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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對峙

2024-10-09 02:32:08 作者: 作者凡塵

  先覺洞屬石灰岩地下河侵蝕型洞穴,一層水洞與一層旱洞上下縱橫,形成洞下洞、樓上樓的螺旋結構,面積約有三百多平方米。洞內流痕、邊石、倒石芽、倒鍋狀窩穴發育良好,鈣質石積物呈五顏六色,絢麗多姿。

  穹頂石壁滴水沉澱的石乳、石柱、石筍、石幔、石琴、石花,如水晶玉石,琳琅滿目,異彩紛呈,美不勝收。

  玉狐如入仙境,急步向內走去,眸子也就在此一剎,見到冷月已變成一尊石像,嵌在牆上!

  只見冷月佇立著身體,雙手輕輕垂下,長髮披肩,蛾眉淡掃,黑白分明的一雙剪水瞳子,更是集優雅與秀美於一體,靜靜的望向洞門,因為那裡才是生路。

  玉狐道:「冷月,你果然在這裡,難道……你真的已變成了一尊石像?」狠厲地盯在她身上,那副樣子簡直像是要把她一口生吞下肚!

  

  冷月一動也不動,根本對玉狐熟視無睹。

  玉狐走近兩步,顫抖的手指輕觸在冷月的身體上,觸手又冷又硬,她的身體真的已成了石灰質!

  玉狐不禁接連倒退了四步,慘白的臉色里,微微現出一些青色,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只是你使的障眼法!你以為擺一座雕像在這裡,就能瞞天過海嗎?」

  忽然,一個聲音在玉狐的耳根響起:「三寸氣在,誰肯輸半點便宜;七尺軀士,都付於一場春夢。」

  「誰?誰在這裡?」玉狐惶目四顧,可是洞中除了叮咚的滴水聲,再無活物。

  玉狐盯著冷月,道:「是你在說話嗎?」

  冷月沒有回答。

  玉狐喝道:「什麼在這裡裝神弄鬼的,難道不敢現身出來說法嗎?」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人生卻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過誰?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聲音飄飄忽忽,著實讓人摸不著方向!

  玉狐聽罷大怒,喝道:「十二神肖掌管地獄世界,各踞一國,乃天下之大害,觀其所得,荼毒天下之肝腦,強征天下之民力,以供他一人逸受。敲剝天下之骨髓,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他一人淫樂,後宮三千,竟不為恥!謊借天下之名,奪天下之利,其罪過勝我萬倍!你要跟我講天理,講報應,我且問你,為什麼卻沒有人制裁他們!憑什麼他們能當天下的主子,我卻不能?」

  玉狐的身體在空中舞了一轉,唏哩哩一陣子串響,一截尖頭石筍已捏在她的手心裡!

  「冷月,我知道,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你!哼哼,我倒要看看,你這石頭身軀下面有沒有肉!」玉狐足下微一錯步,身軀已翩若飛鴻般的欺近過來,高舉著尖頭石筍,就要戳進冷月的心臟!

  那尖頭石筍之上白蒙蒙地吞吐著一種劍氣,顯示著她傑出的功力!

  可是,當尖頭石筍離冷月的心臟部位僅僅一寸時,玉狐的手又停住了,兩彎秀眉緊顰著,額上冷汗直滴,忖道:「如果她真的石化了,我這一手豈不徹底的毀了她?到那時,我還怎麼吸她的精血?」

  轉念又想:「但若不下手,我豈不是要被她瞞一輩子,我這輩子又怎麼能夠甘心?是與不是,我當要賭上一回了!」

  恨上心來萬不顧,玉狐大喝一聲,這把尖頭石筍直直向下插落!

  可是,冷月的身軀上突然風起雲湧,顯示出一幅奇怪的圖畫,只見一條大蟒蛇,將冷月的身體纏成一個粽子!

  這條蛇有十米長,半米寬,渾身雪白,三角形的頭,嘴尖向上翹,頭頂上的鱗片很大,成對排列,很像烏龜殼,眼睛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凹窩,後面有一條黑紋。

  蛇頭直對著玉狐,吐著鮮紅的蛇信,蛇眼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玉狐手上的尖頭石筍刺在蟒蛇身上,一剎間只聽見「哧喳」一聲脆響,那灌注了玉狐無上內功的尖頭石筍,竟然斷成兩截!

