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說過她不是好人，你為何不信我

  大乾破，天下三分，其一，皇族遺孤九皇子，其二，自號凌王的趙羽，其三，姜家軍。

  自號凌王的趙羽，即將和皇族最後的遺孤九皇子顧塵對決信陽河。

  結果，在對決前夕，他死了。

  毫不設防之下，被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摯愛用最是樸實無華，最是沒有技術含量的下毒手段給毒死了。

  趙羽親眼看著，他為之傾盡所有的摯愛，假傳他的命令，令他的主力兵馬進入顧塵的包圍圈，死傷殆盡。

  要問他為什麼知道？

  因為他死後，靈魂沒有進入傳說中的地府，而是一直飄在天空，他親眼看到了一切，他咆哮過，掙扎過，嘶吼過，卻沒任何人看得到他。

  而他的屍體，就被暮雪丟垃圾一樣丟進了不遠處的萬人坑。

  趙羽不由得自嘲：「我的一生，真像個，笑話。」

  他的出生，很顯赫。

  

  他的父親，是大乾破碎之前的吏部尚書，朝堂官吏，半數為趙！

  他的母親，是大乾九大世家中傅家嫡女，傅家之財，富可敵國！

  他的兄長，文武雙全，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

  作為第二個兒子，家族的重擔沒有他的壓力，他的一生，不出意外，應該是醉生夢死紈絝一生。

  可實際上，他是個痴心的人。

  十八歲那年，他遇見了他的一生所愛，曾蒙冤受難，後被平反的忠勇侯家唯一遺孤，暮雪。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著了魔，發瘋一樣的喜歡。

  為此，他解除了他和他青梅竹馬的婚約，激怒了曾經主管兵事的兵部尚書，為此，甚至招惹出諸多麻煩，害得趙家，家破人亡。

  大乾破碎後，最終外公家還是沒能狠心，選擇朝他伸出援手，他憑藉外公家的家財，憑藉曾經趙家的人脈，參與天下三分，自號凌王！割據天下！

  甚至終於得償所願，和一生摯愛成了親。

  結果卻沒想到，他會在和顧塵對決前夕，被暮雪給毒死了。

  大概是他的屍體被丟在了萬人坑裡，趙羽也無法離開，只能一直飄在附近。

  也不知多久後。

  「轟隆隆...」有密集的馬蹄聲傳來。

  趙羽看了過去，他很好奇，又是誰會來到這萬人坑。

  有一紅衣女將提槍縱馬帶領十餘騎而來。

  女將周身都有無數的血污，不管是手裡的槍還是頭髮，都已經被血染紅，槍頭的紅纓還在滴血。

  很顯然，女將剛剛必定經過了一場戰場搏殺。

  看清楚模樣，趙羽眼眸複雜：「小沐...」

  那是，姜沐，是他的青梅竹馬，曾經的未婚妻。

  自從解除婚約，姜沐就在兵部尚書姜河的安排下，離開帝都前往邊關，他和姜沐也就幾乎沒了多少交集。

  也是看到姜沐，趙羽忽然想起來。

  解除婚約的那一天，姜沐曾經帶著哭腔告訴他，暮雪不是好人...如果他當年信了，或許，也不至於成為一個笑話。

  姜沐若有所感看向趙羽的位置，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讓趙羽意外的是，姜沐靠近大坑後，好像聞不到無數屍體發出的漫天屍臭，竟然發瘋一樣直接跳進了萬人坑。

  「不是..」

  「這個也不是...」

  姜沐宛如瘋了一樣不斷的翻找著屍體，嘴裡更是不斷的呢喃。

  那十餘騎苦笑一聲，也盡皆躍入其中不斷翻找。

  瓢潑大雨落下。

  也不知多久。

  姜沐終於是找到了一具屍體，死不瞑目的，趙羽的屍體。

  姜沐愣愣的看著屍體許久，趴在他身上泣不成聲。

  「我說過她不是好人，你為何不信我！」

  「我一直都在等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你怎麼能死....你怎麼能死...」

  「小時候你說過的，一定會娶我，你還要娶小沐，你怎麼能死...」

  「你為什麼要丟下我...」

  雨，更大了。

  趙羽站在姜沐身側，很想說點什麼，可惜，他只是一個鬼魂，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他，後悔了。

  不知多久後。

  直到嗓子啞了，姜沐才吩咐其他人，：「你們走吧，我想和羽哥哥安靜的待一會兒。」

  那十餘騎互相看一眼，飛速退走。

  姜沐則背著趙羽的屍體離開了萬人坑，踉踉蹌蹌離開，到了一處山谷。

  趙羽看到，姜沐用溪水幫他整理容顏，然後挖坑，還親手做了一個不太好看的棺木。

  很大的棺木。

  姜沐痴痴的撫摸趙羽的臉龐：「羽哥哥，如果還有來生...你一定要聽小沐的...」

  「老天對我還是不薄的，你我生不能同衾，死卻也能同穴...」

  隨著低語，姜沐安心的趴在趙羽的懷裡，閉眼。

  同時手一甩，那沾染無數鮮血的鐵槍飛到天空。

  趙羽瞳孔放大，嘶吼：「不要...」

  「姜沐，你不要犯傻...」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你不要...」

  他的嘶吼，很悽厲。

  可惜，沒用。

  趙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姜沐丟到天空的槍落下，將姜沐的心臟扎了個對穿。

  「不....」

  ......

  有燭光在趙羽眼前升起。

  「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當街和三皇子爭風吃醋，逆子！逆子！」

  「如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你將你未婚妻置於何地！你讓小沐那丫頭該如何自處！」

  「你就在這祠堂冷靜冷靜！」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這逆子出來！」

  隨著很憤怒的聲音，一個中年男子拂袖而去。

  「嘎吱...」

  房門也緩緩閉上。

  剛剛那似乎是他父親的呵斥聲...自從他家破人亡，他就再也未能聽到父母和兄長的聲音。

  趙羽愣了愣，低頭看著雙手，摸了摸自己，又摸了摸地面。

  他似乎，回到了過去。

  雖然不可思議，可他的確回到了最初，一切都還來得及...

  沒有猶豫，趙羽立刻朝著房門喊道：「福伯，開門，我要出去。」

  福伯是一個戰場老兵，最是擅長搏殺之術，自他出生後，就一直貼身跟著，保護他的安危。

  「少爺，家主剛剛下令...」福伯很為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頓了頓，福伯又苦口婆心：「少爺，請恕老奴逾矩，可有句話卻不得不說，您之前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大不了就是府中多一小妾，姜姑娘也不會在意，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