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抓捕

  003將這次突發事故當成是他額外的「收穫」。

  003沒想到警方竟然布下了一個局，讓他一步步陷進去，雖然身陷重圍，但003隨機應變，依然能絕處逢生，從看似不可能的圍堵中從容逃離。

  這是003的能力，是他成為頂尖殺手的資本。

  003懷抱周漁，鑽入林中。為了讓離開的過程順利，003在樓上的時候並未殺死周漁，只是把周漁弄暈後將特警的鮮血抹在了他身上。

  

  現在，到了殺死周漁的時候了。003正欲將周漁放下，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重，似乎身後人並不想遮掩行蹤一樣。一聲喊叫隨之響起：「周漁怎麼樣了？」

  003腳步一頓，這一猶豫，讓他錯失了第一時間扔下周漁掏槍射擊的機會，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跑了上來，雙眼望著003懷中的周漁，面露焦急神色。

  這個人，正是鍾墨。

  003發現，鍾墨的注意力全部被周漁吸引，完全沒注意到他，甚至沒看過他一眼，鍾墨的一隻手橫在胸前，手腕似乎受傷了，纏著一圈布條，上面有血跡，衣領豎起，整個人瑟縮著。鍾墨低頭望著周漁，語氣擔憂地問：「他哪裡受傷了？」

  003觀察著鍾墨的神情，用一種特殊的嗓音說：「失血過多昏迷了，救護車很快就到，我先進來找到草藥給他敷上。」

  鍾墨伸出一隻手，試探著周漁的鼻息，另外一隻受傷的手依然橫在胸前。

  作為職業殺手，003迅速捕捉到，在這一刻，鍾墨的肢體動作也傾向於周漁，心理戒備是最低的，這是一個殺他的好機會。

  003從嘴中抿出牙籤，右手鬆開周漁的同時，從唇間取出牙籤，刺向鍾墨的脖頸，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速度奇快無比，鍾墨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牙籤便刺中了他的脖頸，但讓003吃驚的是，牙籤竟然沒刺進去，而是像被什麼硬物給擋住了。003迅速意識到，鍾墨的衣領豎起，很可能是為了遮擋脖頸上的硬物。

  幾乎在同一瞬間，鍾墨那隻橫在身前的手忽然戳向003，一陣滋滋的電流聲響起。鍾墨纏繞在衣服里的手露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根電擊棒，戳在了003胸前。003隻感覺全身一陣酥麻，但他畢竟受過專業訓練，並未立刻倒下，他知道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他迅速拔出牙籤，對著鍾墨又刺了一下，這一下，沒有刺向脖頸，而是刺向了臉頰，牙籤刺中了鍾墨的左臉，霎時刺破臉皮，沒入筋肉！

  鍾墨痛叫一聲，但手中的電擊棒並未因此而鬆開，反而更加用力地往前戳，鍾墨的另外一隻手勾住003的胳膊，緊緊拉住003，讓其和電擊棒貼在一起。

  003再次拔出牙籤，又對著鍾墨刺去，這一次，刺向了眼睛！

  鍾墨看著牙籤刺向自己的眼球，依然沒有躲閃，繼續用電擊棒戳著003，就在牙籤幾乎觸及到眼皮時，003手腕一抖，兩指無力地分開，牙籤從指間滑落，003的身子左右搖晃了兩下，接著單膝跪倒在地。鍾墨順勢前撲，用身體壓住003，電擊棒繼續戳著，沒有絲毫鬆動！

  在滋滋的電流聲中，鍾墨像是發泄，又像是為自己鼓勁，還像是疼痛難忍，發出了一聲撕心的喊叫，在喊叫聲中，003終於徹底軟倒在地！

  003的雙眼依然睜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鍾墨，在吐出一串泡沫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一直以來，他都將殺人當成遊戲，而最好的遊戲，結局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葉知秋和范德重在山路上搜尋殺手身影的時候，聽到了林中的打鬥聲，當他們鑽入林中時，又聽到了鍾墨的喊叫聲，他們順著喊叫聲跑來，看見鍾墨將003壓在身下，電擊棒緊緊戳在003胸前，003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但雙眼始終睜著，盯著鍾墨，臉上浮動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留活口！」葉知秋大喊一聲，衝上前去。

  鍾墨像是瘋了一樣，電擊棒依然戳在003胸前，直到葉知秋將他推開後，他才冷靜下來，然後便感覺到了臉頰上傳來的劇痛，他的臉剛才被牙籤刺穿，差點觸及到舌頭，半邊臉上血淋淋的，他忍著疼痛，爬到周漁身側，查看起周漁的情況，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救護車呢？什麼時候到？！」

  不知是鍾墨的喊叫喚醒了周漁，還是林中的新鮮空氣讓周漁恢復了清醒，他的雙眼緩緩睜開，握住了鍾墨的手，輕聲說：「我沒事……謝謝你……」

  「任務尚未完成——」葉知秋走到鍾墨面前，說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怎麼幫？」鍾墨的聲音含混不清，鮮血依然從臉頰的小孔中往外流。

  葉知秋環顧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周漁、鍾墨、范德重之外，還有他的兩個助手，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現在的局面，正處於事件的轉折點上，非常適合順勢布局，否則一旦更多人知道內幕，難免會出漏洞。

  「我們要一起演一齣戲。」葉知秋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依次掠過，「我們要假裝殺手完成了任務，他沒有死，而是逃掉了。然後我們挑出一個警察來，假扮成殺手，和深淵組織接頭，獲取更多信息。」

