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木簪的主人
2024-10-09 23:46:48
作者: 坐山觀海
景雲休息了一天,喝了湯藥,頭終於不暈了,看周圍的景色也不打轉了,噁心的感覺也消失了。她出了房間,打量這套院子。
這是一套二進的院子,圍牆很高,院子外面非常安靜,聽不到大街上的喧囂,看來位置比較偏僻。
院子裡只有一個廚娘,一個家丁。這兩人看見景雲在院子裡來回走動也不阻攔,也不說話,只埋頭干自己的活兒。
景雲樂得自在,幾乎把所有的房間都看了一個遍。
每個房間的陳設都很簡單,只有一間大屋子上了鎖,景雲沒辦法進去。看來這間屋子是主人的房間。
自己是被姜思眠送來的,這裡一定是她的另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在這裡子受害。
景雲立刻想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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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摸了摸袖子裡的小匕首。
實在沒辦法,她就夜裡挖洞逃走。
渾身的衣服都臭烘烘的,景雲只好問廚娘,「大娘,您有沒有換洗的衣服,我有錢。」
那廚娘嚇得連連擺手,隨後指一指自己的嘴,「啊-呀-唔—啊--」
景雲不懂,「大娘,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啊-啊—呀呀--」
那廚娘伸手指了指她的舌頭。
景雲仔細一看,差點兒沒叫出來。
這個廚娘的舌頭只有一小截,看著很嚇人。
原來是個啞巴。
她的舌尖被人齊刷刷地剪斷了。
是誰?這麼殘忍,把她的舌頭給剪了!
是不是姜思眠?
景雲勉強鎮靜下來,「不好意思,打擾了。」
另外一個家丁站在角落裡,無聲的看著景雲,他眼睛裡都是苦笑。
景雲知道,這人一定也被剪了舌頭。
一定是姜思眠乾的。
這個人的心腸可真毒啊。
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竟然剪了下人的舌頭!
那個廚娘看了看景雲的衣服,拉住景雲的手,指了指後院,「嗚嗚—呀呀—咦--」
景雲也不反抗,跟著廚娘去了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這個房間一看就是廚娘自己住的,放著不少日常用的東西。
床上擺著兩個枕頭,兩床被褥。
景雲問廚娘,「你們兩是夫妻?」
廚娘點頭。
這是一對可憐的夫妻!
廚娘從床頭的木頭箱子裡拿出來一套打著補丁的衣袍遞給景雲,又從箱子的最底層拿出來一個小手絹,「嗚嗚-」
景雲打開小手絹,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木簪。這木簪子是紅檀木打磨而成,簪頭雕刻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簪子雖小,可是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木質透紅髮亮,一看就是好木頭。簪頭的牡丹花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片片的花瓣嬌嫩,護著牡丹花心裏面的嬌蕊。
景雲的頭髮被打得髮髻都散掉了,胡亂披在肩頭,實在不像話。這廚娘拿出自己的梳子,指了指景雲的亂發。
景運向廚娘道謝。她從懷裡掏出來一串銅板遞給廚娘。廚娘搖頭不要,快步關上門出去了。
景雲快速脫掉外面的衣裙,換上這件滿是補丁的衣袍,系上碎布頭縫製的腰帶。又拿了廚娘斷了齒的木梳子把頭髮挽好,用那把紅檀牡丹花木簪固定好髮髻,這才舒服了一些。
房子裡也沒有鏡子,景雲只好拿出來匕首照了照,發現臉頰已經沒那麼腫了,嘴角也消腫了。
她開門出去了廚房,拿鍋灰抹臉。姜思卿和姜思眠隨時都會來,她不能掉以輕心。
廚娘眨了眨眼,看著景雲抹臉,也不吭聲。
有人拍門了。
家丁開了一條縫看了看,隨後開門讓人進來。
來人是冉大夫。
景雲胡亂塗抹抓了幾把鍋灰塗在臉上,對著水缸照了照,抹得還算均勻,這才去見冉大夫。
冉大夫坐在景雲休息的那間小屋子裡,垂頭看手裡一根枯黃的乾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景雲進了屋子,微微屈膝行禮,「冉大夫。」
冉大夫抬頭,「坐。」
景雲坐在床邊,伸出手腕。
冉大夫打量景雲的臉色,突然看到景雲發間插著的那根木簪,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拔下來木簪。
景雲大吃一驚,捂住散落下來的亂發,後退一步,戒備地看著他,「冉大夫?」
她伸手就去搶那個木簪。這木簪不是她的,是人家啞巴廚娘借給自己戴的。
這人是不是有病?
伸手就拔女孩兒頭上的木簪子。
冉大夫比景雲高多了,他眉頭緊鎖,抬高手腕,景雲就好像一個無尾熊一樣掛在人家手臂上。
「你還我。」
冉大夫不說話,翻來覆去看那個木簪子。
景雲氣得又去抓木簪子,可是冉大夫一隻胳膊壓住她的肩膀,景雲如同一條在陸地上胡亂蹦躂的小魚一樣跳來跳去,都是無用功。
冉大夫驀然眼角微紅,嗓音暗啞,低聲同景雲說道:「姑娘,這簪子是我妹妹的。我妹妹單名一個『淼』字。」
「你看,這木簪子尾端刻著一個『淼』。」
他把簪子遞給景雲,讓景雲看。
景雲狐疑地接過來木簪子,眯著眼睛細看木簪的尖銳的尾端。
果然,那裡刻著一個非常細小的「淼」。
這個字好像用頭髮絲刻出來一樣,縮成一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冉大夫頹然站著,嘶啞的嗓音含著無比的傷痛和克制,「姑娘,剛才實在冒犯,還請姑娘贖罪。」
「在下突然看到這柄木簪,一時間控制不住,這才冒犯了姑娘。」
「這是我給我妹妹的生辰禮,那年,她剛剛十三歲。」
景雲一手捂住頭髮,一手捏著木簪。
這大夫姓冉,木簪子的主人單名一個「淼」字。
冉淼?
難道是冉淼?
看著冉大夫無聲地站在原地,臉色木然,兩眼有些枯槁地看著木簪子。
景雲心裡悽然,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苦?
她從姜思敏口中偷聽到冉淼的死和姜思眠有關,至於姜思眠怎麼冉淼了,她想都不願意去想。
必定無比的噁心和骯髒齷齪。
那個冉淼,一定是個精靈一樣的女孩兒,無法忍受姜思眠的羞辱,回家就自盡了。
景雲默默地把木簪子遞給冉大夫。
「冉大夫,這個您拿去吧。」
估計冉淼就是在這個院子裡受辱後,回家自盡了。
冉大夫雙手接過木簪,眼神悽然,「我妹最喜歡牡丹花,纏著我刻了這牡丹花頭的木簪,平日裡不捨得佩戴。聽家母說,那天姜府大小姐邀請她參加家宴,她才拿出來這簪子佩戴。可是後來下葬時,怎麼都沒找到這木簪。姑娘,敢問這木簪從何而來?」
景雲坐下,「是這裡的廚娘借給我的。」
冉大夫立刻就要出去。
景雲低聲說:「冉大夫,不要打草驚蛇。」
即便這廚娘和家丁都是啞巴,可是他們也是姜府的人。
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