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最後的……希望？

  天啟騎士是最後的希望。

  起碼在眾人看來是這樣。

  至於旁觀的羅寧……則被暫時忽略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上帝那一份「真知之力」的作用下，便是從未接觸過超凡世界，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現在對超凡位階，神祗級別的劃分也一清二楚，深知主神的強大。

  只有主神才能對抗主神！

  米迦勒路西法是主神，天啟四騎士也擁有主神級別的戰力，甚至創造過多次鎮殺主神的輝煌戰績，理論上來說他們是完全有希望擊敗米迦勒與路西法的。

  但這只是理論，現在的實際情況是天啟四騎士處於劣勢，巨大的劣勢。

  天啟大幕還未完全拉開，元素壁壘還未完全解除，別說他們這些主神，就是高位神祗進入人間，都要遭受極大限制。

  只不過路西法與米迦勒有容器，還有至高聖經與信仰儀式的加持，所以他們依舊能夠保持主神的力量。

  

  反觀天啟四騎士，雖然焦灼議會在人界有一定特權，能夠讓天啟騎士發揮出當前界限之上的力量，但與主神仍有一段的差距，屬於高位，而非主位。

  這種級別的戰鬥，一點微小的落差都可能決定結局，高位與主位的差距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幾乎沒有勝利的希望。

  當然，只是幾乎，並非絕對。

  他們還有一線希望，來自焦灼議會，來自……命運預言！

  ……

  「砰！」

  混沌形態下的戰爭倒飛而出，甲殼覆蓋，岩漿流淌的胸膛，被斬出了一道駭人的傷口，傷口之中竟是熾烈的光輝，如太陽核心的火焰一般，將他的血液骨肉焚燒蒸發，化作灰燼。

  這可是混沌形態下的戰爭，戰神之力配合混沌真身，連羅寧最高強度的地獄之火都能免疫，如今卻承受不住這熾烈光輝的照耀焚燒。

  這驕陽般璀璨的熾烈光輝，比羅寧魔化覺醒，最高強度的地獄之火還要恐怖。

  因為它是……米迦勒的光！

  米迦勒，光之王子，天國大君，他誕生於聖堂神系的創世之初，是上帝從混沌虛無之中將光暗分明後的產物，聖經·創世紀中記載的那句「神說，要有光」里的光，就是他和他的兄弟路西法。

  光暗雙子誕生於創世之初，是世界最初的光與暗，這光與暗的力量也是他們最核心的法則權柄。

  主神的核心法則，核心權柄，自然要大於羅寧的地獄之火。

  所以，這熾烈光輝對戰爭造成的傷害極其恐怖，連戰神之力加持的混沌真身都無法免疫。

  「該死！」

  戰爭受創，紛爭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手中雙槍如怒龍咆哮，激射出兩道毀滅洪流壓向米迦勒。

  但米迦勒動也不動，根本沒有閃避的意思，那毀滅洪流激射而來，還未觸碰到他的身軀，就湮滅在了光輝之下。

  差距，絕對的實力差距！

  主位對高位，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

  但戰鬥這種事情從來就不講什麼公平公正。

  戰鬥只講勝敗，只講生死。

  米迦勒將目光投向了紛爭，雙眼之中似有兩輪驕陽升起，璀璨炙烈的光輝瞬間填滿視野。

  「啊！」

  紛爭悲鳴一聲，跪倒在地，頭盔之下，眼眶之中，飄散出縷縷青煙，已是被燒毀了雙眼，只剩下兩個焦黑炭化的空洞。

  「吼！」

  紛爭方才倒地，戰爭就發狂般沖了上來，他胸膛處的那一道傷痕仍未恢復，但他卻好像無視了這傷勢，戰神之力激發至極限，混沌吞噬者開天闢地一般斬向米迦勒。

  「無意義的掙扎！」

  米迦勒神色不變，一手抬起迎向混沌吞噬者，另一手在虛空之中凝聚光輝。

  「砰！」

  轟然一聲巨響，混沌吞噬者怒斬而下，卻被米迦勒一手輕易架住，那能破碎空間，撕裂混沌的劍鋒，如今卻破不開一層薄薄的光輝，薄薄的屏障。

  米迦勒一手架住混沌吞噬者，另一手在虛空之中，光輝之間，抽出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大劍，一把通體金黃，十字為柄，羽翼為護的聖劍。

  末日審判！

  米迦勒終是動用了這件主神器。

  本就不平衡的戰局也因此出現了決定性的發展。

  「噗！」

  米迦勒舉起末日審判，向面前的戰爭一劍刺去。

  樸實無華的一劍。

  但戰爭卻無法閃避，無法防禦，被他一劍貫穿胸膛，熾烈的光輝注入混沌真身，在那巨大惡魔的體內傾爆開來。

  ……

  另一邊，黑暗，無邊的黑暗，死亡天使手持巨鐮，以斬斷靈魂，收割生命的方式攻向路西法。

  但黑暗的主宰，地獄的王者無可撼動，死亡傾盡全力的一斬，不過只將路西法周身的黑暗破開，令三對墮落之翼落下幾片黑羽而已，根本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但死亡終究是天啟騎士的領袖，最為年長也最為強大的初代拿非利人，路西法面對他並不能像米迦勒面對戰爭那樣輕鬆隨意，有時甚至還要躲避死亡巨鐮的攻擊。

