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2024-10-09 22:47:15
作者： 王小波
陽公，陽夫人，你們好。
我們剛從歐洲回來，看到了很多驚人的景觀，也吃了很多的苦。噴氣時代亦如水滸上所說，行遠路要吃癩碗，睡死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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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發現英國與歐陸截然不同，又古板又整齊，不過窮得很。法國人貪大求洋，拼命擺排場，追尖端，就沒看見羅浮宮已經被煙燻黑了。義大利到處是古蹟和賊。奧地利和德國沒有不守規矩的人。荷蘭乾淨漂亮。比利時又破又爛。你們夫婦同游歐洲時，有幾處去不得。法國的尼斯（法國女郎游泳不著上裝的），還有希臘、南斯拉夫的裸體浴場，曉陽到了那兒就回不來了。
我二人到處住學生旅館、青年會，買了火車通票到處逛，旅費尚稱便宜，只是吃不好。北歐氣候陰冷，我卻毫無防備，凍得發了氣管炎。回來後連日低燒，腰圍也縮了幾寸，真是夠嗆！
近來國內有何消息？劉繼（劉繼為劉繼傑的暱稱。——李銀河注）來了沒有？周建寄來的論文我們交在曹天予處。後來聽說曹評別人的東西也是不留餘地，我現在也有點後悔。陽公認識人多，萬一曹不予肯定，把論文退回時，我想再請陽公投遞一次，也算盡了朋友之道。
祝好！
小波 銀河 9.7（此信寫於19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