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舒服的審訊室，沒有鉚死的椅子，沒有尿臭味。傑克望著艾德·埃克斯利，說：「我知道我捅了婁子，但我不覺得自己值得這麼重視。」

  埃克斯利說：「你大概正在琢磨自己怎麼沒被停職。」

  傑克伸個懶腰。制服扎人，1945年以後他就沒再穿過。埃克斯利讓人毛骨悚然，皮包骨頭，灰白頭髮，無框眼鏡襯得雙眼很兇殘。「當然在琢磨。我猜是艾里斯轉念一想，覺得不該投訴。不利於公眾形象什麼的。」

  埃克斯利搖搖頭：「洛韋認為你對他的職業和婚姻都是個威脅，光是擅離犯罪現場和襲擊警員就足夠被停職並開除了。」

  「是嗎？那麼我為什麼沒被停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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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暫時攔住了洛韋和帕克局長。有其他問題嗎？」

  「有，錄音機和書記員在哪兒？」

  「我不希望他們在場。」

  傑克把椅子往桌前拉：「警監，你要什麼？」

  「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想把這二十年衝下馬桶，還是想再混幾個月領退休金？」

  很容易猜出埃克斯利的意思，就像他告訴凱倫時她的表情。「好吧，我認輸。你到底要什麼？」

  埃克斯利湊近：「1953年春天，你的朋友和生意夥伴席德·哈金斯遭人謀殺，羅斯·米拉德手下負責此案的兩名警探說你稱哈金斯是『人渣』，屍體被發現那天上午你顯得非常激動。在這段時間前後，達德利·史密斯請你跟蹤巴德·懷特，你同意了。也是在這段時間前後，夜梟案正在調查之中，你在風化組調查一個淫穢書刊案件，報告反覆稱查無線索，而你多年來習慣在寫報告時添油加醋。同樣在這段時間前後，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出面充當州證人，稱夜梟案與淫穢書刊有關係。羅斯·米拉德問你這件事，你仍舊說『查無線索』。黃書案件自始至終，你多次催促上司放棄調查。兩名警探，菲斯克和克萊克納警司，偶爾聽到你勸說艾里斯·洛韋冷處理哈金斯案件，你在風化組的一名同事回憶說你在黃書案期間緊張得異乎尋常，多次長時間不在集合廳露面。你幫我把這些細節合在一起好嗎，傑克？」

  罪證確鑿，埃克斯利知道這些事，傑克目瞪口呆，眼角抽搐。「你……他媽……怎麼……」

  「這不重要。說說看，你怎麼理解我到底想要什麼？」

  傑克喘幾口氣：「好吧，我跟蹤巴德·懷特。達德利害怕什麼妓女血案會弄得懷特發瘋，因為懷特碰到案件和年輕女性有關係就不正常。於是我跟蹤他，但沒發現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你和懷特互相憎恨，這個大家都知道。你認為他遲早會因為你搞死迪克·斯坦斯蘭報復你，你願意幫我向洛韋和帕克求情，是想交換懷特的把柄。你要的是這個吧？」

  「有兩成是因為這個，說說你了解到懷特的什麼情況。」

  「例如？」

  「例如他和女人。」

  「懷特喜歡女人，這又不是大新聞。」

  「懷特通過警司考試之後，內務處對他進行了調查。報告說他在和一個叫琳恩·布雷肯的女人交往。懷特在1953年就認識她嗎？」

  傑克聳聳肩：「不知道，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文森斯，你的表情在說你撒謊。先不提布雷肯，我對她不感興趣。你跟蹤懷特的那段時間裡，懷特約會過伊內茲·索托嗎？」

  他險些笑出聲：「沒有，至少我跟蹤他的時候沒有。怪不得你對他那麼起勁，你認為懷特和你——」

  埃克斯利舉起一隻手：「我不打算問你有沒有殺哈金斯，也不打算要你徹底交代那年春天的事情，現在不會，以後也許也不會。我只想聽你對一件事的意見。黃書案你知根知底，夜梟案你也調查過。你認為兇手是不是那三個黑人？」

  傑克慢慢後撤，遠離那雙眼睛：「有些地方說不通，我當時就知道。假如不是你幹掉的三個人，那就有可能是另外幾個黑人，他們也許知道科特斯的藏車地點，把霰彈槍放在那裡。事情也許和黃書有關係。但是你在乎嗎？三個黑鬼強姦了你的人，所以你沒有做錯。你到底想問什麼，警監？」

