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吵一架

  陳鈺謹一路開著車，雙手緊握住方向盤，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手臂上因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車一路狂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陳家，這其中夾雜著陳鈺謹的怒氣和無處發泄的隱忍。

  陳鈺謹又像拉著她上車一樣的方式拉她下車，緊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掙脫開，他怎能允許她掙開？

  將龔晨晨強硬地帶到他的房間，龔晨晨用力一甩，陳鈺謹總算是鬆手了。

  「你是瘋了嗎？」龔晨晨揉著自己被他抓紅甚至有些發青的手腕。

  是，他是要瘋了，他看著龔晨晨和陳鈺楠談笑風生甚至能夠毫不避諱地談論他，他心底就無法抑制地湧上怒氣，令他幾近失控。

  「我真的受夠你了，你是誰啊，憑什麼你生氣家裡氣氛就壓抑得不行，憑什麼我出個門還要被你強行帶回來，憑什麼所有人都得討好你？還要不要人活了？」

  本來看到龔晨晨揉手腕的動作，心底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點，沒想到龔晨晨這一番話又讓他重新燃起了怒火。

  「你現在是覺得在陳家活不下去了所以就找上了陳鈺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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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找上了陳鈺楠？能不能好好說話？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是嗎？」

  「難道不是嗎？反正當初你也是因為利益和我結婚不是嗎？現在因為利益搭上陳鈺楠不也正常嗎？說吧，陳鈺楠給了你什麼好處？」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

  「啊，也是，陳鈺楠是當紅明星，皮相好，資產也足夠，要是把你弄到手，連C市利潤最高的商業街也會成為他的，一兩句花言巧語，或者隨便的許諾，你不就乖乖跟他走了……」

  「陳鈺謹！」龔晨晨尖叫，將靠近她的茶几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想起玻璃碎裂的清脆的響聲，「你不要太過分！」

  這樣赤果裸的羞辱讓龔晨晨完全難以接受。

  「我過分？我有說錯嗎？還是戳到了你的痛處？」陳鈺謹冷笑。

  「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提出的契約結婚，是誰用紀家和龔家要挾我簽下那種恥辱的條約，是誰為了一條商業街就能隨便找一個女人結婚？」龔晨晨怒極反笑，陳鈺謹簡直是不可理喻。

  恥辱？龔晨晨認為和他結婚竟是一種恥辱嗎？

  眼睛裡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涼和冷漠，嘴角再次揚起久違的諷刺的笑容。

  龔晨晨想起剛來到陳家的時候他看她的眼神，那種鄙夷的、從下往上的、諷刺的眼神，和現在，和此時此刻，一模一樣。

  在一瞬間，她覺得有些無力，她不想再和陳鈺謹待在同一個空間。

  「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你商業街也拿到手了，就算現在和我解除條約也不見得你就會把那條街吐出來。既然你想拿到的都拿到了，那就隨你的便吧。」她不伺候了！

  說完離開了他的房間。

  陳鈺謹看著龔晨晨走出房間，像是脫力般的做到沙發上，神色不明，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龔晨晨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中浮現陳鈺楠的那句話。

  「小晨晨你搬出來唄。」

  在和陳鈺謹吵架之前，她從沒想過搬出去，在C市，她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

  但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怎樣在陳家待下去了，她無法想像接下來和陳鈺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搬出去，她能去哪呢？龔家不是一個好的去處，去找陳鈺楠幫忙？可是一想到陳鈺謹剛剛用來羞辱她的話，她就非常不舒服。

  又和之前一樣了，沒有地方可去，沒有人可以聽她傾訴，沒有人可以幫她出氣，沒有人可以收留她。

  想到這裡，龔晨晨挫敗地躺倒床上，眼眶漸漸濕了，壓抑著的委屈一旦開始冒頭就怎麼忍也忍不住。

  陳鈺謹那個混蛋，竟然讓她到了這種境地，還說出那樣的話，簡直不可理喻，她甚至不知道陳鈺謹為什麼這麼生氣。

  她知道陳鈺楠和他關係並不好，但也不至於遷怒到她身上吧，她和誰交好是她的自由，和他有什麼關係，明明也是他和她說可以出去走走，他會保護她的，果然男人話就是不能信。

  龔晨晨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她也不去擦拭，就躺在床上，任眼淚流到枕頭上濡濕一大片，直到在哭泣中睡著。

  陳鈺謹卻是一直坐在沙發上，他將那一番話說出口時，就後悔了，他失控了。陳鈺謹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失控過。

  即使是六年前，陳鈺謹感到了心慌，遺憾，但絕對沒有失控，今天這是怎麼了？那一瞬間的情緒，那衝上來的撲不滅的怒火，讓他急於找一個發泄口發泄出來，讓他無法理智的控制自己。

