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老資本家，老陰陽人【求月票】

  清潔小圓從早到晚不停的來回工作，爭取不放過任何一粒會對蜻蜓造成影響的塵埃。

  而整個密閉空間裡，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緊盯著手頭的工作，無菌手帕時不時就要擦拭一下因過度用眼而不經意淌出的淚水。

  屋子一片靜默，但走出這層層隔音材料包裹的建築，四面八方都是斷壁殘垣，鋼筋石塊，災難廢墟。

  救援隊穿著鮮亮的螢光服仍在石堆中來回穿梭，救援蜻蜓在一個地點指出方位後，又迅速趕往另一個地點，伴隨著突然爆發的痛哭聲，還有劫後餘生的歡喜……

  楚河放下畫圖的筆，精神里一寸寸向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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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都變得如此清晰。

  ……

  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秦蔓蔓還枯坐在簡易房裡，渾渾噩噩滿心羞恥，恨不得時間倒回過去，趕緊將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部抹消。

  她茫然的盯著自己的手掌：

  這樣下去，天風科研院還有機會嗎？

  秦爸爸到底還是心疼女兒，此刻抱著發放的麵包和泡麵回到屋子當中，苦心勸道：「蔓蔓，非得進天風嗎？國內大大小小那麼多科研院，你怎麼就非死心眼呢？現在這情況不是爸不給你找路子，實在是沒辦法了呀！」

  說實在的，就算是小科研院，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秦蔓蔓如今這種情況，學歷是有了，可個人履歷真的是沒辦法。