  埃克斯利微笑。傑克看懂了：這個人把一條腿伸到懸崖外面，用另一條腿蹦蹦跳跳。「警監，到底——」

  「不關你的事，我的動機是我的事情，你聽聽我的初步推測。哈金斯和黃書存在某種聯繫，而他有你的黑檔案，所以那個爛攤子才到處都有你的影子。」就如同流沙一般。

  「對，我做過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你知道……有時候我覺得……有時候我覺得我已經不在乎別人知不知道了。」

  埃克斯利站起身：「我已經擺平了針對你的投訴。不會有審查委員會，也不會被起訴。我和帕克局長達成的共識其中之一是你到5月就主動退休。我告訴他說你會同意，我說服他給你全額退休金。他沒有懷疑我的動機，我也不希望你懷疑。」

  傑克站起身：「交換什麼？」

  「要是夜梟案再被揭開，你和你知道的一切都歸我。」

  傑克伸出手：「天哪，你變成了多麼冷酷的一個龜孫子。」

  日曆：1958年2月—3月

  《耳語》， 1958年2月刊

  夜梟屠殺冤魂叩門，重重迷霧仍在蔓延

  還記得轟動一時的夜梟案吧？1953年4月14日，三名兇手端著霰彈槍走進歡聲笑語的夜梟咖啡館。這地方就在陽光燦爛的洛杉磯，從好萊塢大街一拐彎就到。他們搶劫並謀殺了三名雇員和三名顧客後逃跑，贓款據估計統共三百塊，除以六等於五十塊一條人命。洛杉磯警察局帶著一貫的熱誠投入此案，以涉嫌謀殺逮捕了三名黑種男性，控告他們綁架和強姦了一名墨西哥裔年輕女性。洛城警局不完全確定這三名黑人是夜梟案的兇手，但確定他們強姦了時年21歲的大學生伊內茲·索托。這三名黑人分別是雷蒙德·「甜雷」科特斯、泰隆·瓊斯和李洛伊·方坦。夜梟案調查持續進行，公眾非常關注，洛城警局受到巨大壓力，必須偵破洛杉磯的這起「世紀大案」。

  洛城警局調查兩周，均一無所獲，隨後在洛杉磯南城一個廢棄的車庫裡找到雷·科特斯的車，並在車裡發現了謀殺兇器。這之後不久，科特斯、瓊斯和方坦從法院監獄逃跑。

  一位年輕警探於是登場，他就是洛城警局的艾德蒙·詹·埃克斯利警司。「二戰」英雄，加大洛杉磯分校畢業，曾於1951年「血腥聖誕節」警方施暴醜聞中指證同事，父親是建築大亨普萊斯頓·埃克斯利，其人修建了雷蒙德·迪特林的夢幻樂園和龐大的南加州公路系統。案情越來越複雜。

  要點：艾德·埃克斯利警司愛上了強姦案受害者伊內茲·索托。

  要點：艾德·埃克斯利警司找到並射殺了雷蒙德·科特斯、泰隆·瓊斯和李洛伊·方坦，用的是霰彈槍，多麼詩性的正義。

  要點：一周後，艾德·埃克斯利警司被提拔為警監（連跳兩級），如此獎賞是因為他快刀斬亂麻，解決了洛城警局急需迅速偵破的案件，以免（吹噓過頭的？）名聲掃地。

  要點：艾德·埃克斯利警監（富家子弟，過世的母親留給他相當豐厚的信託基金）很快和伊內茲·索托打得火熱，在住處的同一個街區給她買了房子。

  要點：《耳語》從可靠來源獲悉，雷蒙德·科特斯、李洛伊·方坦、泰隆·瓊斯和窩藏他們的羅蘭德·納瓦雷特被大英雄艾德·埃克斯利槍殺時手無寸鐵。今天，夜梟謀殺案發生近五年後，案情又有重大發展。

  《耳語》在假正經媒體所稱的「醜聞報業」里只是條小狗，我們不如《秘聞》那麼手眼通天，僅以紐約為根據地，報導範圍主要覆蓋東海岸，但我們在洛杉磯也有情報源，其中有一位是堅守正義的私人偵探，他希望保持匿名身份。他多年來痴迷於夜梟案，在深入調查後發現了一些令人震驚的真相。此人（我們稱之為「私探×」）向《耳語》通訊員揭示了以下事實。

