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軟

  龔晨晨進入陳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清楚地知道這一個項目對陳鈺謹以及陳氏有多重要，公司內部所有的部門都對這個項目大開綠燈，所有的勾心鬥角都會避開這個項目。

  所以在涉及到這個項目的時候，連龔晨晨都會給予它最謹慎的小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龔晨晨才感受到對於陳氏的歸屬感。

  這是她人生中難得的一份歸屬感，在銷售部的時候她是沒有完全融入到其中的，所有的同事都對她避之不及，來秘書室之後也不會好太多，直到接觸到這個項目。

  所有的人，都為了一個目標而廢寢忘食，沒有多餘的個人情感，無論是嫉妒還是討好，都被大家忽視。龔晨晨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屬於他們中的一個。

  但是這份歸屬感終究是短暫的，來得快去得快，在龔晨晨幾乎要以為自己會一直擁有的時候，失去了。

  臨近項目招標，這個項目是一個官方的科技項目，又是預熱中的高新產業，市場空白，拿到這個項目等於直接與官方合作，且是國內第一個搶占市場的集團，從中得到的短期與長期的利益都是巨大的。

  陳鈺謹抽調所有部門的頂尖人才，臨時分成三組不眠不休地準備。就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陳鈺謹預估的成功機率也不超過60%，雖然不低，但也說不上高。

  龔晨晨只是一個秘書，秘書室的六個人與其他人一樣分三組輪流加班，陳鈺謹身為陳氏的執行總裁以及這個項目的直接負責人，幾乎是不眠不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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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晨晨難得的心疼了他一下，雖然她也變忙了，但和陳鈺謹比起來，小巫見大巫。所以，出於良心的同情，龔晨晨不加班的時候就帶著陳媽特意熬的「十全大補湯」送去給陳鈺謹當做夜宵。

  第一次在晚上十一點去給陳鈺謹送湯的時候，龔晨晨還小小的羞澀了一下，她很少以總裁夫人的身份出現在公司，現在麼……已經下班了，沒關係沒關係，龔晨晨這樣安慰自己。

  十一點的陳氏還是燈火通明的，龔晨晨提著保溫桶來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裡面一群正在唇槍舌戰的人突然就停了下來，全部向她的方向看過來。

  龔晨晨沒提保溫桶的手都尷尬得無處安放，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子。正好這時候加班餐到了，龔晨晨恰當地開口：

  「咳咳，大家都辛苦了，先吃點東西再繼續吧。」

  一眾人才紛紛散開，開玩笑，總裁大人的八卦哪有夜宵重要。

  其實是不敢多看，沒看到總裁危險的眼神嗎？

  陳鈺謹也沒想到龔晨晨這個時候會過來，龔晨晨明天是要早起的，所以這時候應該去睡覺了才是，以往這些東西都是陳媽送過來，然後讓助理去拿的，沒想到今天她過來了。

  看著隔了一張會議桌站著的龔晨晨，陳鈺謹向她招手示意她過來。龔晨晨乖乖地到了他面前。

  「你怎麼過來了？」聲音帶著一些疲憊的沙啞。

  「咳，那什麼，我晚上有點失眠，正好看到陳媽給你送東西，所以就出來溜達溜達。」她才不會說是因為她一時的心疼和過意不去而來給他送東西的。

  陳鈺謹看著龔晨晨，她顯然是剛剛洗完澡就出來了，發梢還有點濕潤，身上也滿是家裡沐浴露的味道，他坐著，她站著低頭望向他的眼睛。

  哪怕隔了一個人的距離，陳鈺謹也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夾雜著女人香的令人沉醉的味道，與她對視，看到她水汪汪仿佛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忙了整整一天高度緊繃的大腦也短暫的放鬆了。

  大腦高速運轉的時候尚且沒有感覺，一旦放鬆下來，那一瞬間湧上來的疲憊感，另陳鈺謹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很累嗎？」也是，一個星期都睡不夠十五個小時，怎麼會不累。

  龔晨晨把保溫杯打開，把湯倒到事先準備的碗裡。

  「喝吧，趁著現在趕緊休息休息，接下來還有下半場呢。」龔晨晨一想到他們之後還要做的事，就覺得時間漫長得沒有盡頭。

  「嗯。」陳鈺謹端起碗喝一口，看到龔晨晨還看著他，「你回去吧。」

  「哦，好。」龔晨晨點點頭，聽話地離開了。

  今天還真乖，陳鈺謹心想。要是往常不出兩句就得跳起來，看來是心軟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陳鈺謹發現龔晨晨非常容易心軟，所以小不點一撒嬌或者擺出委屈的表情她就能毫無原則地答應一切不過分地要求，龔晨晨一旦心軟整個人都會溫柔起來。

