

  「隨我怎麼做,這話,難道不是嫂嫂親口說的?」

  言語如利刃,一刀一刀刺在她心口。

  她緊緊攥著被子,「當初……是我迫不得已。如今我後悔了,求二爺放過我。」

  捏著她下巴的手倏地用力。

  迫不得已?

  跟他就從來只是迫不得已!

  一股怒火從心底噴涌而出,他眼裡帶著狠戾,似是要將她下巴捏碎。

  實在太難以忍受,她疼得情不自禁掉下兩滴淚。

  他手一滯,緩緩松力。

  聲線卻愈發陰冷:「嫂嫂以為誰都有資格說後悔?」

  「既開始了,便只有我玩膩的份,這是你欠我的。」

  大顆大顆眼淚砸下,她心痛得難以呼吸。

  語氣幾乎是哀求:「你放過我,沈湛,你放過我……」

  再這樣糾纏下去,他們兩個誰都不會討到好處!

  沈湛眼中的怒火一滯,陡然泄了下去,卻化作無窮無盡的寒意。

  他盯著她,似是要看透她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海棠的話驟然在耳邊迴蕩開。

  沈潛……就那麼好?

  「除非我、死。」

  拋下一句話,她被重重甩開,沈湛頭也不回地離去,步子快到她根本來不及說什麼。

  她無力地癱倒在床,餘光里看見床頭大包小包的藥,心裡似是被針刺了一下。

  她閉上眼,淚水緩緩滑落。

  第二日一早。

  陳嬤嬤早早地便過來這邊,明里暗裡地打探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動。

  好在她一早便將藥收拾好了,屋裡也沒留下任何痕跡。

  春桃沒心沒肺,撓著頭說自己一覺到天亮,沒有任何不對勁。

  陳嬤嬤嗔了她一眼,「你這丫頭,是讓你睡覺的還是讓你伺候主子的?」

  「大奶奶,你身邊只有一個丫頭也確實不夠用的。不然老奴給你挑幾個機靈的,送過來使喚?」

  宋妤正在看書,聞言笑道:「陳嬤嬤快別說笑了,一個春桃便頂三個丫鬟那般吵鬧了,若再來兩個,我可受不住。」

  陳嬤嬤大笑,「大奶奶只管放心,老奴定挑幾個話少的過來,絕不吵著大奶奶。」

  「多謝陳嬤嬤好意。只是我身邊也沒什麼要伺候的,有一個春桃也夠了。她自小便跟著我,也用慣了。」

  她說話周全,陳嬤嬤一個做下人的,也不會硬逼著她收人,只好笑著退下了。

  「小姐,您真的覺得奴婢太吵鬧了?」

  陳嬤嬤走後,春桃上前。一臉委屈又慶幸的模樣。

  「奴婢以後少說話多幹活,小姐就別收旁人了,好不好?」

  宋妤敲了敲她額頭,「我身邊哪兒有什麼活要做,你以後機靈點就成了。」

  「一定!奴婢一定能學機靈!」

  宋妤笑了笑,放下了手裡的書。

  她起先還擔心,夜裡的事會被老太太那邊發現。

  現在看來應是沒有,不然陳嬤嬤也不會費心思來試探她了。

  心中仍舊有些亂,她托腮看了會兒窗外,坐不住了。

  「春桃,將紙墨取出來。」

  「小姐要作畫?」

  她被困在福壽堂,做不了別的,也只能多賺些銀子了。

  有銀子傍身,無論是她還是姨娘,日子都能好過些。

  一連幾天,她都悶在房中作畫。

  春桃能溜出去的機會也不多,往往都是攢了幾幅之後,才能去前院托人送去給王掌柜。

  好在王掌柜一向很照顧她,在銀錢的事上也從不糊弄。

  這幾幅畫,多半被之前那個大主顧收去了。

  她實在有些好奇,自己的畫雖還算拿得出手,可她本人卻毫無名氣,她的畫自然也沒有什麼收藏的價值。

  那位大主顧究竟是位怎樣財大氣粗的人,才會將她的畫照單全收。

  又過了幾日。

  離沈湛送藥已經整整十天了,藥她沒吃,青木也沒再來送。

  轉過天老夫人叫她過去吃飯的時候,她才從陳嬤嬤口中得知,沈湛陪皇上去狩獵了。

  「郡主倒真是個爽利性子,連狩獵這種事都跟著一同去呢。」陳嬤嬤笑道。

  「她是個灑脫的,靖王既然去了,這種事自然少不了她。」

  「老奴倒覺得未必。從前狩獵也不曾聽說郡主陪靖王去過,只怕郡主是想陪著咱們二爺呢。」

  老夫人笑著嗔她一眼,「隨他們折騰去吧,只要他二人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妤兒,怎麼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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