  私探要點：在夜梟案調查期間，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兩兄弟（加州聖貝納迪諾的印刷所經營者）主動找到當局，講述夜梟案受害者「公爵」迪爾伯特·凱斯卡特如何接觸他們，提出印刷淫穢物品的計劃，進而推測認為夜梟案源於非法淫穢物品交易圈的內部糾葛。洛城警局對兩兄弟的推測嗤之以鼻，忙著釘死那三名黑人嫌犯，恩格克林兄弟目前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

  私探要點：希爾達·萊佛茨太太（聖貝納迪諾土生土長的夜梟案受害者蘇珊·南希·萊佛茨的母親）告訴私探，就在遇害前，她女兒交了個姓名不詳的神秘男友，此人酷似「公爵」凱斯卡特，她甚至聽見他對蘇珊·南希說：「叫我『公爵』，儘快熟悉起來。」萊佛茨太太無法從私探×私藏的大頭照里認出此人。×據此得出了我們認為精彩絕倫的推測！

  ×推測要點：我們認為神秘男友殺了「公爵」凱斯卡特，旨在奪取他的淫穢書刊生意，他假扮成「公爵」凱斯卡特，去夜梟咖啡館與三名兇手談生意。蘇珊·南希坐在附近，欣賞男友偷天換日。私探×提出以下無可辯駁的證據。

  萊佛茨太太說神秘男友很像「公爵」凱斯卡特。

  被確定為凱斯卡特的屍體損毀嚴重，難以辨別身份。驗屍官重建了部分齒托，對比凱斯卡特坐牢時的牙科記錄，最終確認他的身份。但另一份監獄記錄列明凱斯卡特身高五英尺八英寸，而夜梟案現場發現的屍體身高五英尺九點二五英寸。總之，毫無疑問，夜梟咖啡館的死者系冒名頂替，而非真正的「公爵」凱斯卡特。

  我們相信這些令人興奮的推論將引出極其有趣的真相，激怒喜歡亂開槍的洛杉磯警察局，也許能證明被錯指為夜梟案兇犯的三名黑人的清白。《耳語》在此敦促洛杉磯地區檢察署重驗夜梟案受害者的屍體，在此譴責艾德·埃克斯利冷血殺害四名社會犧牲品的行徑，並強烈呼籲洛城警局：請以正義之名糾正錯誤！重啟夜梟案調查！

  報摘：《聖弗朗西斯科記事報》，2月27日

  蓋茨維爾命案，警方束手無策

  1958年2月27日自加州蓋茨維爾，這個舊金山以北六十英里處的小鎮，因一起怪異的雙屍命案陷入恐慌，也使得曼恩縣警局束手無策。

  兩天前，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分別為41歲和37歲）的屍體在住處被發現，住處隔壁是雇用他們當排字工的印刷所。據曼恩縣警局的尤金·海切爾警督所說：兩兄弟是「與犯罪活動有牽連的可疑分子」。警督向本報記者喬治·伍茲詳細描述如下。

  「恩格克林兄弟兩人均有毒品方面的犯罪記錄，」海切爾警督說，「沒錯，他們有好幾年沒犯案了，但仍舊是可疑分子。舉例來說，他們以假名在這家印刷所工作。警方目前尚無頭緒，但我們認為現場符合折磨逼供特徵。」

  恩格克林兄弟在蓋茨維爾東凡杜戈路的快手鮑勃印刷所工作，住在隔壁的公寓樓里。僱主羅伯特·鄧克奎斯特（現年53歲）以為他們名叫彼得和巴克斯·吉拉德，於周二早間發現屍體。「彼得和巴克斯為我工作了一年，上班非常準時。星期二他們遲到，我知道肯定出了問題。另外，印刷所被人翻得亂七八糟，我希望警察能找到是誰幹的。」

  警方通過電傳指紋查到恩格克林兄弟的真實身份，兩人遭到槍殺，海切爾警督確定兇手用的是帶消音器的點三八左輪。「警方的彈道專家發現受害者身上的子彈嵌有金屬屑，說明兇手使用了消音器，也解釋了鄰居為何沒有聽到槍聲報警。」

  海切爾警督不肯透露調查進展，僅表示警方已經動用全部標準偵辦手段。他說兩名受害者在被射殺前都遭到拷打，但拒絕描述犯罪現場。「這方面的資料我們不想公開，」他說，「總有喜歡出風頭的瘋子會跑來自首，其實罪犯根本不是他們。不公開細節有助於辨別真兇和無辜者。」