  如此近的距離,玉狐定睛看去,那蛇的額頭上似乎寫著一個「巳」字。

  一個念頭,陡然閃電似的升起:「蛇!王!高!揚!!!」

  只不過是極短的一剎,玉狐已花容色變,全身汗下,嬌軀上下連連搖晃不已!

  玉狐顫抖著道:「蛇王高揚!你……你的靈魂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和龍王一起,已被虎王殺死了嗎?」

  她就算再狂妄、再自大,也不敢單獨與十二神肖作戰,十二神肖主宰著地獄的世界,其法力已達到了神靈的境界!

  那個巨大的聲音在玉狐的耳根中響起:「步步占先者,必有人以擠之;事事爭勝者,必有人以挫之!」

  同一時間,王峰躺在劉府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緊閉著眼睛,好像在做著一場噩夢!

  在夢中,好像有一股烈焰,把他整個人吞噬了,大股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燒著,痛得他五內如焚,兩眼金星直冒,以他那般毅力的人,竟然也忍無可忍地哼出聲來!

  大火一直燒進了他的前任、後督、沖脈、帶脈、蕎脈、維脈之中。此六脈為先天大道之根,一氣之祖,采之惟在陰蕎為先,此脈才動,諸脈皆通。

  六脈被焚燒的感覺極為奇異,似夢地著驚,似吾道忽醒,似皮膚無間燃火星,似寒浸骨里打戰凍。想情形,快疾猛,原來是真氣泓,濃震雷迅,發離火焰烘,俗不悟,元中究,丟卻別尋那得醒,著人脅膚堅剛莫敵形,而深入骨髓截斷營!

  先覺洞內,玉狐正與白蛇精交戰,這時,更妙的事情,接踵而至!

  只見白蛇「呀」的一聲,張開了血盆大嘴,兩顆獠牙如刀子般尖銳,砰然大響聲中,飛出了一片銀光,狂風驟雨般,直向著玉狐全身上下飛卷了過來,其勢端的驚人已極!

  玉狐心中猝然一驚,立即就感覺到,隨著銀光的飛泄,一股絕猛的勁道,陡然將自己的身形罩定,絲毫動彈不得。

  玉狐慘叫道:「我……我要束手待宰嗎?」

  玉狐與銀光接觸的一剎那,快同電光石火,但只見她甩揚當空的一頭秀髮,馬尾似散開著,驚嚇、凌亂,已使得她那張美麗的臉一時為之扭曲了!

  銀光透體而過,但玉狐卻毫髮無傷!

  玉狐大驚道:「我沒有死!?難道……一切都只是幻覺嗎?」

  只見白蛇「呀」的一聲,再次張開了血盆大嘴,它的威力在於「攻心為上」,其作用在於奪人心魄尤勝於奪人兵刃。

  玉狐陡然花容失色,發出了悽厲的一聲嬌叱!情不自禁地連連後退著,若說是就此認敗服輸,可是一千個不服,然而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像上次那般的冒失!

  玉狐身形略閃,風卷落葉般的飄身穿牆出洞。先覺洞透出了柔和的金紅色光彩,輕風由洞頂徐徐吹過,傳來樹帽子的摩擦聲音,片片樹葉各有光澤,景象舒徐和諧,甚是適人。

  玉狐的胸口起伏不定,嘆道:「終於出來了,真是萬幸!」

  王峰此時正與心火交戰,大火越燒越旺,轉眼之間已把他燒成了一具枯朽,遂即倒斃當場!

  「啊呀!!」王峰痛得大吼一聲,隨即轉醒,灼目四顧,卻哪裡有什麼大火!?

  但經過這場心火燃燒,王峰體內的真氣相聚,上通泥丸,下透湧泉,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尻脈周流於一身,貫通上下,和氣上潮,一時間耳聰目明,神智至為清爽!

  王峰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條蛇精又纏上了我?我這一生一世都擺脫不了它嗎?難道我註定就是戰鬥到死的宿命嗎?」

  先覺洞外--

  一種極度疲倦的感覺,再一次地襲上玉狐的身體,那種困迫感覺,真是令人難以招架得住!

