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們還不知道失去了什麼

  蘇元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看著舒雲昭的眼神，也變得格外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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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不要……」

  他勸說了一句，這個文書，不能簽。

  結果蘇聞山被舒雲昭剛剛的話激的熱血沸騰，已經聽不進別人的話。

  「看來你早就等著今天呢……既然你這麼想脫離蘇家，我成全你。來人，拿紙筆……」

  很快，有人把紙筆遞了過來。

  蘇聞山洋洋灑灑寫下斷親文書，然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舒雲昭卻沒有接，而是看著王作美。

  「夫人，你先去把財產交接，不用在這裡拖延時間。」

  王作美氣呼呼的帶著那些宮人去了，一路上她都在盤算著怎麼作假，可是想來想去，還是不敢得罪宮裡。

  這次皇上給舒雲昭做主，就很蹊蹺。

  舒雲昭接過了斷親文書，滿身輕鬆的看著蘇家那些人。

  從蘇聞山，到蘇家那幾個兄弟，還有一旁的蘇雲秀蕭洛凡。

  她自信的走到了蕭錦垚身邊，小聲問道：「夫君，我這後路斷的怎麼樣，是不是乾淨利落？」

  蕭錦垚親眼見證這一切，對舒雲昭都是欣賞。

  他還是嘴硬的說道：「這樣的家人是後路麼？明明是拖後腿的尾巴。將來你過得不好，你是第一個被捨棄的，你過得好了，他們也是最先衝上來吸血的……」

  這樣精闢的概括，讓舒雲昭更加確定，這些年蕭錦垚的內心應該已經承受了很多，被迫是自己變得強大。

  她突然笑了，笑容非常和煦。

  「在笑什麼？」蕭錦垚不禁好奇。

  「我在笑，如果我把你治好了，那些原本確定你活不長的人，甚至已經在背後演練多少次你死後要接替你的位置，要抹除你存在的痕跡，要裝作為你的離開傷心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因為舒雲昭這句話，蕭錦垚沒有忍住，還是輕輕扯了扯嘴角。

  「想笑就笑，笑又不丟人。讓自己身邊的人懷疑是面癱，突然有一天康復會笑了，才更尷尬。咦，想想都油膩……」

  舒雲昭後面的話，就變得碎碎念，不過蕭錦垚已經不在意她在說什麼了，只是三道斜下來的光柱，剛好打在舒雲昭頭臉上，從鼻頭那裡淌下來，讓她的皮膚都有一層透明如影子的幻象，很仙兒。

  「你就這麼開心？」蘇聞山看到她剛剛拿到斷親文書，竟然一點都沒有難過的樣子，還能那麼輕鬆的笑出來。

  蘇家幾個兄弟也是不敢相信，曾經的蘇家六小姐是多麼渴望親情，渴望這些哥哥們能夠誇獎她一句，甚至只要跟她和顏悅色說一句話就好，她為此可以做任何事。

  為了幫大哥早日拿到趁手的兵器，她央求鍛造師傅增加工時，她就在一邊賣力的幫著生火，還燒著了那一頭秀髮……

  為了幫二哥買到他想要的書，她跑遍了城中的書店，最後差點要給一位剛剛買走最後一本書的公子跪下，才讓對方動了惻隱之心……

  為了幫三哥修復琴弦，她親自跑去馬場挑選馬尾，差點被受驚的馬兒踩成肉泥……

  為了幫四哥找到更加高明的棋譜，她在成為道觀跪了三天，才求得一位隱居的老者割愛……

  為了幫五哥晚上也能辛勤設計，她親自熬製了夜裡更加明亮的蠟燭，還把自己燙了三個血泡……

  結果呢，給大哥的兵器，大哥用來帶著蘇雲秀打獵去了。

  給二哥的書，被蘇雲秀不小心泡水了，她明明什麼都沒說，蘇雲秀就已經開始流眼淚，二哥就讓她出去，都是她讓蘇雲秀傷心了。

  給三哥取的馬尾，被蘇雲秀換掉了，三哥那個涼薄的眼神，她記憶猶新。

  給四哥求來的棋譜，被蘇雲秀搶過去先一步送上，四哥還警告她別來沾邊。

  給五哥熬的蠟燭，被他送給「怕黑」的蘇雲秀了，而蘇雲秀還用蠟油在她胳膊上重新燙了三下，警告她不要妄想跟她搶哥哥。

  舒雲昭是真的放鬆，淡然的對蘇聞山說道：「侯爺，你看我像是有什麼苦衷的樣子麼？感謝你給了我一個不幸的成長空間，讓我能夠狠下心捨棄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也讓我練成了鐵石心腸，將來蘇家人無論多慘，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的話，讓蘇家人格外不適應。

  「蘇雲昭，你雖然已經是世子妃，可是你該明白，你的富貴並不會長久。」蘇元冷靜的看著她，這個六妹妹，真的讓他改觀了不少。

  可是，在他對六妹妹生出一點欣賞的時候，她卻毅然決然的斷絕了跟蘇家的關係。

  「我姓舒，探花郎還請記住，沒事的時候，也提醒一下身邊這幾位蘇家人。」

  蘇雲秀這個時候又湊上去了：「姐姐一定是因為不喜歡我，誤會了很多事才會這樣的，都怪我……」

  舒雲昭這次是真的皺眉頭了，這麼低級劣質的茶藝，就不要在自己跟前賣弄了。

  「她就是嫉妒你，從小就得到我們的寵愛，父親和母親更是把你當成掌上明珠，不像是某些人，天生不招人喜歡，性情乖僻，又喜歡說謊，又喜歡搶功……」蘇家老四，大夏出名的圍棋高手蘇思終於開口了。

  舒雲昭卻沒有理會，蕭錦垚卻說道：「夫人拿回嫁妝之後，是不是那些什麼明珠，就可以每天摔著玩了？」

  蘇家人臉色又是一遍，這是槓上了？

  礙於蕭錦垚的身份，他們也不敢說的太過分，畢竟還有蘇陸的教訓擺在那裡。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樣子，去交接的宮人們才跟著王作美出來。

  王作美好像是讓人扒了兩層皮一樣，臉色格外灰敗。

  很顯然，在這些訓練有素的宮人跟前，她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看到他們都處理好了，內侍才直接帶著宮人們回宮復命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特意交代舒雲昭不要忘了明日還要進宮。

  蘇家人一聽，舒雲昭這是靠什麼手段巴結上皇上了？

  舒雲昭拿到各種地契，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扔下輕蔑的眼神，就跟蕭錦垚啟程回府。

  回去的路上，蕭錦垚問道：「光憑你幫如妃娘娘治療了一次，皇上就答應你幫你這麼大的忙？」

  舒雲昭搖頭：「當然不是，我是跟他承諾，我娘的那些財產收回來之後，我願意拿出來一半充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