  但是秦爸爸做生意這麼多年，辦法總比困難多。

  大不了找一家快撐不下去的小科研院多投資點錢，就當斷了女兒這個念想。

  他就這麼一個孩子，眼看著孩子打不起精神，他也愁啊！

  ……

  這種話他也不是第1次說了，打從秦蔓蔓一門心思想進天風科研院開始，他就不停在提。

  以往秦蔓蔓嗤之以鼻。

  但如今不同環境不同境遇，再說這個提議，卻讓她瞬間點亮了新思路。

  ——對呀！

  秦蔓蔓重回自信：我為什麼要吊死在天風科研院這一棵樹上？

  她可是重生回來的，腦海里那麼多的資料，那麼多的新型研究成果，那麼多的完整課題……等到進了天風科研院，科研院中多是人排擠她，說不得做出成果還要為他人做嫁衣……

  可如果去了小一點的科研院，什麼都由自己掌話語權，課題也單獨自己帶……

  這種情況下自己做出成果了，豈不是更能打臉天風？

  只想一想這美妙的前景，秦蔓蔓就越發開心起來。

  至於國家科研院上輩子有沒有在基地里臨時搭建實驗室……

  那會兒她哪有功夫注意這種事兒，手裡整整一個U盤的資料，忙著呢！

  更何況，就算有了變化，她都重生了，總也要帶出一點蝴蝶風暴影響現實吧。

  ……

  與此同時，白鳥學院官網上高高頂起的那張帖子，已經被同是百鳥學院畢業的微博大V轉發在了網上。

  如今一路喧囂，在一毛錢熱搜都沒買的情況下，硬生生憑藉一己之力，壓下了某某明星出軌某某明星懷孕的新聞，擠進了熱搜前10。

  前頭又是「爆」字符，又是「火」字符的熱度，著實吸引了不少群吃瓜群眾進來化身為猹！

  【臥槽了……地震時做出這種事，這女的不能用惡毒來形容吧！】

  【高學歷犯罪的思路也跟咱們不一樣哈！】

  【這跟那些發國難財的有什麼區別？甚至更加可惡，掠奪他人科研成果，事後還假惺惺的說出那些話……】

  【要不是救援隊及時把人救出來，真的埋上三五天以後，年輕人倒是可以堅持，可說不定那位老教授是真的不行了，細思極恐。】

  【兵不血刃啊臥槽……】

  ……

  胡思思出發前，熱度還沒有完全起來，她每天忙著不停學習實踐，根本顧不上上網衝浪，因此這份帖子的熱度她就沒能提供幫助。

  但是，秦蔓蔓長到如今二十五六歲，在她的人生過往中，像胡思思一樣吃了悶虧的可不止一個。

  在女主光環早已破碎的今天，無數人都有了發聲的機會。

  校方如此不留情面——話說對犯罪者本來也不需要留情面。

  人權，那是給真正講道德講法律的公民的。

  因此，在實名的情況下，已有不少網友現身說法，講述秦蔓蔓茶多酚的淬鍊之路。

  甚至還有人扒出來她的家庭情況。

  還好秦爸爸的事業是走實業路線做建材生意的，因此倒也沒有太受波及，只不過親戚朋友聽說，又是另一番折騰了。

  ……

  救援隊的工作不可謂不艱辛，但最高強度的工作已經過去，大家也有了喘息之機。

  再加上如今科技發達，如此特大性的災難全球矚目，因此在一周後，各基地便陸續設立了臨時信號站，也逐步給大家通網——不得不說，有了網絡加持，大傢伙的愁思倒是衝散不少。

  而如今，在地震已經基本平息的情況下，志願者以及群眾發起的物資捐贈也能夠坎坷但安全的送了進來。

  而就在震後第7天，全部36隻救援蜻蜓已完工，而這項資料與技術，楚河則毫不猶豫的全部開放給國家——

  說實在的，當初她做這玩意兒只是為了噁心秦蔓蔓，只是沒想到……

  對於國家來說，這個禮物不可謂不重。

  地震黃金救援時間已經過去，救援蜻蜓沒用了嗎？

  不，拋開國防需求不說，之前的一個星期，三隻救援蜻蜓已經足夠給力了——以往埋在廢墟底下的人，他們需要動用軍犬，動用熱成像，動用一切手段，才能從微茫的希望中定位對方的情況。

  有時候，很可能七八個小時都救不上來一個人。

  而一旦溝通不及時，甚至哪怕溝通及時，在扒開層層覆蓋物的同時，也仍舊會出現更多的危險……而救援蜻蜓在大範圍掃描後，會優先根據遇難者的身體情況來提供階梯式救援建議。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救援效率堪稱恐怖，也直接拯救了無數條性命。

  到如今還未能解救出來的，已經不單純再是救援蜻蜓的效率問題，而是……

  對方很可能已經無法再掃描出生命體徵。

  而在如今，36隻救援蜻蜓已足夠覆蓋所有受災地區，在百分百權限開啟的情況下，蜻蜓可掃描地底16米深度的狀況，因此，他們不會讓任何一位公民長眠於此。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36隻救援蜻蜓全部交出，臨時搭建的實驗室便也終於可以鬆懈，所有人茫然的站了起來，只覺渾身骨頭都在咔咔作響，帶久了鏡片的眼睛模模糊糊，仿佛都看不清真正的環境。

  但是，所有人臉上都洋溢出熱誠的笑意。

  ——他們是科學家，他們手無縛雞之力，他們有可能體弱，連做救援隊志願者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在這場大災難中，他們也付出了所有，為更多人盡了一份綿薄之力。

  而這一切，全靠眼前這位天才少女的引導。

  大家都簽過保密協議，也熟知項目組的一切，哪怕什麼經驗都沒有的打雜學生，此刻也沒敢問楚河到底是國家如何珍藏的國寶級人物……

  然而國寶級人物一朝放鬆，此刻整個人躺在椅子上，長腿毫不客氣的架上原本被清潔小圓時時收拾的桌子，吊兒郎當的氣息撲面而來。

  眾人：……

  不好意思，角色切換太快，他們一時接受不了。

  ……

  小黃毛這幾天過得暈暈乎乎，仿佛學到了全宇宙，又仿佛大字都不識一個，手中的筆記重若千斤，然而此刻茫茫然的眼神再對上自己寫的文字，腦子連反應都做不出來。

  明顯是學的傻了。

  畢竟，跨越星際的知識對於學渣來說，確實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而楚河大大伸了個懶腰，這回說話就沒有之前吩咐任務時那種字字鏗鏘的語態，反而帶著些不客氣的囂張：