  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沒有已知的在世親屬，屍體將存放在蓋茨維爾市立停屍房。海切爾警督呼籲了解此案內情的人儘快聯繫曼恩縣警察局。

  報摘：《聖弗朗西斯科觀察家報》，3月1日

  謀殺受害者與洛杉磯著名案件有關

  曼恩縣警局的尤金·海切爾警督今日透露，於2月25日在加州蓋茨維爾市遭謀殺的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曾是1953年4月著名的洛杉磯夜梟謀殺案的重要證人。

  「我們昨天獲得匿名線報，」海切爾警督告訴本報記者，「一名男子打電話提供情報後掛斷。我們向洛杉磯地檢署犯罪科求證，他們說確有此事。我不認為這一點和本案有關，但我還是打給洛杉磯警察局尋求意見。他們理都不理我，我只好叫他們見鬼去吧。」

  報摘：《洛杉磯每日新聞》，3月6日

  夜梟案復活——新發現令人震驚，直指被殺嫌犯無罪

  一則醜陋的新聞。《洛杉磯每日新聞》無疑是洛杉磯唯一以揭露黑幕為己任的報紙，也是南城唯一敢於自稱「扒糞專家」的媒體，因此遇到這種新聞絕對不會畏縮。這則新聞戳破了一個人的英雄光環，而大眾認為他是法治正義性的完美榜樣。英雄若是名不副實，《洛杉磯每日新聞》認為我們有責任揭發其弱點供公眾審視。問題之重大不亞於引發問題的那起案件，因此我們在此呼籲扒開糞堆。呼籲：臭名昭著的夜梟謀殺案——六人於1953年4月在好萊塢一家咖啡館被搶劫並遭到野蠻槍殺，並未正確結案，正義因此嚴重蒙塵。我們希望案件重啟調查，實現真正的正義。

  雷蒙德·科特斯、李洛伊·方坦和泰隆·瓊斯，還記得這三個名字嗎？這三名黑種年輕人確實是罪犯和性侵者不假，但洛杉磯警察局對他們的定罪卻失之草率。他們在夜梟案後不久被捕，提出令人髮指的不在場證明：他們不可能殺人，因為當時正忙於綁架輪姦名叫伊內茲·索托的年輕女性。他們在洛杉磯南部一幢廢棄建築物內凌虐索托小姐，供認說開車帶著她亂轉，「賣給」朋友們進一步性侵。他們把索托小姐留給名叫西爾維斯特·菲奇的男人，一名洛城警員在拯救這位勇敢女性時射殺了菲奇。

  索托小姐拒絕配合警方調查，而當時警方的調查重點是確定科特斯、瓊斯和方坦在夜梟案時的行蹤。他們和索托小姐還有其他強姦嫌犯（除了菲奇，未能確定其他人的身份）在一起嗎？他們有時間開車從南區到好萊塢，犯下夜梟案，然後回去繼續凌虐她嗎？她在受辱過程中是否始終意識清楚？

  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直到今天。

  警方調查分成兩個方向：搜尋證據，確定瓊斯、科特斯和方坦是兇手；搜尋一般性證據，以三名黑人青年並未殺人、只犯下綁架和強姦罪為前提進行的常規調查。索托小姐仍舊拒絕合作。兩個方向的調查很快就都失去了意義，因為科特斯、瓊斯和方坦隨即越獄，被我們前面提到的英雄槍殺，他就是洛城警局的艾德蒙·埃克斯利警司。

  艾德·埃克斯利：大學生、「二戰」英雄、著名人物普萊斯頓·埃克斯利之子，把夜梟案當成不擇手段實現個人野心的跳板。他31歲時被破格提升為警監，在本報導之後不久將當上警長，此時36歲，成為洛城警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長。和他的建築業大亨父親一樣，報刊也經常說他有希望成為共和黨候選人。不過，關於此人有些流言一直揮之不去：他殺死的幾個人手無寸鐵，科特斯、瓊斯和方坦在越獄前已經招供純屬地檢官艾里斯·洛韋捏造的謊言。不太廣為人知的是艾德·埃克斯利愛上了伊內茲·索托，在調查過程中縱容她的不合作態度，後來還給她買了房子，與她保持親密關係近五年。

  但現在，兩項最新發展讓夜梟案重新令人矚目。

  早在1953年，兩兄弟主動提供夜梟案的情報，充當重要證人。他們是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稱淫穢書刊生意是咖啡館大屠殺的源頭，提出計劃的正是受害者之一：前科犯「公爵」迪爾伯特·凱斯卡特。洛城警局存心忽視這條線索，而將近五年後，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在州北小鎮蓋茨維爾遭到殘忍殺害。案件發生於2月25日，因全無線索成為懸案。但是，一個長久以來沒有得到回答的疑問卻將被解開。