  他已經厭煩了這樣的戰鬥。

  所以……

  「應該結束了！」

  三對漆黑的墮落之翼展開，黑暗之王自黑暗中抽出了一把武器。

  那也是一把劍，一把燃燒著漆黑之焰的地獄魔劍，那漆黑的光輝與火炎吞噬了所有光芒，又自相矛盾的璀璨耀眼，如同一輪黑日，溢淌出罪惡墮落的氣息。

  正是路西法的權柄神器——傲慢之罪！

  路西法喚出傲慢之罪，死亡藏身的黑暗瞬間破碎，被一道同樣黑暗的劍痕斬開，連帶其中的白骨骷髏，死亡天使也被命中，左臂與左翼瞬間脫離分離。

  一劍，只是一劍，就斬斷了死亡天使的左臂與左翼。

  「轟！」

  眼見死亡受創，狂怒即刻援助，手中紫雷纏繞的長鞭重重抽向路西法。

  路西法卻看得不看她，背後的墮落之翼輕輕一煽，黑暗就如洪流一般席捲而出，將那雷霆長鞭瞬間吞沒，狂怒也被一片黑暗擊中，狼狽無比的翻飛出去。

  「砰！」

  狂怒倒地，周身被粘稠的黑暗籠罩，如陷入泥澤的人一般難以掙扎。

  雙目燒毀，只剩空洞的紛爭半跪在一旁，想要撐起身體再戰，但卻擠不出半分力量。

  「轟！」

  又是一陣轟鳴，巨大的惡魔倒飛而出，砸在狂怒與紛爭的身邊，以驚人的速度崩潰瓦解，顯露出一身戰甲，支離破碎的戰爭。

  轉瞬之間，天啟四騎士便戰敗了三人。

  最後的死亡也未能支撐多久。

  「啪啦！」

  只聽一聲炸響，死亡的黑暗如泡影般破裂，一名上身赤裸，皮膚慘白的男子倒飛而出，面上的蒼白面具也滿是裂痕，在落地的瞬間撞擊粉碎，露出一張蒼白，冷峻，死寂的面孔。

  死亡！

  他傷得很重，比所有人都要重，兩道黑暗的劍痕在他胸膛上十字交錯，將他的皮膚，血光，骨骼剖分開來，露出一顆早已不再跳動，寒冰一般的方塊結晶。

  那是他的心臟。

  這顆心臟現在也布滿裂紋，似乎只要一碰，就會炸裂粉碎。

  他半跪在地上，沒有呼吸，沒有言語，只有眼中還閃爍著些許幽光。

  因為傷勢過重，已經解除混沌形態的狂怒，紛爭，戰爭也撐起身體，聚攏到他的身邊。

  死亡，對天啟騎士而言並不值得畏懼，因為他們不會真正的死亡，更因為他們早已心如死灰。

  但不懼怕死亡不代表他們願意接受死亡，讓這個重要的作戰任務走向失敗。

  「差距太大了！」

  戰爭半跪在地，沉聲說道：「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

  沉重的話語道出了絕望的事實。

  狂怒捂住胸口，不住喘息：「支援為什麼還不來，那些傢伙欺騙了我們？」

  雙目損毀的紛爭喃喃說道：「命運的預言……拿非利人……將取得勝利！」

  ……

  這一次天啟四騎士雖然來得十分匆忙，但並非沒有任何準備。

  他們查清事情真相之後，就上報給了焦灼議會，焦灼議會的至高議員們也做出了行動。

  這個行動就是推演！

  礙於元素壁壘的封鎖，還有各大神系自身的問題，焦灼議會的至高議員們無法直接插手人界，鎮壓米迦勒與路西法。

  但身為至高祂們可以以自己的力量推動世界的運行，以自己的位格影響命運的軌跡，創造一個必然的未來，側面幫助天啟騎士，擊敗路西法與米迦勒。

  這就是推演。

  拿非利人的力量，可以擊敗光暗雙子。

  這是焦灼議會，諸位至高合力推演的結果，合力裁定的命運。

  在焦灼議會與諸位至高的力量推動，位格影響下，這命運必然會得到應現。

  也就是說，拿非利人力量，必然能夠擊敗米迦勒與路西法這對光暗雙子。

  這是焦灼議會給天啟四騎士的承諾與支援，也是天啟四騎士應對米迦勒與路西法的最終底牌。

  可是現在……這張底牌卻遲遲不見效果。

  戰爭，紛爭，狂怒，紛紛落敗，就連最強的死亡，此刻也身受重創。

  米迦勒與路西法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天啟四騎士根本見不到希望。

  為什麼會這樣？

  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是……他們遺漏了什麼？

  就在紛爭冥思苦想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死亡忽然站了起來。

  「拿非利人將阻止這一場災難！」

  死亡撐起身軀，沒有理會已經並列在一起的米迦勒與路西法，回頭向身受重傷的紛爭等人說道：「這是拿非利人最後的救贖，我們的命運，我們的責任！」

  「救贖？」

  「命運？」

  「責任！」

  三人望著死亡，陷入了沉默。

  什麼救贖，什麼命運，什麼責任？

  這話或許只有他們可以理解。

  這就是焦灼議會的支援嗎？

  拿非利人的救贖？

  拿非利人的命運？

  拿非利人的責任？

