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能留

  江麒嵐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我也是他的父親，我也可以決定他的去留。」

  季霜煙沉默地看著他。

  這還是江麒嵐第一次對她的態度如此堅決，以前無論什麼事情，他基本上都會遷就她，可是今天不同，他的表情冷冰冰的，看著是那樣的冷漠。

  這個話題沒有再延續下去，因為知道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再糾結也是沒有用的。

  江麒嵐離開了房間，李太醫也跟著離開了。

  這個屋子裡就只剩下她和天雪兩個人。

  她看著江麒嵐離去的方向，默默流淚。

  明明兩個人都是那麼的相愛，都是為對方著想，卻依然能走進如今這個地步。

  「天雪，你說我做錯了嗎？我真的應該聽侯爺的，放棄這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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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雪站在一旁，臉上的擔憂之情十分濃重。

  她剛才一直在旁邊聽著，心裡也是十分的憂傷。

  對於侯爺，她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樣，明白他的感受他的想法。

  可是對於季霜煙，也是有著不一樣的情感。

  她覺得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對你太不公平了。」

  季霜煙看向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裡，帶著別樣的柔情。

  「是嗎？我覺得這個世界對我已經夠好的了。」

  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再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生命，認識了很多人，遭受了很多磨難。

  不過這些她都覺得是珍貴的，跟自己的上一輩子比，這一輩子是那麼的充實那麼的美滿。

  天雪繼續說著。

  「夫人，你還那麼年輕，為什麼偏偏讓你遭遇這樣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代替你。」

  季霜煙拉住了她的手。

  「代替我什麼？」

  「代替你去死，我這樣的人本來就是為了主子而活的，你要是死了，我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可能是懷孕導致的，也可能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心智上有所成長。

  季霜煙拉著天雪，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伸手替天雪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照顧她。

  「你還這麼年輕，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找一個愛自己的人，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寶寶，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無論哪一樣都值得你去探究，唯一不值得你探究的，就是死亡，死亡離你太遠，你也不用著急去尋著他。」

  天雪作為一名殺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以後，畢竟這樣的職業，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死亡。

  沒有期待，也就不懼怕死亡。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被教育過來的。

  「那些東西都不屬於我，我的職責就是守護，如果你死了，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見拗不過，季霜煙便換了一個說法。

  「既然如此，如果我死了，那我的孩子還需要你來守護，你還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天雪尖銳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柔情，她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守護夫人的孩子？」

  季霜煙點了點頭。

  「當然啦，我的孩子如果出生了，他還那么小，那麼柔弱，如果沒有人保護他，他肯定活不下去的。」

  天雪的目光再次堅定，仿佛又找到了生命的意義，她輕輕笑了一下。

  「好，無論如何，只要你的孩子生下來，我就一定會守護他，誰也不能傷害他。」

  季霜煙伸出手輕輕的在天雪的鼻子上點了一下，很是調皮的樣子。

  「那你可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你要答應我，無論是誰想傷害他都不可以，就算是侯爺也不行。」

  天雪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她有點不敢相信，難不成侯爺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嗎？

  「可是……那畢竟是侯爺的孩子，他即便再狠毒，也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吧？」

  季霜煙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說不準啊，她就是因為說不準，所以才想讓天雪做這樣的承諾。

  她太了解江麒嵐了，如果這個孩子的出生加速了她的死亡，江麒嵐很可能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

  即便是做出偏激的行為，也不奇怪。

  「我只是這麼一說，你記住就行了。」

  天雪迷茫地點了點頭。

  而江麒嵐自從出了那個門，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研究各種各樣的醫書古籍。

  連李太醫都沒讓他離開，一同被關在了書房。

  李太醫還要在宮裡當值，他雖然手裡拿著醫書，但是心裡卻著急得很。

  坐臥不安的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侯爺，這……微臣還要在宮裡當值啊，你把我關在這裡，要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情，你我都擔待不起呀！」

  江麒嵐把頭埋在書里，一直在翻著，想要在裡面翻出什麼古方秘籍，來救季霜煙的病。

  他聽到李太醫的話，緩緩抬起頭。

  「李太醫，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夫人真的沒有救了嗎？」

  李太醫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手裡攥著醫術，頻頻搖頭。

  「侯爺啊，所有人都只是凡胎肉體，我們醫者也只不過是普通人，沒有辦法治好所有的病，也沒有辦法起死回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知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即便再努力，你把我關在這裡再久，夫人的病也是無可奈何，但凡夫人有一絲的希望，我身為一個醫者，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江麒嵐手裡的書緩緩掉落在地上，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自己真的又無可奈何。

  幾番掙扎之下，他緩緩開口道。

  「你走吧李太醫，即使你這麼說，我也不相信全無辦法，我要用我自己的辦法，一定要讓她活。」

  李太醫看慣了生離死別，但是卻依然不能習慣這種場面，他站起身拿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之時，又有很多的不忍心。

  最終他停下腳步。

  「這個孩子一定會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