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場空

  湯盆大小的石頭應聲裂成兩半，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直勾勾盯著光滑的石面。

  「又空了。」

  孟浩宇慌了，「再來！這次從四分之一處開。」

  一陣刺耳的切割聲，兩半石頭又被切割成小塊，灰白色的粉末被水沖刷掉，順著刀鋸流淌下來。

  有一首歌，非常貼合現在的情景，空空如也。

  「老公……」霍玉芳急了，孟浩宇最看好這兩塊，每塊都花了十幾萬。

  「閉嘴，我就不信，這些石頭都是空的，不可能，一定有綠。」

  

  孟浩宇眼睛赤紅，緊緊盯著石頭，不停地搓著手，嘴裡念念有詞。

  「不會的，我不會運氣這麼差。」

  霍雨柔卻轉頭看著不遠處正不疾不徐打磨著石料的沈尋，她清晰記得沈尋說過，孟浩宇的石頭都不成。

  他難道懂得賭石？

  她的目光轉到劉一手身上，才醒悟過來，差點忘了，劉一手才是高手。

  霍雨柔還是忽略了一點，沈尋選擇那塊手指石料時，劉一手並不在身邊。

  孟浩宇面前的石頭，都切開了，一堆廢料，哪怕是最差的乞丐綠都沒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兩個月賺的錢全都打了水漂，自己還搭進去幾十萬。

  圍觀的人最喜歡看到這種場面，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經歷過，看到孟浩宇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好像他們成功了似的，心裡好受了很多。

  「一下開這麼多石頭，一點綠都沒有，這小子運氣真夠差的。」

  「哎，我們運氣才差呢，要是知道這小子點這麼背，我就應該跟著他，他選那堆，我就選那堆，肯定能中。」

  「是啊，這小子就是明燈。」

  霍玉芳見老公失意的樣子，上前拉著他，「老公，沒事的，這次就當交學費了，我們以後不玩了，好好賺錢，行嗎？」

  孟浩宇置若罔聞，還是念叨，「不會的，我應該中的。」

  啪，孟浩宇的頭，被人打了一下。

  霍玉芳怒沖沖站起來，「你誰啊，為什麼打我老公的頭。」

  打孟浩宇的人，長得人高馬大，頭髮梳成一個小辮，綁在腦後。

  「姓孟的，聽說你爆了？」

  霍玉芳是個刁蠻性子，嗓門有大，「你說誰爆了，你全家都爆了，有事沒事，沒事閃到一邊去。」

  霍天逸聽見這邊的動靜，扭頭一看，臉色大變，「他就是馬六。」

  馬六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還挺潑辣，以為你六爺閒的跟你逗悶子呢，老實告訴你，我是來要錢的。」

  「要錢？要什麼錢，我們不欠你的。」

  馬六冷哼，「你最好問問你老公，他或許有不同的說法。」

  霍玉芳心頭一顫，低頭看著孟浩宇，「老公，你欠他錢了？」

  孟浩宇眼神飄忽，明顯心虛，「我……我……」

  「我什麼我，還想賴帳？小娘們，我告訴你，他連本帶利一共欠我五百五十萬。」

  孟浩宇瞪大眼睛，「六爺，我明明只跟你借了三百萬。」

  啪，一個耳刮子甩過來，馬六眼睛瞪得像牛眼，「不要利息嗎？老子是慈善機構啊，本金三百萬，利息二百五十萬，這還只是今天的價，到了明天，可就不是這個數了。」

  霍玉芳徹底傻了，她怎麼也想到孟浩宇竟然借了高利貸。

  他明明說過就是玩玩……

  「傻了吧，孟浩宇，我都有點佩服你，三十萬一塊的石頭，你竟然一下子就買了十幾塊，你因為買刮刮樂呢，像你這麼蠢的人，在這條街上，很久沒出現了。」

  霍玉芳再次驚了，「三十萬一塊……你不是說最貴的也就十幾萬嗎？這些……這些破石頭都是三十萬？」

  孟浩宇見徹底漏了，抱著霍玉芳的大腿，「老婆，你聽我解釋，我是想搏一次，賺了，咱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大房子嗎？」

  現在還談什麼大房子，五百五十萬，上哪兒找錢。

  霍玉芳用力一推，把孟浩宇推倒，「別纏著我，這筆帳，跟我無關！」

  「老婆，你不能這樣，我沒錢了，我什麼都沒了。」

  馬六拔出匕首，陰沉沉道：「什麼都沒了，拿什麼還我，姓孟的，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兄弟們，他不還錢，該怎麼辦啊。」

  「斷手斷腳！」

  孟浩宇跪在上，嘴裡求饒，「各位大哥，給我點時間，六爺，我一定會還的。」

  「怎麼還？」

  「怎麼還……我……」孟浩宇四處張望，發現霍天逸，趕緊爬過來。

  「爸，救我，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念在我是你女婿的份上，救救我。」

  孟浩宇不知道的是，霍天逸現在也自身難保。

  「吆喝，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霍天逸，你也來了，怎麼樣，還錢吧。」

  孟浩宇傻了，霍玉芳也傻了，「爸，難道你？」

  「哈哈，沒錯，你們霍家還挺有意思，老少都喜歡借錢賭石嗎？姓孟的，你跟你岳父比，還差一些，他欠我一千萬。」

  霍玉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姐，他說的，是真的？」

  霍雨柔也是一陣頭疼，自己親爹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孟浩宇。

  馬六看著霍雨柔，嘴角露出yin邪的笑意，「這位美女，看來你說的算，怎麼樣？還錢吧，要是沒錢，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霍雨柔豈能不知道馬六想什麼，現在，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擱在沈尋身上。

  「運氣不錯，出來了。」

  一聲淡淡的男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刻，沈尋手上舉著石料上，露出翠綠的綠光。

  「不會吧，這也能中？」

  「我的媽呀，這塊石頭我摸過，可惜，被我放棄了。」

  「這小子上輩子拯救了地球吧，這都能中。」

  切石師傅上前，小心翼翼接過石料，掃了一眼，高呼，「滿綠！」

  「還是滿綠，服氣了，這大小，十萬起步。」

  「狗屁十萬，至少二十萬。」

  「繼續開，說不定綠還能多一些。」

  王瑞壓低聲音，「沈醫生，我建議見好就收，看水頭，值二十萬沒問題，要是再動，下面沒了，最多十萬。」

  沈尋卻搖頭，「王少，我不這麼認為，既然是賭，那就要賭到底，反正十萬打底，有什麼好怕的，師傅，麻煩你，從另一頭開。」

  「好嘞。」

  這次，師傅顯得興趣盎然，干 他們這行，開出綠越多，客戶越願意用，沾喜氣嘛。

  師傅很專業，用細目砂紙輕輕一層，就掉了一點皮，裡面的綠已經遮掩不住。

  「我的天，這邊也有。」

  師傅舉起手中的石料，「天地良心，我頭一次見過這麼滿的綠。」

  「小伙子，一口價，五十萬，我要了。」

  「六十萬，別切了，切廢了就不值錢了。」

  「八十，我出八十。」

  「瑪德，我梭哈了，一百萬！」

  人群中，霍玉芳肺都要氣炸了。

  這個廢物隨便撿了一塊跟他一樣廢物的石料，竟然值一百萬，而自己老公精挑細選，結果一場空。

  賣一百萬也好，還能幫著還利息。

  「再開！」沈尋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