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南山
2024-10-09 23:36:16
作者: 深藍1
顧淮之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站定,電子鎖咔嗒一聲又上了鎖。
「你為什麼在這兒?」
許南星眼底還有惺忪的困意未消,眨著迷濛的眼,軟軟地開口,
「等你。」
「等我?」顧淮之手插在褲袋裡,踱到許南星的跟前,居高臨下地打量她,「你心裡又再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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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星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就在顧淮之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到她帶著哽咽的聲音,
「我是在打你的主意,不然我也不會說了那樣的話之後還來找你,也不會在做了那樣的事之後還出現在你面前……顧淮之,我也恨這樣的自己……可很多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想從沒發生過那件事,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總是揪著不放……我不是出生在你那樣的家庭里,很多事我都身不由己……」
「我……不該招惹你的……可……我失去的東西比你……多……很多……」
說到最後,不知是不是太過傷心,許南星控制不住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心裡的那些難過。
顧淮之靜靜的站在那裡,審視著她的神色,問道,
「你喝酒了?」
許南星抹了一把眼淚,垂著頭看著他的鞋尖就不答話。
顧淮之揉了揉緊繃的眉心,今晚自己算是踩了女人窩了,芙蓉居門口守著一個,家門口又蹲著一個。
偏偏這個還是讓他咬牙切齒的那個。
事到如今,他還是吃她的這套。
她做出這般認低伏小的態度,軟軟糯糯的聲音就像是在他心口撓痒痒,攪弄的人腦中亂糟糟的一片。
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他有些不耐煩道,
「說話,喝沒喝?」
又等了一陣兒才聽見一陣貓兒一樣軟糯的聲音,瓮聲瓮氣地響起來,
「嗯,喝了一點兒。」
「許南星,你長本事了,離了我身邊抽菸喝酒都學會了,還學會穿成這個樣子蹲在男人家門口堵人了?!」
「願意蹲在這胡言亂語隨便你!」
顧淮之說完轉身便走。
許南星著急地站起身。
她守了一晚上,被蚊子咬得滿身都是包,凍得渾身都冰冰涼的,圖的就是要跟他修復關係,現在讓他走了,那這一晚的功夫就白費了。
下一次再讓她豁出臉皮來做這樣的事情,她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
蹲的時間太長,許南星的腿都麻了,卻又著急去追顧淮之,倉皇間腿一軟,撲到了顧淮之的身上。
顧淮之被忽然而來的力道衝撞得腳下踉蹌了兩步,然後便聽到人摔倒在地的噗通聲。
回過頭便看到許南星跪趴在地上,看著摔破的手掌又哭了起來。
他顰了顰眉,無聲地嘆了口氣,朝著地上的人道,「進來!」
許南星癟著嘴哭得梨花帶雨,看得他心煩得不行,
「三個數,不進來就滾回家去。」
「我腿疼,起不來。」許南星指給他看。
顧淮之掃了一眼,瓷白的釉色上確實多了幾道淡淡的紅痕,有一道還滲出了血色,他長出口氣,走過去將人拽起來,攔腰抱起大步進了門。
淡淡的白檀香氣又瀰漫在鼻息間,許南星偎在他胸口,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他懷裡的感覺還是那麼暖,那麼讓人依戀。
可他們畢竟不是從前的他們了……
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陳明曦骨碌一下從床上坐起,攏了攏頭髮,將吊帶睡裙向下拉了拉,這才披了件開衫外套走了出去。
卻在看到外面的畫面時愣在那裡,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襟緊緊攥著。
顧淮之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陳明曦,也看清了她外套裡面的穿著,他抱緊許南星,目不斜視的上了樓。
陳明曦手腳冰涼,心底的不甘盤旋而上,直衝向頭頂。
不知站了多久,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她揉了揉臉,換了一副神色迎了上去,
「顧先生,您需要什麼?」
「醫藥箱給我。」顧淮之神色平靜,視線掠過她單薄的衣著,又道,「或者告訴我在哪,我自己找。」
「我去給你拿。」
陳明曦說完便去儲物間尋到了醫藥箱拎了回來。
顧淮之接過,轉身上樓。
「顧先生?」
「有事?」
顧淮之立在樓梯間居高臨下,陳明曦仰頭看著這個如畫報中走出來的男人,不甘又嫉妒,300萬和廈城的房子算什麼,得到這個男人才是她最想做的。
她斟酌了片刻,說道,「那個女孩……」
「她怎麼了?」
「我是想說,她在外面呆了那麼久,會不會著涼,要不要我煮點薑糖水送上去?」陳明曦在顧淮之審視的目光中聲音越來越小,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完了。
顧淮之聽完勾了勾唇角,
「你是怎麼知道她在外面呆了多久的?」
陳明曦一剎那慌亂的神色出現在眼底,顧淮之沒等她回答,繼續朝樓上走,上了幾層,才又開口吩咐道,
「做一碗送上來吧。」
許南星坐在臥室的矮榻上,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膝蓋,腳踝剛剛能走路,膝蓋又摔傷了,難不成這是老天爺在懲罰自己?
