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景象

  羅寧甚至有一種衝動，一種把混沌吞噬者「吃掉」的衝動。

  這是一件很詭異……好像也不是那麼詭異的事情。

  混沌吞噬者，是焦灼議會為戰爭鑄造的武器，蘊含焦灼議會賜予天啟騎士的力量，還有從拿非利人身上剝奪下來的血脈。

  焦灼議會賜予天啟騎士的力量固然強大，但對戰爭而言更為重要的還是拿非利人的血脈。

  

  天啟四騎士向焦灼議會獻上忠誠之後，焦灼議會賜予了他們極為強大的天啟之力，並讓他們親手執行滅絕拿非利人的任務，將這禁忌的種族從世間抹去。

  在滅絕拿非利人的過程中，拿非利人的血脈與靈魂被收集，分別封印在天啟四騎士的武器之中，戰爭持有的混沌吞噬者就是其中之一。

  拿非利人的強大不用多說，包括戰爭在內，四分之一的拿非利人，他們的血脈，他們的靈魂，他們的力量都封存在這把武器之中。

  如此，這把武器對羅寧產生吸引，令他有所衝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拿非利人是天使與惡魔的結晶，他們不屬於天使，也不屬於惡魔，但與天使惡魔又有著斬不斷的關聯。

  就像混沌吞噬者上的三道印記，天使，惡魔，人類（拿非利人），三者是分明的，也是並列的。

  從力量層面看來，拿非利人明顯要優於天使與惡魔，屬於一種良性優越的生命進化，天使與惡魔都會本能的趨向於這種進化，成為力量強大的拿非利人。

  羅寧雖然是人類，但人類與天使惡魔還有拿非利人，實際是一種同屬的生命形態，只是層次不同，人類屬於低層，天使惡魔屬於中層，拿非利人則在高層。

  生命層次決定起點，也決定終點。

  層次最低的人類，起點是凡人，終點是傳奇，無人能夠突破界限，獨立成神。

  純血天使與純血惡魔的起點是傳奇，終點則是他們的始祖，那些主位的大天使長與撒旦惡魔。

  高等層次的拿非利人，起點是神祗，終點則未知，但從他們的戰績與上帝還有焦灼議會的態度來看，他們恐怕有超出主位，涉及至高的潛能。

  至高可以存在。

  但至高存在的前提，是必須有一個世界，一個神系容納支撐。

  像拿非利人這種超出主位，涉及至高，但又不完全是至高，沒有一個世界神系支撐，還喜歡到處發動戰爭，殺戮毀滅的種族，是絕對不能夠存在的，否則對所有神系，所有勢力都是威脅。

  所以，拿非利人被焦灼議會無情的滅絕了。

  但滅絕歸滅絕，並不影響拿非利人這個種族的生命層次。

  他們是高層的生命，甚至高於天使惡魔這樣的神族。

  作為一個人類，羅寧的生命層次是低於天使與惡魔的，只不過他打破了常規，以凡人之身，獨立成神。

  這使得他的生命層次得到躍升，變得和天使惡魔相當，可以算是……神人類。

  但神人類依舊低於拿非利人。

  這就是他此刻衝動的由來。

  他的生命本能在渴望晉升，渴望他從「神人類」轉變為「奈非天」。

  而轉變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吸收混沌吞噬者，吸收拿非利人的血脈力量。

  所以，羅寧現在很想把混沌吞噬者吃掉。

  他要遵從這樣的本能嗎？

  當然不！

  開玩笑，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詭異的味道，幾乎將陰謀兩個大字寫在明面上了，他怎麼可能明知道是陷阱還踩進去？

  剛才戰爭被坑害的例子還血淋淋的擺著呢！

  是誰坑害了戰爭？

  用什麼手段坑害了戰爭？

  坑害戰爭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混沌吞噬者是不是故意送到自己面前的？

  眾多疑問壓在羅寧心中，沒有任何能夠解開的頭緒。

  但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已經足夠讓他對混沌吞噬者，對拿非利人的血脈力量敬而遠之了。

