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走，走不了

  四個小豆丁從沒見過這麼多人，跟大家一樣好奇地四處張望。

  劉光回頭時，看見姜小花正要上樹，他急忙說，「你們快看那邊！」

  其他三個隨著劉光一起看去。

  但見姜小花雙手抱著樹幹，身姿靈活地向上爬去。

  爬到約莫兩米高的位置，她抬手抓住中間最粗的樹杈，身體向上一縱。

  整個人就穩穩噹噹地站了上去。

  四小只在樹下仰頭看著，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劉光抬手把自己的下巴推上去，「她爬樹怎麼這麼厲害，活像個猴子。」

  

  小苗苗反駁道，「不許說娘親是猴子。」

  猴子齜牙咧嘴的，滿臉是毛，娘親那麼好看，怎麼能是猴子呢！

  劉光咧嘴，「我那是誇她呢。」

  小苗苗卻不買帳，「不行，反正就是不許說。」

  兄妹倆爭執間，姜小花已經站在高處，看清楚了遠方的情形。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順著官道往前，約莫十里開外，能看見城牆城門。

  這應該就是白水鎮了。

  而在這十里地之間烏泱泱的塞滿了人，有很多人圍著火堆坐在地上。

  基本情況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姜小花抱著樹幹一滑到底，腳跟還沒站穩，就聽見啪啪啪的鼓掌聲。

  她扭頭看去，對上小苗苗和劉光兩雙熾熱的眼睛，不由失笑：

  「你們倆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劉光興奮地面龐發紅，「你剛才上樹那幾下怎麼做到的，能教教我麼？」

  過去他在村里跟其他孩子爬樹玩，從沒見過誰有這樣的本事。

  要是他也學會了這麼爬樹，其他小孩兒看見，還不得羨慕死？！

  小苗苗也舉手道，「苗苗也想學，上樹，看小鳥！」

  姜小花有些無奈，「你們倆想跟我學爬樹？」

  兄妹倆期盼地點頭：「嗯，嗯！」

  姜小花想了想，笑說，「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她往遠處看了眼，眸中的憂愁之色轉瞬即逝，「反正今日也走不了了，等會兒吃過飯，我就教你們爬樹。」

  劉光心愿達成，十分高興，招呼劉勇劉明說，「你們倆也一起學唄。」

  劉勇雖然對爬樹這種「幼稚的事」不太感興趣。

  但還是思忖道，「嗯，多學一樣本事，總是沒錯的。」

  劉明卻拒絕了，「我不學，有那個功夫，我還想跟著李先生學習呢。」

  劉光一把摟住弟弟，「一起學嘛，爬樹可好玩了！」

  劉明嗤之以鼻，「哼，幼稚。」

  李元之捕捉到了姜小花那一瞬間的憂慮，趁著孩子們討論學爬樹的事。

  他低聲問，「是前面的流民太多，這兩天都不能走了嗎？」

  姜小花頷首，「最前面的人，有官兵導引，驅使他們分三路離開。」

  「看前面的人數，等輪到咱們，估計至少得一兩日。」

  她抬頭看向天空，「就怕老天爺不等人啊，最遲明早，恐怕就要變天了。」

  李元之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他們現在沒有糧食，雖然靠著之前儲備的肉乾，能支撐個七八日。

  可要是天氣忽然變冷，一家大小還穿著單衣，這可怎麼熬的過去？

  李元之轉身就走，「我多弄些柴火來。」

  這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只怕連取暖的柴火都找不到。

  姜小花頷首，目光投向四個孩子。

  她暗下決心，既然因緣際會做了他們的娘親，那就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姜小花拍拍烏龍，笑著說，「今晚咱們不走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悶，但現在到處都是人，為了不引起騷亂，你只是跟我們一起待在這兒。」

  烏龍聽懂了，踱步到一棵樹下，轉了幾圈，選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同行的流民們也有人跑到前面去打聽情況。

  回來時都說今天走不了，眾人紛紛放下行囊，劃分了今晚各家住的地方。

  姜小花也把鐵鍋和包袱拆下來，找地方放好。

  她再次看向遠處的城牆。

  城外堵的這樣水泄不通，但城中有那麼多人要維持生活。

  必定有商品要運進運出。

  如果能在城外遇到商隊的話……

  姜小花有心再到各處轉轉，奈何幾個最相熟的人都不在，四個孩子沒人看顧。

  這時張大嫂跑過來，臉上帶著竊喜，一把拉住姜小花說，「我剛聽之前來的那些人說了，每天傍晚，前面城牆下都要施粥。」

  「而且煮的粥可多了，八個粥棚，一鍋接著一鍋，幾乎人人有份。」

  「不過他們還說前面的粥比後面的稠，咱不如早點兒帶著娃娃去排隊？」

  張大嫂這次全然是一番好意。

  她剛在人群中聽到這些話，第一個就跑回來通知姜小花。

  四個小豆丁也聽見了張大嫂的話，只齊刷刷望著姜小花。

  姜小花做人的原則歷來是自力更生、自強不息。

  排隊去吃別人施捨給流民的粥，是她前世從未想像過的事情。

  可眼下的情況……

  姜小花對上孩子們的眼睛，心想，從山頂到現在雖然頓頓有肉，但全家已經好幾日沒吃過真正的米糧了。

  這四個小傢伙應該很想吃米粥吧。

  姜小花對張大嫂笑道，「多謝嫂子，聽到這消息就來通知我們。」

  她又朝四小隻招招手，「拿上咱家的碗，今晚不做飯，去吃粥。」

  崽子們都很高興，歡呼著去拿碗。

  張大嫂也把自家三個孩子叫過來。

  由於官道中央都坐滿了休息的人，姜小花等人一路上都要小心翼翼地繞來繞去，免得踩著別人。

  哪知剛走出沒幾步遠，就聽見後方有車馬聲傳來。

  迎面又有一隊官兵小跑著過來，邊喊著，「讓開讓開！都起來！」

  坐在官道中間的人們不得不慌忙站起來，拿著包袱四處躲避。

  經過官兵的驅趕，總算是騰出一條能讓一輛馬車通行的路。

  姜小花緊緊拉著孩子們，也站在道旁觀看。

  只見十幾輛平板馬車排成長隊緩緩走近。

  除了中間緊隨車馬的幾個人之外，兩邊還走著十幾個身穿黑衣的壯漢。

  這些壯漢每個都佩戴兵器，看他們的步伐和舉止，都是練家子無疑。

  人群中，有誰小聲議論，「這車上拉的什麼值錢物件，要這好些人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