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解救

  走出門的幾個人跟柳青走了個對頭碰。

  

  柳青看到許南星狼狽的模樣，都忘了跟顧淮之和徐志年打招呼，驚叫地跑過來，

  「南星，怎麼回事？」

  許南星剛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抵抗李博文，此刻渾身都酸疼，嗓子也因為大聲的喊叫而有些嘶啞。

  「回去再說吧！」

  柳青見她這個樣子，朝她身後的兩個女孩問道，「怎麼回事？」

  那兩女孩便將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說到那些淫詞浪語都羞憤得滿臉通紅。

  徐志年在邊上聽得也是老臉一紅，心裡唾罵了一句李博文是個畜生，真是行走的人型泰迪，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說那樣露骨的話，丟盡了男人的臉。

  再瞧一眼自家老闆，從剛剛開始他的眼神便一直放在許南星身上，此刻聽到剛才許南星被李博文那樣的羞辱，神色更是冷峻了幾分。

  徐志年在心裡替李博文捏了一把汗，估計這次算是玩火自焚了。

  幾人正說話間，便聽到由遠及近的警鈴聲，不一會警車便停在了會所的門口，問詢了大概的情況，聽說打人的已經跑了，便說要帶許南星她們回去錄口供。

  許南星想到林清影還在大廳那裡，便指了指裡面，說道，「裡面還有一個傷的重的。」

  警察進去將林清影也帶了出來，幾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許南星錄完口供出來已經是半夜了，她揉著酸疼的脖子走出那間屋子，外面走廊已經沒人了，問了值班的警官，說她是最後一個，其他人已經錄完走了。

  她掏出電話打給柳青，響了兩聲那邊接起來，

  「南星？」

  「柳青，你走了？」

  「對啊，顧總說讓我先送這兩個姑娘回家去，說等你出來不一定幾點了……」柳青的話時斷時續的，有些聽不太清，徐南星依稀聽到她那邊有導航指路的聲音。

  「那你開車吧，我打車回去。」

  「你…別啊，顧…總…」話筒里又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隨後便再無聲音。

  徐南星將手機拿下來，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想借個充電器用一會，發現身後的鐵門已經鎖上了，再進去還需要喊人出來接，她遲疑了片刻，轉身出去。

  站在門口，才發現不知何時落了雪，細密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將天地都罩上了一層白紗，似乎掩蓋了今晚發生的一切陰暗。

  空氣里是冰冷的帶著潮濕的氣息，徐南星深吸一口氣，吐出胸口憋悶的鬱氣，腳底傳來涼意，她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恍然自己的鞋遺落在了錦華會所里。

  她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是怎麼了，是積壓已久的憤恨，還是親眼目睹林清影被打卻無人幫忙的那一絲怒火，亦或是同處弱勢地位的那一絲反抗，出手的瞬間她便覺得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上，腦中只剩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打倒他。

  來自地面的寒意透過腳掌侵入身體，凌亂的裙擺也有冷風灌入，徐南星哆嗦了一下，籠緊外套走下台階。

  腳下踩過的地面冰冷又硌腳，細碎的痛意傳來，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一切。

  林清影那天清晨說的話還響在耳畔，她們其實本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林清影遇到的是李博文。

  而她，遇到的是顧淮之。

  他對自己看似很淡漠，卻又處處關照；他性子清冷寡言，偏偏對她熱切又多言。他做過的那些事點點滴滴地回放在腦海中，徐南星在這一刻忽然發覺，也許自己的感情並不是一廂情願。

  想到這些的瞬間，心口那一團煩悶終於像似找到了出口，隨著呼吸起伏一點一點地消散而去。

  徐南星扯著帽檐，小心地沿著有屋檐的地方向大門走去，心情好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裙擺被風盪起，裸露出她纖長的腿，她踮著腳垂頭快步走著，卻在轉角處撞進了一片堅實里……

  -

  顧淮之伸手接住徐南星要跌倒的身體，將人攏進懷裡，

  「怎麼不在裡面等？」

  「我以為你們已經走了。」說話的間隙徐南星看到他手裡拿著的鞋，才頓覺柳青剛剛在電話里想說的是什麼。

  顧淮之蹲下身，想將鞋子給她穿上，卻見徐南星縮回腳，他仰頭問道，「怎麼了？」

  「腳底疼…」徐南星軟著神色看著顧淮之。

  顧淮之的舌尖抵了抵唇側，無聲地笑了，站起身朝她問道，

  「想幹嘛？」

  徐南星的垂下眼帘，眼睫輕顫了顫，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道，

  「我走不動了……」

  「你剛剛撞到我身上的力道，不像是走不動的樣子。」

  徐南星抬眼瞄了顧淮之一眼，見他雖然面色平靜，卻眼裡含笑，便知道他是故意揶揄自己，可她確實腳疼得厲害，剛剛走得急也是因為想早點出去打個車回家。

  見顧淮之站在那裡不說話，徐南星往後撤了一步，朝著顧淮之和牆壁的縫隙走過去。

  顧淮之早已看到她的動作，在她越過自己身體的同時將人一把拽到懷裡，隨後攔腰抱起，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徐南星如了願，手臂試探地慢慢滑到顧淮之的頸後環住，頭也緊緊靠著他的肩，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感受著來自於他的溫暖。