  原來以為只是對小不點才心軟，沒想到對他也會嗎？要是往常，龔晨晨才不會管他的死活。嗯，我們的陳大總裁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時間轉瞬即逝，距離項目招標會只有一個星期了，所有的項目組成員都嚴正以待，連龔晨晨幾乎都要住在龔氏了。

  龔晨晨早出晚歸，陳鈺謹連歸都不歸，除了小不點，陳家最擔心他們兩個的就是陳媽了，深怕他們忙壞身體，變著花樣的給他們做好吃的，並且樂此不疲地往公司送。

  於是忙於工作的龔晨晨在短暫的閒暇時間，悲催地發現自己胖了。

  趙薇然似乎也沒什麼時間找她的麻煩，也是，她已經足夠麻煩了，哪還有有空理會自己。而且就算她有空，龔晨晨也沒心情應付她。

  然而，實際上，事實永遠不會像龔晨晨想的那樣簡單順利。

  最後一個星期，龔晨晨在這個項目中經手了最重要的創意策劃與投資策劃部分，她作為總裁秘書室的成員直接對接項目與負責人即陳鈺謹，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這裡出現了問題。

  與陳氏競爭的幾大集團分別都是行業內最優秀的那部分，頂尖的公司也有。

  其他公司陳氏眾人都自信可以壓一頭，唯獨E市的尚威集團讓人心中沒底，倒不是在實力上怕了尚威，而是尚威喜歡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打擊對手，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再加上尚威也不是吃素的，在實力上與陳氏相比不相上下。

  尚威是一個年輕的集團，而且脫身於歐美跨國集團，背後有國外資本支持，這兩年發展迅猛，隱隱有趕超陳氏的勢頭。

  這也是陳鈺謹計劃轉型陳氏的原因，自身發展速度放緩甚至是停滯不前，而對手卻已經虎視眈眈了，不採取措施，終有一日，陳氏將不復從前。

  陳鈺謹帶著秘書室以及各個部分的負責人，一行人趕到現場，招標會即將開始。

  尚威集團就在他們對面，也就是說，陳鈺謹的對面也就是尚威的負責人，同樣是執行總裁的，歐陽書翎。

  歐陽書翎，聽這個名字，前半部分的複姓帶著警用小說中的俠義氣質，而後半部分的名則更像一個溢滿書香的文人。但是歐陽書翎此人既沒有俠客的俠義與豪情，也沒有文人的氣質與追求。

  由歐陽書翎來做這個負責人，證明尚威對這個項目也是志在必得。

  只看歐陽書翎這個人，就是一個翩翩少公子，總是溫柔地笑著。不過，笑面虎，這是龔晨晨第一眼看見歐陽書翎時的感覺。龔晨晨的感覺永遠很準。

  「陳總，好久不見啊。」

  「歐陽，最近本事了不少。」陳鈺謹直呼歐陽書翎的姓氏，而歐陽書翎也沒有任何的生氣表現，像是已經習慣了陳鈺謹的目中無人。

  「和陳氏競爭我們還真是沒底呢。」從他臉上的笑容看還真不像是沒底的樣子。

  「還行吧。」陳鈺謹若真認為他們沒底那也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了。

  歐陽書翎見陳鈺謹不太想搭理他，於是轉向龔晨晨，「這位就是令夫人。」

  陳鈺謹隨著他的目光也看了龔晨晨一眼，不說話，默認了。

  「聽說令夫人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

  龔晨晨覺得下一秒歐陽書翎就會諷刺她。

  果然，「能夠逃了C市紀氏的婚，還能與陳鈺謹這樣的人物結婚，還能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下以陳氏員工的身份參與，可不是了不得嗎。」

  陳鈺謹對歐陽書翎話中的諷刺視而不見，喝了一口水，抬頭瞥了一眼溫柔親切地笑著但是出口都是刺的歐陽書翎，似乎在說：你有意見？

  歐陽書翎大笑起來，「哈哈哈，陳總還是一如既往的……」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目中無人啊。」

  陳鈺謹皺了一下眉頭，意識到了什麼。

  「希望陳總這次也能如願以償。」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意味深長。

  競標開始了，主辦方很是明白地把大菜放到了最後，前面的不過只是一些開胃小菜而已，重頭戲還是尚威與陳氏的爭鋒。

  尚威在陳氏的前面一個，陳氏壓軸，這在不經意間給了陳氏眾人莫大的壓力，當然除了陳鈺謹。

  陳鈺謹那張面無表情的冷臉與毫無波瀾的眼眸，在平常都是讓眾人緊張不已的，而今天居然奇蹟般地穩定了軍心，讓陳氏眾人都覺得只要有陳鈺謹在，那麼他們所有的努力都一定會拿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