  所以，羅寧抑制了生命本能的衝動，將沉寂的混沌吞噬者收起，脫離混沌虛無，回歸現實世界。

  羅寧回歸，空間修復，大戰造成的破壞逐漸被世界的力量抹去，那足可將神祗同化吞噬的混沌虛無也消失不見。

  但一切並未歸於平靜。

  城市還處於混亂之中。

  更為關鍵的是……

  「轟隆隆！」

  羅寧剛剛將魔化姿態解除，地獄之火的餘燼還未散去，就聽身後一陣轟然巨響，整座城市都隨之震動起來。

  羅寧回身望去，只見高地之上，那梵蒂岡城坐落之地，在一陣陣動搖之中轟隆沉陷，神聖的教廷崩塌，化作一片廢墟，陷入大地之中，成為一個巨型天坑。

  「羅寧！」

  莫莉卡三人趕上前來，望著轟然沉陷的梵蒂岡城，眼中滿是震驚：「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怎麼知道？」

  羅寧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大概跑路了吧。」

  「這……」

  艾爾莎也反應了過來，問道：「那要不要去追？」

  「追？」

  羅寧望了她一眼，問道：「怎麼追？」

  「……」

  艾爾莎沉默了。

  羅寧這話她沒法接。

  聖堂教會跑路了？

  那是肯定的。

  天啟騎士都不是羅寧對手，聖堂教會不跑難道坐著等死嗎？

  甚至都不需要等戰爭與羅寧分出高低，在雙方揭開底牌，生死相搏還難分高下的時候，聖堂教會就知道天啟騎士殺不了羅寧，也無法阻止羅寧離開。

  這樣還不跑等什麼？

  所以，聖堂教會跑路了，早早就跑路了，現在的動靜只是最後的尾聲。

  這時候去追還能追到什麼？

  毛都追不到！

  人可是有至高聖經的，那玩意的空間轉移能力，還在宇宙魔方之上，怎麼可能讓你追到。

  追，是鐵定追不到的。

  但不追……好像也不行？

  溫切斯特兄弟還在他們手裡呢！

  艾爾莎不知如何是好。

  羅寧也沒有讓她太過難堪，輕笑說道：「還是先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麼驚喜留下呢？」

  說罷，也不管艾爾莎反應如何，邁步便向沉陷的梵蒂岡城走去，莫莉卡三人見此也急忙跟上。

  一行人越過聖彼得廣場，來到那巨型天坑的邊緣，望著內中已成廢墟的梵蒂岡城，尋找有價值的目標。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天坑之中除去廢墟，還是廢墟，一個活人都看不到。

  顯然，聖堂教會將所有人員都轉移走了，根本不給羅寧抓人拷問的機會，哪怕拷問也拷問不出什麼結果。

  「看樣子全跑了。」

  莫莉卡學羅寧的樣子聳了聳肩，再轉向一旁的艾爾莎：「接下來怎麼辦？」

  艾爾莎與特莉亞站在懸崖邊，望著一片廢墟的梵蒂岡，久久沒有言語，眼中滿是迷茫。

  怎麼辦？

  她們也不知道啊！

  聖堂教會這一手，直接掐斷了線索與方向。

  接下來她們去哪裡找聖堂教會，哪裡找溫切斯特兄弟？

  耶路撒冷或者聖彌爾山嗎？

  就在兩人糾結的時候……

  「哈利路亞！」

  虛空之中，聖光綻放，還有陣陣聖音歌唱迴響，一道人影從中浮現，如飄落的羽毛一般緩緩向地面落去。

  「嗯！」

  羅寧眉頭一挑，即刻探手向那聖光抓去，用魔力將那道飄然落下的人影攝取了過來。

  那是……

  一個青年男子，一個穿著襯衫T恤，牛仔短褲的青年男子。

  「他是……」

  羅寧將人放下，艾爾莎趕忙上前查看，隨後驚喜交加：「迪恩·溫切斯特，他是迪恩·溫切斯特！」

  「迪恩·溫切斯特？」

  「米迦勒的容器？」

  望著驚喜交加的艾爾莎，再看昏迷不醒的迪恩，莫莉卡雙眉緊蹙：「他怎麼會在這裡，聖堂教會沒有把他帶走嗎？」

  羅寧一笑，似乎並不意外：「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說罷，便將一縷魔力甩到了迪恩身上。

