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公關

  李博文望著走遠的那個婀娜身影，想起剛剛離得那樣近，她身上傳過來的淡淡的香氣，心底那絲癢意又躥了出來。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惦記。

  早晚他要嘗一嘗她這支野花的滋味。

  許南星和柳青離開影視城之後，怎麼想都覺得試戲那天遇到了李博文這事便不穩妥，雞蛋不能裝到一個籃子裡，索性連著幾天又跑了幾個片場，這才得了空回了公司。

  剛到公司，便被劉楠笙叫到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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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楠笙忙完了手裡的工作，這才朝兩人問道，「聽柳青說，你們去了《佳人如夢》試戲？」

  許南星看了柳青一眼，慢慢點了點頭，「有問題嗎？楠笙姐。」

  「沒有。」劉楠笙笑笑，「我就是覺得你還挺有運氣的，我聽說這部戲晨星那邊推薦了剛上了《驚夢》的林清影，徐導都給回了。」

  「我就是去試了一下，還不一定能行呢。」許南星笑了一下，眼神卻定在腳下的地毯上，心想還真的是巧。

  看來，劉麗麗對林清影如此的重視，估計就是打算培養下一個白瑩。當初《驚夢》試戲，也許她跟副導演提前打好招呼的也是林清影，並不是自己。她對自己是很好，但再好也好不過她的前途和賺錢的欲望。

  現實面前誰都不能免俗。

  「南星？」

  「啊？」許南星回過神，看向劉楠笙，「楠笙姐？」

  「我是問你想不想上這部戲？」

  「想啊，我當然想。」許南星想都沒想，便答道。

  說完，便感覺柳青輕輕推了自己一下。許南星看過去，柳青一臉的欲言又止。

  劉楠笙看向許南星，「你剛來公司，可能還不太懂這行里的規則。雖然我很不喜歡，但沒辦法，想混就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這部戲雖然是顧氏聯合出品，但我們只占了一小部分的資金，大頭在博雅影業和炫華傳媒那邊，所以如果你想上，公關肯定是免不了的。」

  許南星聽到這裡才大概明白了劉楠笙找她們來的意思，「楠笙姐，那您的意思是我需要去公關資方才能上這部戲？」

  「公關了也不見得百分之百上，但是如果不去爭取，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劉楠笙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對你可能不太公平，但顧氏現有的藝人幾乎都已經是有了名氣或者是可以帶資進組的。」

  「話說到這，我也跟你說實話實說，你來的時候我是不想接的，如果不是因為顧總……可能你我今天也不能坐在這裡說話。我這人向來公私分明，我不會因為你跟誰有什麼關係就會格外關照。所以，我剛才說的那些是你作為新人必須要經過的，你想好，如果不想做，那就繼續跑片場，從那些最好入手的角色開始。」

  「您說的是群演？」

  「是的。」劉楠笙倒是很坦然。

  許南星這才懂為什麼顧淮之要找柳青來帶自己，如果是劉楠笙直接帶著她，估計以她的心性堅持不了幾天。

  可她如今的境況，還有的選嗎？

  從群演開始固然比這樣容易，但離她的目標太遠了，她要儘快存夠錢，才能早點兒脫離這個圈子。

  她以為試戲後導演的反應已經算不錯了，自己的希望能大一些，卻沒想過這裡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柳青拽了拽許南星，兩人互看了一眼，許南星看出柳青眼裡的遲疑，可她卻等不了。

  「楠笙姐，你說怎麼做，我聽你安排。」

  劉楠笙指尖輕輕點了兩下桌面，「其實……」

  「楠笙姐，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許南星看向劉楠笙，示意她接著說。

  「這裡也沒有外人，柳青也算是你身邊的人，我就直言不諱了。」劉楠笙喝了一口咖啡，眼望著許南星，「你想上其實可以直接找顧總，他想塞個配角進劇組其實很容易。」

  許南星斂下眉目，咬了咬腮邊的肉，思索了一陣兒才抬頭看向劉楠笙，「楠笙姐，你能幫我約到出品方嗎？我想試試。」

  「你想好了？」

  許南星點點頭，「想好了。」

  劉楠笙眼裡帶著一絲探尋，卻並未說別的，「那你們回去等消息吧，我聯繫好了告訴柳青。」

  待到兩人出了門，劉楠笙才撥了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低沉和緩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喂！」

  劉楠笙無奈地道，「我已經明里暗裡都說了，但是她選了去公關資方。」

  「好，我知道了。你那邊有什麼進展隨時匯報。」

  「知道了。」電話掛斷前，劉楠笙又問了一句，「顧總，你想捧她完全可以給她個大製作上，為什麼要這麼迂迴？還要……」

  顧淮之在電話那邊輕笑了一聲，「當初程昱的影視公司還在的時候也完全可以把你安排進去，為什麼把你介紹來了顧氏？」

  劉楠笙默了幾秒，才道，「我和南星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無非是愛和被愛而已。」顧淮之頓了兩秒，叮囑道，「讓柳青多看著她一些，她的性子有時候太一根筋，容易干出一些出格的事。」