不過剛剛顧淮之的態度倒讓她鬆了口氣,沒把自己扔在大門外,說明這事有緩兒。
早知道他是這樣的態度,早來認錯好了,何至於之前幾次搞得雞飛狗跳的,把他惹毛了,對自己還真沒啥好處。
正尋思著,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抬頭望去,顧淮之逆著光走進來,領口解開到第二顆紐扣,露出脖頸間誘人的凸起,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看著倒也不那麼冷峻了,反倒多了些慵懶和隨性。
顧淮之沒理會她打量的眼神,幾步走過去坐到她對面,一把抻過她的腿架到自己的膝蓋上。
許南星措手不及,朝後仰去,頭磕到矮榻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她氣急敗壞的坐起來,心道這人真的是不禁夸,連心裡夸都不行,三倆下就原形畢露,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樣儒雅柔和。
看向那個罪魁禍首,那人仿佛全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專注的看著手裡的棉棒。
長指將棉簽的一頭扭斷,管子裡的碘伏失去了真空快速的落下,不一會就將另一頭的棉棒浸濕了,然後許南星便見那棉棒摁到了自己的傷口上。
刺痛襲來,她嘴裡長長地『嘶』了一聲,腿也往回掙了一下。
「別動!」顧淮之捏著她的小腿,捎了一眼她的神色,緩緩道,「這時候知道疼了,要是我沒回來,你下山遇到壞人,估計會比這還疼。」
許南星知道他知道說的是真話。
南山墅這裡背靠南山,雖說是高端別墅區,但地廣人稀,曾經就有不明身份的人從南山的後山翻越到園區里,偷進了一家常年沒人的別墅,還光明正大的住在了裡面,這事當時還上了新聞。
就是在那段時間她在南山墅遇到了陌生男人的尾隨。
自那之後,雖然南山墅加強了園區的戒備,但畢竟人力有限,這麼大的園區,周圍還有森林覆蓋,想做到每個角落都監控到畢竟沒那麼容易。
一想到會發生的那些事,許南星便覺得後怕,自己今晚如果真的沒等到顧淮之,就這麼摸黑下了山,萬一再遇到之前那樣的事,這一次她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
可話雖是這麼說,他也不能這麼粗暴啊?
腿上又狠狠疼了一下,許南星剛要發作,抬眼便對上顧淮之的視線,顯然自己剛剛走神的樣子都被他看在眼裡了。
碘伏接觸傷口的刺痛火辣辣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是兇巴巴的,許南星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軟下神色,小聲抗議道,
「我自己來,真的很疼。」
「疼也忍著,不疼怎麼能長記性?」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許南星明顯感覺到他的動作比剛剛柔和了許多。
顧淮之消完毒,從醫藥箱裡找了點白藥撒在了她的傷口上,然後合上了醫藥箱。
許南星手掌心也是火辣辣的一片,她把手伸過去,小心地噓著顧淮之的神色,說道,
「把醫藥箱給我,我手也疼。」
顧淮之顰了顰眉,狹長的眼微微眯起,細細的審視著面前的女人。
屋中一時有些靜默,許南星不安的吞咽了一下,將手收回蜷起放到了身側,自己的小腿還擱在顧淮之的腿上,她輕動了動,想挪回來。
剛一動,男人帶著暖意的掌心覆在了上面,隨後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
「許南星,既然來了……你不妨直說,到底想要幹什麼?」
尾音慢慢拉長,語調慵懶又直接。
「我……」
許南星有些猶豫。
這片刻的遲疑間便感覺到小腿上的暖意順著腿側遊走,漸漸攀升,酥酥麻麻的癢意從下至上的傳來,她倒吸了一口氣,心口也跟著劇烈地跳起來。
「說,想要什麼?」顧淮之的聲音里有酒後的沙啞,褪去了平日的犀利,語調低低緩緩的仿佛帶著蠱惑。
許南星咬了咬唇,
「我是有事求你。」
顧淮之輕笑了一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向後斜斜的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打量許南星,
「想好開什麼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