  他走到窗前，點燃了一隻煙，火星在他的忽明忽暗。

  他沒什麼菸癮，而且自從有了小不點以後，除非特別煩躁，不然幾乎不會抽菸，但是今天他急需要什麼來幫助他平復這些情緒帶來的煩躁。

  可是不管他怎麼平復，那股無名火還是壓不下去。

  而這邊的陳潯小不點一回到家，想要上樓找龔晨晨時，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爭吵聲。

  小不點在龔晨晨出來前回到了客廳。

  小不點心想：哎呀呀，終於大吵了麼？老爹也真是的，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哪怕是他也想罵他一頓。

  「嗯……有點難辦啊。」小不點喃喃自語，突然又笑了，「哼！老爹這個傻子，到頭來還不是要看我？」

  晚飯的時候，龔晨晨還在睡覺沒有起來。

  飯桌上，小不點一直等著她。

  「陳媽，媽媽一直沒下來要不要去叫她吃飯？」

  「不用管她，這麼大一個人，如果連飯都不知道自己下來吃還有什麼用？」陳鈺謹開口。

  小不點簡直想打開自家老爹的腦袋看看裝了些什麼，這樣老婆還不跑才怪嘞！

  等龔晨晨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她是被餓醒的。

  身上有點涼，之前躺床上的時候直接躺被子上了，沒有蓋被子，夜裡的濕氣讓她真箇人都只感覺到冰冷。

  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從床上爬起，先去了一趟廁所。

  一照鏡子簡直要被自己嚇到，鏡子裡的人雙眼紅腫得就像一條金魚，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冷的。

  用冷水洗了把臉，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但是此刻她沒有什麼睡意，又有點餓，龔晨晨嘆了口氣。

  從自己的床頭櫃裡掏出一個車鑰匙，這是陳鈺謹之前給她的，不過是陳家車庫裡一輛不起眼的車，給她的時候也很隨意，不過她還從來沒開過，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去車庫找到那輛車，出了陳家，保鏢們也沒有阻攔，至於會不會告訴陳鈺謹，她也不在意。

  龔晨晨去了安澤錦的「進吧」。

  這個點如果是一般的酒吧，一定還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但安澤錦這裡卻已經開始收場了。

  龔晨晨推開「進吧」的門時，裡面除了安澤錦和他的一個服務生，就只剩下了一片狂歡後的狼藉。

  安澤錦照例擦著他的杯子，服務生快速地打掃場地，應該是想趕快回家睡覺。這樣的場面讓龔晨晨想起不知道在哪看過的一句話：「當一切煙花散盡，狂歡落幕，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和落寞。」

  安澤錦，是怎樣每天都面對這樣的空虛和落寞的呢？龔晨晨疑惑。

  而安澤錦則是對龔晨晨深夜趕來感到疑惑。

  「這麼晚了，你這是從哪來啊？」

  「別提了，半夜餓醒，沒地方去，只能來你這了，有什麼吃的能給我填填肚子？」

  說著坐到了吧檯前，「為什麼我每次來你都在擦杯子呢？」

  這時安澤錦才看清龔晨晨紅腫的雙眼，也沒多問，所有半夜來他這的人，總有不想說的理由。

  「擦杯子已經是我的習慣了。你也是來得巧，我這還剩最後一個蛋糕，將就一下吧。」

  「也行，那今天我還能擁有『回憶』嗎？」

  「雖然我已經收攤了，但是既然最後一個客人開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這個『無理』的要求吧。」

  相視一笑，倒是比之前更親近了，前兩次不過是還比較認識的陌生人，現在麼，已經可以進步到朋友的範疇了。

  龔晨晨叉盤子裡的蛋糕，朋友啊……也是她生命里難得出現的角色了。

  「深夜到來的客人，是遇到了什麼煩惱和困惑？」

  「是呀，不然也不會來你這。」

  見龔晨晨不想多說，安澤錦也便沒有多問。一時之間，酒吧內變得安靜了，只有打掃場地的悉索聲，以及安澤錦調酒的聲音。

  突然，龔晨晨開口道：「介意我在你這喝醉嗎？」

  安澤錦正好調好「回憶」，將它推到龔晨晨面前。

  「不介意，但是如果你醉了，我是通知陳鈺謹呢，還是陳鈺楠呢？」

  「你就不能讓我一直待在這裡嗎？」龔晨晨癟嘴。

  「不能哦，這裡的老闆也要睡覺的呀。」

  「哼哼，那你隨意吧，我無所謂。」

  「好吧，不過我事先說明，我的紅酒你不能碰。」

  「放心吧，我酒量差的不行，隨便兩杯白酒我就能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