  與十二神肖不過交手一招,她已撐不住身體了,心中又悔又悲,不知霸業何時可圖?

  她遂即把目光掠向一旁,不敢去看先覺洞的方向,可是當她目光掉回來的時候仍然和先覺洞迎在了一塊,她的臉色微微紅了一下,道:「冷月,你有神靈護體,我今天就暫時放過你了,不過,你的鮮血,我是一定要吸的!你好好等著吧!」

  離荒山狩獵已是最後一天了,王峰整整兩天足不出戶,當然不是指他連房門都沒有出過,只是他從未離開劉群的府邸,他知道,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是這裡。

  吃過晚飯後,人們還在因無法出門而略略犯愁,從野地里卻傳來了一兩聲清脆的蛙鳴,悠悠地飄了起來,並不嘹亮,卻傳得很遠,仿佛是一縷輕煙,裊裊娜娜,隨風飄蕩,令人聽得格外提神。

  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野地里所有的青蛙已接二連三放開了歌喉,這一組剛唱響,那一組就立刻應和。小組和小組不斷融合,很快就成了大合唱,可謂徹天徹地,呱呱哇哇,不絕如縷,組成了大自然最美妙的樂章。

  夜色里,人們雖然看不見青蛙,卻能感覺到它們的快樂,陶醉在蛙聲里,分享它們的快樂。

  這些小動物各據一角,仰頭向天,沐浴在霏霏的霪雨里,只管不停不休地叫個不停,雨聲、蛙聲在這一刻里,似乎占據了所有的空間,整座城市也仿佛在這漫天的蛙聲中輕輕浮起。

  梁小盈打著一頂翠油傘來到河邊,眼裡看不到王峰,她覺得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望著河水中清洌的倒影,河水顫顫,和她的眼波無異,惆悵而自憐,實在忍受不住壓抑的內心,脫口吐出一句:「我喜歡你!」

  念後竟感到更加空虛了,她嗟嘆一聲:「喜歡你又有什麼用呢?」

  樹木為了她一滴滴地掉葉,淅淅瀝瀝,就像失戀的人兒落淚一般,空留無奈。

  明日就是狩獵之日了,漫漫長夜,王峰無心睡眠,不由想起同樣浸泡在雨中的遙遙家園,一定是靜默在風雨之中,到處是水汪汪的一片。

  他多麼想念人間的家呀!雖然在貧民區,破舊、骯髒,但在王峰心中的價值,卻超出了眼前的華麗房舍一千倍,一萬倍!

  雨落得越大,青蛙也仿佛叫得更有勁了!

  在人間,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切都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王峰曾記得,小時候,貧民區的東頭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無比,游滿了蝌蚪。夏日時節,自己總是遨著一群玩伴,拿著罐頭瓶,到河邊捉上十來只蝌蚪帶回家養著,天天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觀看蝌蚪們長沒長大。

  而當他長大以後,鋼筋水泥的城市裡培育不出青蛙,也容不下青蛙了,河水被污染得泛起了黑色,蝌蚪也蕩然無存了,也許,只有在人工的養殖場裡面才能找到這些小動物的身影。

  因為,青蛙是一道美味佳肴,很多人愛吃,十幾塊錢一斤。小時候,王峰曾捉過青蛙賣,掙錢交學費,父親常常誇他能幹,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為青蛙是捉不完的……

  王峰閉上眼睛,沿著蛙聲一路前進,幾乎回到了十幾年前的故鄉,走回了野趣的童年。

  家裡的蛙鳴,城市裡的蛙鳴,這只能是他夢中的田園……

  外面打著更,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個小時。

  窗外,雨水擊打著窗欞、房檐、瓦槽。窗內,孤燈一盞,燭火搖曳,映著王峰的身影,投在牆上晃動不止。

  李榕說過,接下秋霜劍,就要每日替這把邪劍超度。

  王峰在孤燈下看著他的秋霜劍,碧瑩瑩的劍身,映著舞動的燈焰,乍飛起滿室的瑩光。

  他冷哼了一聲,自語道:「我又不是和尚,要替你超什麼度?念什麼經?哼,我倒要看看,你跟著我,是劍比人凶,還是人比劍凶!」

  「咔嚓!」寶劍歸鞘!