  「喂，你們接下來還有事沒有？要是都閒著，跟我下一個項目吧！」

  話雖然囂張，也不中聽，更加沒有禮賢下士的風範……但對於已經陪著她度過一星期的項目組成員來說，這種事還需要考慮嗎？

  「跟！必須跟！」

  頭髮花白的老研究員擦了擦眼鏡，表態毫不猶豫。

  「達者為師，楚工你本事強，我就聽你的！不過你能再講講塞爾斯連環螺旋嗎？」

  一旁年輕的研究員也大為激動：

  「楚工，我肯定是跟的！有什麼項目您儘管吩咐——您既然看得上我，那我……」

  話音未落，便被楚河懶洋洋打斷——

  「等會兒啊，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要你們跟我下一個項目，不是覺得你們腦子行，而是用順手了，懶得再教。」

  眾人：……

  雖然但是。

  倒也不必這麼直接叭……

  在一眾大佬里被襯托的毫無存在感的胡思思此刻陡然放鬆肩膀——

  來了來了！

  來自老闆的360度無死角打擊！

  雖遲，但到！

  ……

  年輕的研究員沒說完的話便硬生生卡在嗓子眼裡，但眾人絲毫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

  說白了，他們就是服氣。

  而角落裡的臨時工大學生顫巍巍舉起手來：

  「我今年大三，能申請跟組嗎？」

  楚河閉上眼睛，那可真是一點都不挑。

  「管你大幾，只要你們自己跟學校協調好，不怕拿不到畢業證，願意跟的我這邊都要。」

  反正這群打雜的又不靠她養，自然是多多益善。

  那還能有誰不同意？

  他們辛辛苦苦學習是為了什麼？

  為了求知，為了提升自己，也為了未來。

  但是如今都跟了這項目組了，還操心什麼畢業證和未來呀？校方只有支持的份兒。

  再說了，就算不支持，搞不好多年以後榮譽加身衣錦還鄉，原先看不上的大學還要請自己當榮譽教授呢……

  一群大學生們對視一眼，此刻忍不住嘿嘿嘿笑了起來，場面一度猥瑣。

  ……

  直到這時，才有人想起另一個重要問題。

  「楚工，我能不能問一下，下個項目是什麼？」

  楚河拍了拍小黃毛的胳膊：「哦，下午項目你們問他吧，基礎課件都在他手裡，先放你們一個星期的假，項目成立之前，都把基本功給我打紮實啊！」

  眾人在意看小黃毛。

  ——是同事啊，那沒事了，整個項目組也就楚工說話難聽，其他人都很和氣。

  胡思思淚奔。——

  能不和氣嗎？

  她也就是個研究生而已，平平無奇到在這個項目組裡只能碾壓一群當臨時工的大學生，根本不敢跟這些科研大咖們叫板。

  而小黃毛……

  高中畢業，憑一己之力拉低了整個項目組的平均學歷……

  就問他敢大小聲嗎？

  ——咳，敢的。

  畢竟他可是一路跟隨大姐頭打天下的老人呢，有點兒權威的。

  然而此刻，有點權威但是從來沒意識到的小黃毛茫然抬頭，看著一眾科學家如狼似虎的眼神，再茫然瞅著自己身邊厚厚一摞整整7本筆記，還有手裡頭簡單又簡單的課題材料，腦子裡忍不住想起另一個問題：

