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預感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碧露說這瓶子裡的煙被人放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種行為既大膽又愚蠢，大膽的事可以快速讓人斃命，愚蠢的是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

  秦昭昭竟然蠢到這個地步？

  江麒嵐看著手裡的瓶子，臉色越發難看，他竟然在家裡放了一個這麼危險的人物。

  

  「風信，去外面隨便抓一個活物，驗一下這瓶子裡的東西到底有沒有毒。」

  光是嘴上說的不足以為證據，他必須要親自驗證一下。

  秦昭昭這邊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覺，心裡煩躁得很。

  她不知道紅蕎這次又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她也沒有心情關心這些。

  一心就想著季霜煙什麼時候才能夠出事。

  更加睡不著的還是紅蕎，她也是擔心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麼劇毒的東西，如果吃下去就會立刻有反應，眼看天就要大亮了，可是大夫人那邊始終都沒有什麼動靜，安靜得令人心裡發毛。

  如果這個招數被發現了她也是無所謂的，畢竟她竟然敢用就敢承擔這個後果。

  她怕的不是別的，只怕季霜煙還沒等吃飯，事情就敗露了，到時候她可就是白死了。

  就這麼主僕倆心裡都裝著事情，惴惴不安。

  風信手裡拎著一隻死貓，快步跑進屋裡。

  「侯爺，我已經試過了，這東西確實有毒，這隻貓吃了不過片刻就立刻暴斃，想必是什麼劇毒，很是厲害，下毒的人根本就沒有想著讓夫人活。」

  江麒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擺設和茶杯都被震得嘩啦嘩啦響，氣氛沉重且怪異。

  沒人敢先開口說什麼。

  現在下的是劇毒，想必之前也是悄悄地動過手。

  他義正言辭地問碧露，狼一般狠毒尖利的眼睛盯著她，好像她只要敢說謊，他就敢立刻撕碎她。

  「之前呢？她在夫人的飯菜里放的是什麼東西？」

  碧露已經來告密了，就沒打算隱瞞什麼，小報告打得十分利索。

  「夫人沒懷孕時二夫人就已經開始在飯菜里做手腳了，讓我在外面找了許多的常山，把處理好的常山熬煮成濃濃的藥水摻到夫人的飯菜里，至於為什麼這麼做，二夫人只是說聽說夫人的心臟曾經受過傷，這麼做是為了不留痕跡，常山能讓人心悸而死，到時候大家也只會認為是夫人的老毛病，也就沒人說什麼了。」

  「大膽！」

  江麒嵐激動的站起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怒火，整個人仿佛被火焰包圍一般。

  他本來就非常地在意季霜煙心臟上的問題，沒想到秦昭昭竟然還敢在這上面做文章。

  如果季霜煙真的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而更加嚴重了的話，他一定不會讓秦昭昭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是季霜煙心臟留下後遺症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也就只有他和風信清楚，秦昭昭是清楚的知道這件事，還是僅僅是打算瞎貓碰上死耗子。

  無論是哪樣，秦昭昭都不能再留著了。

  碧露還有話沒有說完，她繼續說道。

  「不止如此，因為二夫人對奴婢做的事情不滿意，所以就把奴婢趕到外面去幹活了，她身邊安排了一個新的奴婢名字叫紅蕎，奴婢曾經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不過聽得不是很仔細，只知道她們仿佛又加大了藥量，還加了一點傷胎的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奴婢就不清楚了。」

  江麒嵐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在他的心裡這個秦昭昭已經是個死人了。

  季霜煙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她聽著碧露說的這些話，越發的覺得心涼。

  她真的是沒有想到，秦昭昭竟然恨自己到如此程度，她明明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而秦昭昭卻想要了她的命，甚至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放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麒嵐轉過頭看向她，眼睛裡的怒火逐漸平息，甚至多了些溫柔。

  他拉起季霜煙的手，攥得死死的。

  「不管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都一定不會放過她，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交代的。」

  季霜煙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她的大腦里就像是在播放幻燈片一樣，把自己這兩世的經歷一遍又一遍的放映。

  從她出生之後，好像這個世界就從來都沒有歡迎過她。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她這一生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擁有過什麼東西。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陣風，路過人間卻什麼都不能帶走，也什麼都不能留下。

  以為老天眷顧能讓她再重新活一世，是為了補償她曾經受過的所有苦難。

  即便是一開始就遭遇種種磨難，她也始終相信以後會好的，她會迎來平靜溫馨美滿的生活的。

  可是現實是什麼呢？

  季霜煙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泄的氣的皮球，她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也沒有辦法再繼續騙自己，以後的人生會一路平坦。

  「我……應該時日不多了吧？」

  江麒嵐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季霜煙會說這樣的話。

  是不是她意識到了什麼？或者知道了什麼？

  江麒嵐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但也是這個笑出賣了他。

  「你在說什麼呢？怎麼可能呢？之前郎中都已經看過了，你真的沒事的，一會兒我再去，請他過來給你看看，你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的。」

  季霜煙太了解他了，天大的事情對於江麒嵐來說，都不過是一陣浮雲，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現在這樣，眼神里透露著一陣一陣的慌張與恐懼呢？

  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她的生命即將終結，沒有辦法再陪他繼續走下去了。

  季霜煙就這麼看著他什麼都沒有說，像是默許了他說的這些一樣。

  但實際上在她的心裡，已經做好了很多打算，她不願意死在江麒嵐的面前，因為那樣只會加劇他的痛苦。

  或許就像她前世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才是最適合的。

  她的結局很早以前就已經定下了，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