  黑黑的楠木桌上放著一把大肚子的酒壺,沒有酒杯,他不時的端起來灌上一口。

  猛烈的灌!火辣火辣的味兒由嗓子眼一直通向丹田,無所阻擋!

  這一刻,他飲杯壓制著滿腔的英雄氣概,無處發泄,而明天,在狩獵場上,他將要拼盡全力與玉狐、侯永生相抗衡!

  靜極思動!動極思靜!

  只有真正深明動靜之內蘊的人,才能在此「動」與「靜」二字之間,尋覓到那種適度的折衷。

  王峰像夢囈般的嘴裡說著什麼,水靈功已在他的周身大穴中迅速奔走,有時候,一隻手亦莫名其妙地在空中比劃上幾下,然後似有所悟地笑上一笑,這裡面往往包含著神秘的學問,說不定正是一式絕妙靈招的心領與突破。

  正當他神遊於水靈功那些奇妙的武功招式時,腦子裡反映的卻是一片自然,以自然來印證那些純屬靈性的幻想,常常能啟發他一些新的境界,武功的進度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急飛猛進的。

  蛙鳴聲使王峰陷於沉思而神遊太虛幻境,而此時,田野里的青蛙也許太累了,聲音低了許多,時斷時續,隱隱約約,這縹緲的蛙鳴,好像是從天外傳來的小調。

  突然,蛙聲全部停止!太反常了!

  王峰睜開眼睛,乍然警覺起來,意識到某種事件將要發生!

  正如眼前的這一剎,就在蛙聲突然停止的這一刻,王峰手上的那口罕世寶劍「秋霜」已經歸入劍鞘!

  王峰舉掌輕推,那盞高懸在空中的燈盞應勢而滅,一剎那,屋內籠罩著一片黝黑。而王峰則安然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他此刻靈智所聚,耳聰目明,靜靜地運用靈思,細細地觀察著一切動象衍生,在他環身左右十數米內外,哪怕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也逃不開他的耳目。

  原來,這幾天他潛心練武,常常借著神遊太虛之際,領略了許多智靈,武功進度極其驚人,只是人我不知。

  蛙聲依然沉寂,這種現象表示突如其來的事件仍在持續之中,直到現在仍未消失。

  王峰越來越感覺到危險正在悄悄的降臨,這是習武的人與生俱來的反應!

  王峰把雙手放在膝上,背部挺正,凝神靜氣,神遊五中,雙耳亦輕微的動彈了一下。

  「噔,噔,噔,噔……」

  這是一連串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如果不是留神傾聽,簡直就無法辨出那種輕微的細響。這種聲音聽在平常人的耳朵里當然平常,可是聽在王峰的耳朵里,就極不尋常了!

  王峰的眉尖微微一沉,這種聲音很特別,那是一個高手連續踏行在碧綠闊大的荷葉面上才能發出!

  來者能夠把荷葉當作跳板,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非具有一流的輕功,可難為力。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深夜到訪?」

  王峰把秋霜劍往左腰上一別,右手輕按楠木桌面,撲騰一下,起落之間已躍向窗前。

  王峰輕輕點破窗紙,湊近一隻眼睛向外察看,現在正是三更時分,夜幕深沉,一切甚為模糊,幸虧百米之外有幾間房舍透有昏黃的燈光。借著這幾點昏黃燈光的映照,加上他精湛的內功,倒使得他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見一條人影,正由水面上踏波而過,那人身長兩米,健壯無比,至少有三百多斤,踏著荷葉,如履平地,驀地拔空而起,輕巧地落在王峰屋前。

  借著屋前高懸的兩盞吊燈,王峰猝然看清了那人的臉,禁不住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個人長得太醜了!

  只見那人全身長著金黃色的長毛,一直拖到了地面上,頭上有一隻獨角,肌肉極為發達,那張原本就夠木訥的臉上,不著絲毫笑容,卻予人以無比陰森凌厲之感,正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珠子,向木屋打量著。

  王峰自從落住在劉群府中,倒不曾見過這個人,不禁引起了他的十分關注與好奇,便貼在窗角凝神閉息,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向著窗外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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