  聖昆廷監獄，一個名叫奧蒂斯·約翰·紹泰爾的黑人囚犯閱讀舊金山報紙時看到恩格克林兄弟被殺，報導提到兩人與夜梟案有關係。文章使奧蒂斯·約翰·紹泰爾開始思考。他請求助理典獄長接見，做出令人驚訝的自供。

  奧蒂斯·約翰·紹泰爾因多次偷車被定罪入獄，無疑希望用合作換取減刑，供認說他正是科特斯、方坦和瓊斯「賣」伊內茲·索托的買家之一。夜梟案那天凌晨2點30分到5點之間，也就是夜梟案的發生時間，他與索托小姐和那三名黑人青年在一起。他告訴典獄長說他之所以不敢出面證明三個人的清白，是害怕被提起強姦指控。他進一步供認說科特斯的車上藏有大量毒品，因此始終不敢向警方透露藏車地點。紹泰爾說他終於坦白是因為最近皈依了基督教五旬宗，但監獄管理方並不信服。紹泰爾請求在牢房內測謊以證明真實性，接受了共計四次測謊，四次均確定無疑地通過。紹泰爾的律師莫里斯·瓦克斯曼已將經過公證的測謊報告寄給《洛杉磯每日新聞》和洛城警局。我們據此刊發本報導，洛城警局將如何回應？

  我們公開譴責以非法手段施行正義的非正義性。我們公開質疑劊子手艾德·埃克斯利的動機。我們公開促請洛杉磯警察局重啟夜梟案調查。

  報摘：《洛杉磯時報》，3月11日

  夜梟案呼聲高漲

  一連串互不相關的事件和《洛杉磯每日新聞》的系列報導煽起火焰，逼迫洛杉磯警察局重啟1953年夜梟謀殺案調查。

  洛城警局的威廉·亨·帕克局長稱這起爭議是「引信浸水的火藥桶。完全一派胡言。一名墮落罪犯的證詞和一起毫無關係的雙屍命案，並不足以重啟五年前就已結案的調查。1953年我支持艾德·埃克斯利警監的行為，現在仍舊支持」。

  帕克局長所說的雙屍命案發生於2月25日，受害者是彼得和巴克斯特·恩格克林，昔日夜梟案調查的重要證人。證詞指聖昆廷囚犯奧蒂斯·約翰·紹泰爾最近聲稱在夜梟案的案發時間內和三名被指為兇手的黑人青年在一起。紹泰爾的律師莫里斯·瓦克斯曼引用紹泰爾在監獄裡的測謊記錄，稱：「測謊儀不撒謊。奧蒂斯現在篤信宗教，五年前他不敢出面證明三名無辜者的清白，因此而懷有沉重的負罪感。他給三名枉死的受害者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已經通過測謊儀檢驗。我將堅持不懈地宣傳此事，直到洛城警局答應履行職責，重啟調查。」

  《洛杉磯每日新聞》地方新聞版編輯理察·滕斯托對此回應稱：「我們已經咬住某個重大事件，絕對不會鬆口。」

  新聞標題

  《洛杉磯每日新聞》，3月14日

  我們譴責——洛城警局掩蓋夜梟案真相

  《洛杉磯每日新聞》，3月15日

  致劊子手埃克斯利的公開信

  《洛杉磯時報》，3月16日

  囚犯律師請求州檢察總長重啟夜梟案

  《洛杉磯先驅快報》，3月17日

  帕克致媒體：夜梟案已是歷史

  《洛杉磯每日新聞》，3月19日

  人民請求伸張正義，洛城警局遭示威抗議

  《洛杉磯先驅快報》，3月20日

  帕克和洛韋如坐針氈，奈特州長稱夜梟案是「火藥桶」

  《洛杉磯鏡報新聞》，3月20日

  死亡的報酬——埃克斯利與索托的愛巢，獨家照片

  《洛杉磯觀察家報》，3月20日

  大量電話打進警局總機，市民表達對夜梟案看法

  《洛杉磯時報》，3月20日

  帕克支持埃克斯利，態度堅決：「夜梟案不可能重啟。」

  《洛杉磯每日新聞》，3月20日

  正義必須得到伸張！

  強烈要求警方負責！

  即刻重啟夜梟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