  顧淮之並未抗拒，反倒將她摟緊，低垂著眼睨著她問道，

  「你剛剛是打算光著腳回家去？」

  徐南星點了點頭，細軟的髮絲滑過顧淮之的喉結，細密酥癢，引得那凹凸上下滑動了一下。

  「不是腳底疼？」

  徐南星沒答，喚了他一聲，「顧淮之？」

  「嗯？」

  「你今晚是特意過來的嗎？」

  顧淮之默了默，說道，「是！」

  徐南星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回答，她以為他還會跟從前那樣刻薄的說些涼薄的話，可他並沒有，低緩微啞的回答成了這午夜裡最好聽的聲音。

  「謝謝你！」

  徐南星摟緊顧淮之的脖子，更加地貼緊他。

  「嗯！」

  低沉暗啞的一聲，並不顯得寡淡，反倒卻讓人心安。

  徐志年老遠看到顧淮之抱著徐南星走過來，急忙開門下了車，繞到車後門將門打開，再等兩人都上了車，他才關了車門回了車裡。

  「顧先生，我們去哪？」

  顧淮之看了一眼徐南星，問道，「迴風雅苑嗎？」

  徐南星仍是緊緊地靠著他，手指也緊捏著他的衣襟，緩緩搖了搖頭。

  顧淮之默了幾秒，對著徐志年道，

  「回芙蓉居吧！」

  車裡暖風氤氳，又有他在身邊，徐南星放鬆下來，不一會眼皮便漸漸沉下來。待到徐志年將車開到芙蓉居，徐南星已經靠著顧淮之睡的正熟。

  顧淮之垂頭看了徐南星一眼，見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身上淡淡的橙花香隨著她的呼吸起伏間不時的竄進他的鼻腔，她掌心的溫度隔著布料透過，熨帖在他的心口，如此乖巧的她他還從未見過。

  「志年，你先回去吧。」

  「好的，顧先生。明早幾點來接您？」

  顧淮之揉了揉眉心，「等我電話吧。」

  徐志年應了一聲，小心的將車門開了一條縫，飛快的閃下車，又輕輕的將車門慢慢推上，這才離開了芙蓉居。

  儘管徐志年那樣小心，可車外的冷風還是隨著車門開合卷進了車內，徐南星冷的瑟縮了一下，睜開迷濛的眼。

  「醒了？」

  徐南星點點頭，卻又一頭偎進顧淮之的懷裡。

  察覺到她一直緊緊捏住自己衣角的動作，顧淮之問道，「害怕？」

  在錦華會所的時候徐南星沒想過害怕，在派出所里徐南星也沒害怕，卻在走出派出所的那刻徐南星才覺得後怕。她怕自己被李博文那樣擄走，被他欺辱，然後成了下一個林清影，她怕自己再也無法跟顧淮之有任何的可能……

  顧淮之將她攬在懷裡，輕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

  「顧淮之？」

  「嗯？」

  徐南星仰頭看著他的下頜角，呢喃地問道，「如果我真的被他……帶走，你……還會不會……」

  顧淮之漆色的眼眸漸漸晦暗，平靜的開口，「沒有如果！」

  是誰先主動的，徐南星不記得了。

  也許是那樣曖昧的氣氛，也許是今晚所有的事情催化了心底壓抑已久的情感，等到她察覺過來，人已經坐在了顧淮之的腿上，他灼熱的掌心已經順著她的小腿滑進了裙擺里。

  她的手撐著顧淮之的胸口，掌心下也是一片灼熱。

  顧淮之的手掌滑到她的脖頸後，輕輕的揉捏，隨後將她的頭摁下，唇齒相貼，彼此洶湧的情緒仿佛找到了出口，猛烈的互相糾纏。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並不濃重，可傳遞到徐南星的鼻息間卻像似醉人的烈酒，讓她沉淪其中，猛烈地索取。

  顧淮之從未見過徐南星這樣，哪怕第一次在一起她那樣主動的回應都不像今日這般，她毫無章法的胡亂在他唇上廝磨，牙齒不小心和他的磕在一起，他悶哼一聲想止住她，可她卻仍然不管不顧地衝上來，直到他掐住她的臉，將她逼退。

  可她嘴上停了，手卻在他胸口肆虐，冰冷的手指順著襯衫的縫隙鑽進他的身體，撩得他心口的一團火騰地一下爆起，燎原般竄到了四肢百骸。

  冰冷與熱火交織，理智也會被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