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始第四章

  第四章

  在林香的記憶中，她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伙食擔心過，不說吃的多好，但是吃得飽那是肯定的。來到這間食堂，林香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學校在伙食方面的不上心。明明已經是大中午了，正值飯點，窗口只有幾盤看起來不怎麼好吃的菜。

  食堂看上去還挺大的，估計能容納300、400人，但是坐在食堂里吃的人卻不到半數，那一刻，林香終於明白梁子湖之前說的：「我們連飯都吃不起了」是什麼意思。

  皺著眉頭，林香還是放棄了在一樓吃飯的念頭，準備帶自己的學生到二樓看看。

  這個食堂是學校唯一的食堂，位於四區最中間，一共有三層樓。

  最底層，也就是第一層是專門給那些學校底端的人吃的，這裡的飯菜少，做的也上心，沒有什麼營養，花的點幣自然也少。

  

  第二層是給那些點幣多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學校最頂端的學生用的，第二層還有包廂存在。

  第三層是給老師們吃的，那個伙食比起第一層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林香準備帶學生們去第二層，乾脆包個包廂。

  她對步津鉑說：「我們去第二層吃可以嗎？這裡的菜有些少，恐怕不夠我們吃的。」

  學生們都是一愣，壓抑住眼底的欣喜和難以置信，一個個像嗷嗷待哺的幼崽一樣看著林香不說話。

  步津鉑也是一愣，還沒說話，自己的頭已經點了下來，隨後一想，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好，既然你們老大開口了，那我們就去二樓吧。」林香敲定了結論，往樓梯口走去。因為步津鉑是坐在輪椅上的，上樓梯有些不方便，所以林香叫嚴厲等人抬一下。

  可是誰知，吃個飯也會整出一些么蛾子，就有一些愛鬧事又拎不清的人愛湊別人眼前。

  「喲，垃圾班怎麼也想上二樓？」

  「步津鉑你省省吧，還得別人抬著上樓梯，哈哈哈......」

  林香他們走到了一半，被人攔住了。因為林香這個時候站在了靠近女孩子堆里，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女孩子們對於上第二層吃飯懷著一股惶恐，林香陪著她們說「第二層怎麼了？還不是給人吃的」「老師現在有錢請你們吃頓好的要不以後沒錢了就吃不起了」「別怕別怕」之類的話，走到一半被人攔了下來，吃飯的興致都要少了，還把女孩子們嚇了一下。

  頓時，林香老師的威嚴擺了出來：「這幾位同學，哪個班的？怎麼說話的？」

  還別說，那精緻的臉一擺，還真有幾分振威之色，一下子把樓梯上的那三個給唬住了。

  「我們是C-201班的。」

  三個年齡不大的男生這會也認出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是早上在操場高台上的那個女人，聽說現在已經是D-601班的班主任了。這樣想著，他們的眼神有些變了。一個新老師並不比一個新學生要幸運，新老師同樣會遭遇學校老的老師們的排擠和打壓，而對於學生而言，一個新老師，沒有背景，意味著他們可以任意欺凌。

  林香察覺到了對方眼底的輕視，但是此刻她沒有什麼心思想要和學生鬧，畢竟她是一個老師，還是一個好老師！所以她自認心地善良的不去追究他們的心思，而是說：「既然已經吃晚飯了，那就讓一讓，我的學生也要吃飯。」

  聽著這個新老師沒有罵自己，這三個少年還以為林香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站在中間的少年不懷好意的說：「老師，你怎麼在二樓吃飯呢，你應該在三樓吃呀。還和這群垃圾一起吃飯，不怕倒胃口嗎哈哈。」三個少年對視了一眼，皆是笑了出來。

  D-601班的學生們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幾個女孩子甚至冒出了淚花。

  這個時候，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林香開口了，語氣還淡淡的：

  「我不確定和他們吃飯會不會倒胃口，但是我確定我要是再在這裡和你們說話，那我恐怕會倒胃口倒的不想再吃這頓午飯了。」

  三個少年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什麼意思？！」

  「表面意思。如果你們聽不懂的話，我覺得你們應該找你們的語文老師。」林香聳了聳肩。

  「你......」少年們明顯還說話，但是林香有些不耐煩的將他打斷了。

  「既然你們知道我是老師，那麼你們應該知道作為一個老師的權利。」

  少年們一下子不吭聲了，臉色更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身為學生，不得阻止老師正常的活動，否則，這個學生將被記過一回】

  看見那三個少年還不是無藥可救，林香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沖自己的學生說：「上去吧。」

  D-601班的學生與這個學校的其他人相比真是太好管了，他們聽話了點了點頭，自覺的排成一隊往二樓走去。

  「誒，你們等一等。」

  三個少年看此事已成定局，都準備溜了，誰知道被眼見的林香叫住了。

  「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林香走到步津鉑旁邊，對三個少年說。

  少年們明顯很疑惑，林香只好自己提醒：「請你們為自己剛才的無禮道歉。」

  少年們都是一臉難以置信，從來都只有底端的人向高端的人道歉，D區的人向C區的人道歉，哪裡有反過來的這件事！

  「現在有了。」林香點了點頭。原來剛才三個少年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少年們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別懷疑，這不是害羞，而是生氣。他們想要拒絕，但是看著眼前這個老師，拒絕的話堵在了喉嚨。他們還真怕這個老師做出點什麼，畢竟敢得罪李志的人還真不多。

  「怎麼？不願意？」林香挑了挑眉，「你們認為他坐輪椅就不能到第二層吃飯，為什麼？你們認為D區的人也不能到第二層吃飯，為什麼？你們有想過你和他們的本質差別嗎？同樣是人，留著的同樣是紅色的血，同樣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們有區別嗎？」

  「啊！我覺得是有區別的。」林香沒有等對方回答，這本來就是她自問自答的題目，不僅說給別人聽，也是說給D-601班的人聽的。

  「起碼他們保持了自己的良心！起碼他們知道尊重和友愛！！起碼他們的膝蓋沒有朝這個骯髒的地方跪下去！！！」

  林香的話字字誅心，針針見血。為什麼全校的師生都討厭D-601班，就連D區的其他班級也是如此，就連他們曾經的老師也是這般，原因就是那些人見不得同樣是跌入地獄的人，而他們保住了自己的風骨，他們沒有墮落，那些人用一顆骯髒的心看D-601班的人，恨不得有一天他們也會朝現實妥協，最好還是自己推的手。多麼可憐的想法！

  林香講完這段話，沒有再說。而是語氣淡然的說：「既然你們不願意道歉，那麼就算了吧，希望有一天，你們可以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一刻她就像一個真正的老師一樣，對自己的學生諄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