  「知道了。我這邊有事隨時聯繫你。」

  顧淮之那邊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

  顧淮之熄了屏回到座位前，宋懷瑾已經將他面前的茶杯注滿，「淮之，你剛剛的提議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沒問題。」顧淮之喝了一口茶，篤定道，「跟銳顧醫藥合作，海州宋氏的將來會發展得更好，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尊重。雖然我很希望能促成這次合作。」

  宋懷瑾輕笑了一聲，「淮之，你這是將我置在火上烤啊！」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顧淮之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挑了挑眉，「若你想尋求更好的發展，那必然要承擔同等的風險。」

  宋懷瑾扶額笑道，「這還真是個難題。我如果應了你，那便是公開跟沈家作對，那往後我的日子可就不那麼好過了。」

  「懷瑾，說句題外話，你若是不應我，估計也不會太好過。」顧淮之嘴角勾著笑，靠向椅背，看向宋懷瑾。

  「哦，怎麼講？」

  「囡囡可是最討厭沈家，如果知道你是和沈家做生意，估計將來你也不會太好過。」顧淮之端起茶杯，笑容隱在裊裊薄霧後。

  「囡囡？」宋懷瑾疑惑道。

  「你不會還不知道驪雪的乳名吧？」

  宋懷瑾這才恍然，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圓圓的小臉，一雙杏眼瞪圓的樣子，不覺嘴角含了溫柔的笑。

  她討厭沈家，自己卻跟沈家做生意，打交道。一想到她生起氣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頭疼。

  「淮之，你還真是給我出難題！」

  顧淮之笑著擺了擺手，「你說錯了，不是我給你出難題，是你未來的大舅哥給你出難題。盧驍可是最希望我們能合作的，這樣盧氏便能坐享其成獲得我們智能手術機器人的產品，他便不用費勁心思再去搞研發了。」

  宋懷瑾朝顧淮之的方向點了點，笑著搖了搖頭，「你啊，真是讓我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你再考慮考慮吧。」顧淮之將茶杯擱在茶台上，看了一眼腕錶，「我還要回分公司開會，先走了，咱們電話聯繫。」

  「好，再聯繫。」

  從宋懷瑾的公司出來，秘書早已等在車邊，顧淮之躬身上了車，秘書便將手裡的PAD遞了過去，

  「顧總，這是剛剛影業發過來的未來半年要上的戲，還有提上來的項目，您看一下。」

  顧淮之粗略的掃過，倒是有幾個還挺符合許南星的性格和形象的，最主要的是都是比較優質的項目。

  他伸出手在PAD上點了幾下，「這幾個，你發給劉楠笙，讓她跟進一下，然後單獨跟我匯報。」

  秘書應了一聲，心裡卻狐疑，影業那邊老闆平時都不怎麼過問的，大部分的工作都放在了醫藥這邊，怎麼忽然對影業那邊的項目上了心呢？

  難道是準備下力度好好搞一搞影業那邊，一想到這便心花怒放，影業那邊可是大把的帥哥，要是以後能跟著老闆多去那邊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給我定兩天後回京州的機票。」

  顧淮之吩咐完便閉目靠著椅背休息，秘書看完機票跟他確認時間，他仍是閉著眼應了一聲。

  眼雖闔著，可眼前卻閃過離開京州那天許南星欲言又止的臉。

  顧淮之抬手揉了揉眉心，遇上這樣一根筋的女人，自己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別人遇到問題都知道換個思路想一想，可許南星卻是認準了自己的道理一條道兒便跑到黑，什麼時候撞了牆了什麼時候才知道停。

  單純又倔強。

  自己走了這兩天電話，簡訊，微信一個都沒接到過。她就是這般性子，一旦說好了，便該怎樣便怎樣，從來不會跟其他女人那樣主動地低個頭，撒撒嬌。

  其實細想一想，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僅有的那兩次，她都喝了酒，卻像個剛剛學會自己生活便遇到危險的小貓，對他亮出利爪，又抓又撓。

  靈活的小舌在他喉間探索，尖利的牙齒在他身上笨拙地啃噬，一想到她那個懵懂的樣子，顧淮之的喉間上下滑動了兩下，心裡升起一絲絲的燥熱。

  放在褲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兩下，打斷了他腦海中的旖旎。

  是許南星問他哪天回去。

  他心中有一絲歡喜，卻仍是逗弄她，【有事？】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他難得的有耐心停留在兩人的對話界面上等她的消息進來，卻在看到消息的那一秒將手機扔到了座椅上。

  手機屏幕未熄，顯示著許南星最後發過來的一條信息。

  【我就是想確定一下你哪天回來，怕你想找我過去但我沒時間，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我過兩天晚上可能會有應酬，所以，那兩天晚上能不能……】

  雖然最後是省略號，但顧淮之卻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要去公關資方，所以不能來應付他。

  好，很好。

  真是他顧淮之看上的女人，就是有本事將他氣得憋出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