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始第十天

  第十章

  D-601班的人回來的時候，一推開門，心裡都暗道一聲：糟了。

  他們曾經以為的和善的小老師正坐在講台旁邊的椅子上，聽見開門聲，轉過頭來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們。

  葉泓書被看的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是班長，但是好像班長帶領全班同學做這樣的事情是不對的。但是具體哪裡不對，三觀已經漸漸被這座學校模糊的他還真是不知道。

  「回來啦。」林香的語氣很正常，但是面無表情的模樣讓所有D-601班的學生心裡一怵。

  教室里沒有鍾，林香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表：「8：25。已經上課25分鐘了。先進來吧。」她沒有多說話，而是讓大家先進來，畢竟已經上課了。

  眾人安靜極了，一個個乖巧的排著隊進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話也沒說。

  「這個時間了。第一節課沒多長時間了。我們就先不上課了。」林香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但是雖說她現在的高度和眾人差不多，但是大家就是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氣勢，壓抑極了。

  

  「首先，我得先為我的遲到道歉。」

  這話一出，底下的同學都驚訝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香，好像林香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做錯事，就要承認，就要認錯，就要改正。」

  「我是一個老師，老師的作用是言傳身教，我不希望自己以後教出來的學生都是一個個做錯了事不知悔改的人。」

  學生們又低下了頭。

  「所以，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遲到了，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然後我發現，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我還不如再睡半個小時呢！」

  「你們知道我早上推開門看見裡面空無一人的感覺是什麼嗎？！」

  「我當時還以為你們全體翹課了呢！但是想想，有班長和步津鉑在，你們應該不會這麼不聽話吧。」

  聽到這話，葉泓書和步津鉑都感覺到自己脖子裡涼颼颼的，他們對視了一眼，眼裡藏著各自都知曉的無奈。小老師凶歸凶，但是還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關心他們的。

  「可是我看見什麼！葉泓書，你來說說，一個個大清早跑哪裡去了，還不少同學帶著傷回來？藏什麼藏，幹了還不敢承認，你臉上那傷太顯眼了好不好，梁子湖說你呢，你看誰呀？」

  梁子湖收回自己撇向四周的眼神，一臉無辜的看著林香，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老師對自己可「上心」了！

  葉泓書站了起來，剛準備開口。

  「行了，坐著說吧，誰知道你們腳有沒有受傷。」這話雖帶著不耐煩，但是葉泓書還是聽出了話中關心的味道，他抿著唇坐了下來，開口道：

  「早上6：45左右，麥七七發現朱悠悠在看招人冊子......然後林三潔就帶著朱悠悠和班裡的女生準備找那個主管，我看幾個女生不安全，所以想叫上幾個男生一起去。但是男生們都說一起去，我想著，一起去可能安全點，所以就全班去了。去了之後，我們找那個主管，那個主管先是不理會我們，然後就開始罵我們，林三潔回罵了，然後那個主管找了人要打我們，男生一看，都是火氣上來，就動起手來，我們就受了點傷。」

  這個故事很簡短，葉泓書很快就講完了。他話音剛落，林三潔就忍不住開口：「小老師，都是我脾氣太爆，所以他們才打架的......」

  「好了，等會有的問你，你先坐下吧三潔。」林香點了點頭，問葉泓書：「你覺得這件事情自己有做錯嗎？」

  葉泓書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葉泓書說：「作為一個班長，我不該帶領他們去打架。」

  林香沒有回應葉泓書，而是轉過來問林三潔：「三潔，你覺得自己有做錯嗎？」

  林三潔沉默沒有回答，看見她這個樣子，林香就知道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於是，她問全班：「你們呢？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很遺憾的是，林香只是看見少數人點了點頭，大多數人都是以沉默來反抗這個結果。

  「所以，你們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里沒有做錯嗎？」

  林香沒有等回答，而是問了這件事情的直接主角：「朱悠悠，你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剛才朱悠悠是少數中點了頭的人。

  「我、我覺得如果不是我，大家就不會受傷了......」說著就有幾分委屈和難過。

  「是這樣嗎？」林香面無表情的環視了周圍一眼。

  這個時候的林三潔開口說：「老師，我覺得自己沒做錯，我如果不這麼做，悠悠就會受欺負了，你不是說要當我們的老師嗎？你不是說要護著我們嗎？為什麼在這裡問我們有沒有做錯！為什麼！」她說著說著聲音大了起來，仿佛越說越有底氣。

  林香看了林三潔一眼，心裡對她產生了幾分失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經把這個班的學生逼到了一個他們不想面對的地步，所以她回答：「你想知道原因？」她轉頭問葉泓書：「現在你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葉泓書搖了搖頭，就連一直安靜的步津鉑也是一臉困惑。

  「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訴你們！」

  「我以為就算我遲到了我過來還是會看見你們認真的坐在位置上看我昨天給你們發的資料；但是我一大早過來面對的是空無一人的教室，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你們去哪了？我查不到！」

  「你們想過我會不會著急？我就擔心你們是不是被別的班帶走了，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是被哪個班帶走的。或者你們是被什麼老師叫走了，可我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師叫走了你們？我除了在這裡傻等，我什麼都做不了！」

  「你們以為我剛才一直問你們，只是為了逼你們？你們到底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

  「身為一個班長，保護好自己的同班同學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在那個同學受了委屈，拉著一幫人就去干架！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主管找來的人比你們多，打架比你們厲害，你們可能就回不來了，而我，連你們的屍體都找不著！」

  「同學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幹嘛？我告訴你們，過來找我！找不著我也不要給我輕舉妄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面對一個未知的敵人，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個人可能一根指頭就碾死現在的你們！」

  聽了這番話，班級里學生的表情從沮喪變成了變成了沉思。

  這時林香的語氣已經緩下來了：「泓書，我沒有怪你們打架。實際上，如果你們強大，甚至不需要打架就可以得到你們想要的。只是現在你作為這個班的班長，你的責任不是幫助自己兄弟打架，而是保護他們，讓他們免於皮肉之傷。我知道，這很難，因為這個學校的規則就是這樣，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但是，改變都是一步步來的，真正強大的人，是不靠拳頭的。」

  所有同學顯然沒有意料到聽到這番話。沒有人和他們說過這樣的道理，也沒有人會對他們說班長的責任不是幫兄弟打架，而是保護大家。

  就連一向早慧的步津鉑也是愣住了。

  不過，對於林香而言，這才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