  這魔力是純粹的魔力，沒有什麼治療效果，迪恩現在也不需要什麼治療。

  他很健康，非常非常的健康。

  「唔！」

  「這是……薩姆！」

  魔力的刺激，讓迪恩悠悠醒轉，眼眸之中先是一片迷茫，隨即轉為驚恐與憤怒，直接驚叫著從地上坐了起來，右手更是本能的向肋下摸去。

  但他什麼也沒摸到，那把能夠射殺天使與惡魔的武器已經被毀掉了，就在剛才，就在他的面前。

  這是怎麼一回事？

  清晰的記憶，陌生的環境，難以理解的變故，讓迪恩眼中寫滿了驚恐，不安的向四周張望。

  羅寧上前，輕笑說道：「不要這麼緊張，你現在安全了，嗯……應該安全了。」

  「羅寧？」

  迪恩這才注意到羅寧就在自己身邊，頓時一陣驚喜，但很快又被警惕取代：「你真是羅寧？」

  「不然呢？」

  羅寧兩手一攤：「還能是某個惡趣味的惡魔或者天使嗎？」

  「……」

  迪恩一陣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羅寧一笑：「說說吧，怎麼一回事？」

  這話總算是讓迪恩確定了他的身份，眼中的警惕一下消去大半，連聲說道：「羅寧，幫我救救薩姆！」

  「嗯！」

  羅寧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要救他，但你得先把事情說清楚。」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迪恩捂住臉龐，憤怒與焦躁的說道：「上次守護者組織抓住薩姆後，不知道對他做了些什麼，讓他變得和吸血鬼一樣嗜血，還是惡魔的血，並因此獲得了一些可怕的能力，前段時間更是有惡魔追殺我們，說他是路西法的什麼容器！」

  「然後呢？」

  「然後薩姆就殺了他們！」

  迪恩的手一陣顫抖，眼中滿是痛楚與驚恐：「他變得很可怕很可怕，那些惡魔在他面前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很快就被他殺光了，但惡魔殺光之後又出現了天使和墮落天使，他們抓住我們囚禁了起來。

  被囚禁之後，薩姆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加速惡化起來，那些該死的天使與惡魔，竟然主動餵食他魔血，好像真的要將他培養成什麼容器！

  我很害怕，很著急，想方設法的想要逃走，但全部以失敗告終，直到卡西迪奧再次出現。」

  「卡西迪奧？」

  「對，卡西迪奧！」

  迪恩解釋說道：「他是一位……天使，一位正義善良的天使，一直在幫助我和薩姆，這次也不例外，在他的幫助之下我們逃出了囚牢，但很快就被那些墮落天使發現，卡西迪奧斷後讓我們離開，我只能帶著薩姆先逃走……」

  說到這裡，迪恩已經有些無語倫次：「但沒走多遠，薩姆，薩姆他就再次發病了，說自己就是路西法，還毀掉了我的槍，要把我帶回去交給那些墮落天使，我一激動和他扭打了起來，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撞到一塊石頭上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羅寧一笑：「你不是昏迷了，而是死了，一頭把自己撞死了。」

  「死了？」

  迪恩滿臉不解：「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復活嘛。」

  羅寧解釋說道：「你是米迦勒的容器，薩姆是路西法的容器，你們受至高聖經的力量保護，可以死而復生，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一頭撞死的你沒有原地復活，而是被轉移到了這裡，就這麼簡單。」

  「米迦勒？」

  「路西法？」

  「容器？」

  迪恩一臉茫然，隨即化作無邊的驚恐：「什麼意思？」

  羅寧沒有作答，而是轉向一旁的艾爾莎：「你跟他說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這……好的。」

  艾爾莎雖然不知道羅寧還有什麼事情要做，但還是上前向迪恩講述起了前後經過。

  羅寧則回身望向羅馬，那一片混亂，槍火連天的羅馬。

  羅寧擊敗戰爭，結束戰鬥之後，這座城市已經不再面臨危險了。

  但它的混亂並未就此平息，反之愈演愈烈。

  這裡邊有很多因素，但最為關鍵的還是梵蒂岡的陷落。

  梵蒂岡城，是聖堂教會的至高聖地，聖堂信徒的精神支柱，它的陷落嚴重加劇了羅馬的混亂。

  神罰，末日，惡魔降臨，世界毀滅的言論，隨著混亂的人群迅速傳播，讓這座城市陷入了極危險，極混亂的境地，機關軍警不僅無法維持秩序，還成為了混亂的一部分。

  末日的景象正在這座城市之中上演，哪怕它已經不再有外來的危險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