  「原來是這樣！」

  一切豁然開朗，紛爭抬起頭來，輕笑說道：「這份工作我也厭煩了，現在能夠解脫也算不錯。」

  說罷，便舉起手槍，頂住自己的太陽穴，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轟鳴，硝煙瀰漫，紛爭倒在了血泊之中，成為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天啟騎士，說實話不應該這樣輕易的死亡，別說一槍穿透頭顱，就是身軀粉碎成灰，以他們的力量也能瞬間恢復。

  但現在這槍不同，是紛爭自主的攻擊。

  他用這樣的方式，主動熄滅了自己的生命之火。

  望著倒在血泊之中的戰爭。死亡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平靜的將目光轉向狂怒。

  「我自己下不了手，你來吧。」

  狂怒沒有言語，只是閉上了眼眸。

  死亡也沒有多言，死亡收割者一掃而過，狂怒的身軀隨之倒地。

  最後只剩下戰爭。

  死亡的目光轉來，戰爭什麼也沒有說，反手握住混沌吞噬者，一把捅進自己的身體。

  「噗！」

  利刃穿身，戰爭倒地。

  「……」

  死亡望著三人的屍體，默默的回過身來，望著並肩而立的米迦勒與路西法，宣告一般的說道：「拿非利人不再虧欠這個世界！」

  說罷，也不管米迦勒與路西法什麼反應，死亡的巨鐮便橫空而起，在死亡的頸脖之間斬過。

  「噗！」

  頭首分離，血濺悽厲，死亡的身軀轟然倒在，同狂怒，紛爭，戰爭的屍體重疊在一起。

  天啟騎士，全數隕落。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個疑問在無數人心間升起。

  現實也很快給出答案。

  就在死亡倒地的那一瞬間……

  「轟！」

  死亡收割者，混沌吞噬者，雷霆鞭笞者，風暴毀滅者，四件專為天啟騎士打造，滅絕了拿非利人一族的主位神器齊齊震動起來，將地上橫流的猩紅血液全數吸收，死亡等人的屍體也化作縷縷流光，融入其中。

  這……就是拿非利人的救贖，拿非利人的責任，拿非利人的宿命。

  拿非利人的力量，可以擊敗光暗雙子。

  這是焦灼議會推演裁定的命運。

  但這拿非利人的力量是指什麼？

  天啟四騎士嗎？

  不！

  天啟四騎士雖然是拿非利人，但拿非利人的力量並不是指天啟四騎士，而是……

  拿非利人的血脈，拿非利人一族所有拿非利人的血脈之力！

  只有獲得拿非利人一族的血脈之力，才能擊敗米迦勒路西法這對光暗雙子。

  拿非利人的血脈力量在哪裡？

  在天啟四騎士身上，在那四把主神器之中！

  當初天啟四騎士背叛，向焦灼議會效忠，並在焦灼議會的幫助下滅絕了所有拿非利人，將自己親族的血脈與靈魂，封存在焦灼議會為他們鑄造的武器之中。

  想要獲得拿非利人一族全部的血脈力量很簡單，只要殺掉天啟四騎士，將他們的血脈與靈魂，一同封入那四件武器之中就行了。

  這就是焦灼議會給天啟騎士的援助。

  祂們要犧牲天啟四騎士！

  這是一個冷酷的命令。

  但死亡還是接受並執行了。

  不止是死亡，狂怒，紛爭，戰爭也一樣、

  就如他們所說，這是拿非利人的救贖，拿非利人的命運，拿非利人的責任。

  最後的救贖！

  他們用自己的犧牲，完成了最後的救贖，洗清了拿非利人的罪孽。

  他們不再虧欠這個世界。

  至於他們的犧牲是否有價值，米迦勒與路西法的陰謀能不能被阻止……這已經不再他們考慮的範圍了。

  他們完成了救贖，履行了責任，也獲得了解脫，剩下的事情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

  命運將如何安排？

  吸收了天啟四騎士血脈靈魂的四把神器轟然而起，化作一道血色的光柱沖入雲霄，連接天地。

  光柱之中，神器崩解，一股難以形容，難以描述的強大力量破除封印，凝成一滴鮮血，一滴暗紅色的鮮血。

  那是……拿非利人的力量，拿非利人的血脈力量。

  包括天啟四騎士在內，所有拿非利人的血脈力量，都凝結在這一滴鮮血之中。

  只要得到這一滴鮮血，就能獲得所有拿非利人的力量，擊敗米迦勒，擊敗路西法，拯救這個世界！

  此時此刻誰有機會，誰有資格，獲取這份力量，拯救這個世界？

  路西法沉默不語，米迦勒垂下目光，向場外的羅寧說道：「來吧，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唯一的希望，不要讓這份犧牲失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