  ——放一個星期的假，但是要學這麼多東西，這豈不是比正兒八經工作還要忙？

  他姐不愧是老資本家！

  ……

  小黃毛兒在心裡見證了真實，然而蜂擁而上的科學家們一看下個項目居然是機械義肢，腦海中迅速展開了無數個可行項目。

  不說別的，胡思思已經抱著材料瘋狂大叫起來：

  「鋼鐵俠！」

  「馬克1號！」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的Tony我可以……」

  偶像魔力轉圈圈，小胡儼然已經瘋了。

  說起這位鋼鐵俠，楚河就忍不住想起她最開始搜索微型核反應堆時出現的那些周邊，此刻不由臉色一黑。

  於是不由開口道：

  「哎，你們有誰研究核物理的？跟我透個風聲，現在冷核聚變以及微型核反應堆都做得怎麼樣了？」

  這些東西她在現如今網絡上的資料里沒有查到，但是每個國家的科研實力跟對民眾展開的前後總相差那麼1~50年，楚發達懶得再讓助手衝破國防，因此便直接開問了。

  畢竟，她如今也算是國家隊伍的一份子嘛。

  想讓她搞研究，總得開放點實力。

  ……

  隊伍中兩名研究核物理的老科學家，頓時臉色一垮。

  ——這位楚工什麼都好，就是說話不好聽。平時教訓他們也就算了，怎麼還搞諷刺呢？

  冷核聚變還有微型核反應堆……他們現在連可控都做不好，還要被這樣瞧不起。

  氣抖冷！

  實力不行，連反駁都做不出來。

  楚工，老陰陽人了！

  ……

  不過，雖然被諷刺了，但是整個團隊誰還沒二兩厚臉皮呢，誰又沒被說過呢，兩位老科學家頗有些唾面自乾的堅強感，此刻也跟上去翻了翻圖紙，忍不住問道：

  「這個機械義肢靠神經元接駁做出對應反應，而且各項數據還能根據需求來調整——提供給普通人的那些也就罷了，但如果真的應用於國防項目上面，那需要調整的數據可太多了……」

  兩人越說越起勁，仿佛這項目就一定可行似的。

  「這麼強勁的動力，要靠什麼來提供呢？充電裝置的話，現在沒有辦法做到這麼高能量儲能，其他的又很難保持輕巧……」

  楚河長腿一收站了起來，此刻從小黃毛的一疊材料里漫不經心抽出一張圖紙。

  「這不是嗎？提前保留的能源倉……」

  小小一個能源艙，也就能裝下兩節5號電池，說實在的，都不如老科學家孫女給貓吃飯的那個自動餵食器——

  自動餵食器還要4節呢！

  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臉色又一次垮了下來：「那這準備用什麼能源？引擎也是需要燒燃料的……」

  楚河看他一眼：「我就說國家肯定把超微引擎的資料藏了起來……」

  兩位老科學家：……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啊國家不背這個鍋！

  然而剛要辯解，楚河已經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她的計劃：

  「很簡單啊，做兩個微型對撞反應能量倉，只需要一點點原料，就可以提供極限數據狀態開啟6個月的能量。」

  這種人間兵器，極限開啟6個月，什麼快遞送不到？什麼使命傳達不了？

  她理所當然的把這句話講完，卻發現眾人呆滯原地，全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這讓楚河忍不住挑起眉頭。

  ——「怎麼，6個月還不夠嗎？」

  沒人回答她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

  這下子，輪到楚河沉默了。

  ——可能……確實有點少。

  她咂咂嘴，回味當年在環星帶碎隕石的爽快，但問題是，星際時代跟現如今能比嗎？

  一個普普通通還要靠充電的蜻蜓一代機都要受到如此追捧，讓國家提供這樣種種的便利……

  只能撐6個月也不能怪她吧！

  再說了，這也不單純是她的問題，主要現如今很多新材料都需要重新合成，全民精神力還沒等到突變的契機，應用於科技更是不可能……

  這明明是原材料的問題！

  …

  雖然有點心虛，但楚發達從不認輸！

  她調整語氣，很快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6個月還完不成目標——你們是不是把任務設置的太艱巨了一點？」

  轉而又強調道：「趕緊調整目標吧，說了六個月，多一天我都不給的……夠用了，就這麼點地方……」

  「能量倉再大點，裝載在身體上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