  「可殺手身上有晶片……」鍾墨此時說話已經不是很利索了，范德重想要查看鐘墨的傷勢，鍾墨擺了擺手，繼續說，「晶片不僅有血融功能，還有定位功能，深淵組織能實時查看到殺手的位置……這齣戲，怕是不好演，演不好，反而將我們的人搭進去。」

  「既然是賭博，就會有輸贏。沒有風險，就沒有收益。」葉知秋緊盯著鍾墨的臉，雖然是鍾墨將殺手擒住的，但葉知秋沒有給鍾墨面子，說話還是和從前一樣冰冷。

  「別跟我說賭博那一套。」鍾墨直視著葉知秋，「我知道你設下了一個局，以我和周漁為誘餌，引殺手出來，殺手確實被你引出來了，但如果不是我，殺手早跑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結果是我們將殺手抓住了。如果你不是警察，我會對你說一聲謝謝，但你是警察，這是你的職責所在，你出色地完成了你的任務。」

  葉知秋雖然沒有明著誇讚，但話語中還是流露出了對鍾墨的認可。

  「怎麼解決晶片的問題？」鍾墨問。

  「首先，我會讓技偵人員破解殺手的手機，殺手大概率是用手機和深淵組織聯繫的，他的手機內想必也有蹤裝置之類的東西，我們不動，只是利用他的手機，向深淵組織匯報任務完成了，他之前是怎麼匯報的，我們這次就怎麼匯報，要讓深淵組織相信，他確實殺掉了你和周漁。」葉知秋看了一眼地上的周漁，周漁頭靠樹木，神情疲憊，顯然還沒恢復過來，葉知秋繼續說，「其次，我會挑選出一名警察，假扮成殺手，按照殺手的行程表，去做下一件事，取得深淵組織的信任，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定位對方的訊號位置，找出對方在哪，來一個釜底抽薪。」

  「你還是沒說晶片。你難道不知道晶片是取不出來的嗎？」鍾墨道。

  「我沒說要取出來。」葉知秋深吸一口氣，「我要讓假扮殺手的人帶上晶片。」

  「什麼？！」鍾墨笑了一聲，牽扯到臉皮，疼得他一陣噓氣，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他忍著痛說，「你想偽造晶片？別異想天開了，這是不可能的！」

  「我沒說偽造晶片。」葉知秋的眼睛裡又出現了那種紅光，「假扮殺手的人會帶上殺手一起行動。我們的人去哪，殺手就去哪。只要殺手不死，其晶片就會正常運轉，除非深淵組織親眼看見真人，否則單從晶片功能上來說，不會看出來殺手已經被我們控制，且是我們的人在假扮殺手。」

  鍾墨的眉頭擰動了一下，張開口，欲言又止，他忽然意識到，葉知秋的思維十分縝密，而且思路也很開闊。帶著殺手上路這一點，鍾墨確實沒想到。

  「可如何帶上殺手一起？」問出這個問題後，鍾墨就後悔了，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因為太簡單，他只是腦子一僵，脫口問了出來而已，因為他對葉知秋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抗拒，不管是對人，還是對提議。

  「很簡單。將殺手五花大綁，注射上鎮定劑，每隔兩小時注射一次，確保他不會死，但也不會醒，再將他裝進行李箱中，由假扮殺手的人拉著行李箱，去哪都拉著。」葉知秋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但很快就收斂起來，「這樣，就能以假亂真了。」

  鍾墨又問：「可你如何知道殺手的行程表？」

  葉知秋沉吟道：「我想，下一步，殺手應該會去安全屋殺聞百見，殺了聞百見之後，深淵組織應該會給予他獎勵，或者派人去接他，亦或將他安排到某個地方，那時，就是我們的機會。」

  鍾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葉知秋「：從一開始，你就想好了整個計劃？」

  葉知秋默默點了點頭。

  鍾墨輕哼一聲：「你還真是將我們耍得團團轉啊！」

  葉知秋揚了揚下巴「：我是警察，我是來破案懲凶的。」環顧一眼眾人，葉知秋又道：「我知道我在幹什麼，也知道我肯定能幹成，如果你們聽我的，我會保證順利破案，如果不聽，我會以抗拒執行命令為由，限制你們的行動。」

  鍾墨對葉知秋的說話態度有些不滿，正欲爭辯，范德重忽然拍了拍鍾墨的肩膀，輕聲說：「聽他的吧，他還是有點能耐的，我和你一樣，同樣不喜歡他，但如果沒有他，我們真夠嗆。」

  經過了幾次行動，現在的范德重雖然對葉知秋的說話方式依然接受不了，但對其能力已經徹底認可，雖然今晚的局看似失敗了，但從結果而論又是成功的，證明葉知秋對整體的布局把控能力是值得稱道的。

  鍾墨有些驚訝地望著范德重，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會從范德重口中說出來。

  「那些線索，都是我給你留的。」范德重輕聲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猜到沒有，但這個計劃，全都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我最開始也抗爭過、拒絕過，還和他動手過，但現在，我覺得他能力上沒問題。」

  鍾墨看著范德重認真的神情，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別人他不信，他信范德重。鍾墨望向葉知秋，語氣緩和了許多：「說吧，你想我們怎麼幫你。」

  當范德重和鍾墨低聲交談的時候，葉知秋故意轉身望向另外一側，這時才轉過來，依然是面無表情，好像鍾墨的「服軟」是理所應當的一樣，他看了一眼時間，冷聲道：「等一下技偵人員，我來統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