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8 天數註定

  李沐的府邸。

  眾人齊聚。

  截教方面有聞仲、金鰲島十天君、九龍島四聖、魔家四將、鄧辛張陶等等；

  闡教方面有廣成子、黃龍真人、姜子牙，以及楊戩哪吒黃天化等等三代弟子；

  人才濟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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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成子看著對面的截教眾人，表面淡定，心中卻不停的打鼓，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無論是原來幾位聖人籤押的封神榜，還是他和李小白後來商議的封神小榜，對面一群人俱都榜上有名。

  現在這些人一個都沒死，讓他越發搞不懂李小白的用意何在？

  黃龍真人站在廣成子的身側，穿著不合身的道袍，精神有些萎靡，他的傷勢早就恢復了，但看向李小白的時候，仍舊目光閃爍，不敢和他對視。

  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他是元始天尊坐下十二金仙之一，卻不怎麼受天尊待見。

  修道多年，一件像樣的法寶都沒被賜下，但道行還是有的。

  他一眼就看穿了幾個異人的法力。

  不過先入為主，他在天上從頭到尾觀看了異人的表演，又被李小白一招擒住，差點扒光了龍鱗做菜。內心深處早已認定，幾個異人是在扮豬吃虎，哪怕一肚子的委屈，也不敢造次。

  何況，方才在天上，他還被廣成子警告了過了，廣成子明確的告訴他，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聖人沒有下結論之前，惹出事兒來死了白死……

  ……

  聞仲等人同樣不知道李小白又要幹什麼。

  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站立一旁，並不交談。

  一場戰爭下來，從上到下被人一鍋端，沒有比這更恥辱的體驗了。

  尤其李小白那些噁心人的手段，更是讓他們對西岐異人的觀感差到了極點。

  朝歌的異人帶領成湯走向了興盛，國泰民安，人們安居樂業。

  西岐的異人則用了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把一個穩定的國家攪和成了一團亂麻。

  兩相對比。

  他們能對李小白有好臉色才怪。

  ……

  大殿之中，唯有楊戩哪吒等人還算活潑。

  畢竟，李小白等人前所未有的戰鬥方式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年輕人哪有不好熱鬧的，但在廣成子師伯面前，也不敢太過造次。

  ……

  「太師，休整過來了嗎？」李沐把廳內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掠過廣成子，看向了聞仲。

  聞仲眼皮都沒抬一下，懶得搭理李沐。

  「太師一定恨我入骨吧？」李沐無所謂的笑了笑，又問。

  「爾等禍亂天下，折辱天下英豪，必遭天譴。」聞仲三眼齊開，胸膛起伏，怒斥李沐。

  「久聞太師額中神目可辯奸邪忠肝，人心黑白。」李沐道，「可曾用神目觀過李某？」

  聞仲愣住。

  「我便站在這裡，太師不妨一看。」李沐笑道。

  聞仲愣了一下，神目射出數寸白光，凝神看向李沐。

  片刻。

  白光消失，他哼了一聲：「奸佞之徒。」

  李沐笑了，搖頭道：「數場大戰，我未殺一人。」

  「亂世因你而起。」聞仲道。

  「這是天數。」李沐道，「聞太師師從金靈聖母，理應知曉，成湯氣數將盡，非人力所能挽回的，周興商滅乃是天道定數，我的所作所為乃是順應天命，為何在太師目中，竟成了奸佞之徒，太師鑒人有失偏頗啊！」

  「……」聞仲愣住，沉默良久，無言以對。

  「太師，你覺得少了我李小白，這世道便不會亂嗎？」李沐環視眾人，輕笑道，「推恩令一出，太師應該早做好平叛的準備了吧！」

  「推恩令對蒼生有益，聞仲即便平叛，也是順應民心。」聞仲道。

  「民心大，還是天數大？」李沐問。

  「……」聞仲張了張嘴，再次陷入了沉默。

  「封神一事諸位都已知曉，天命之下，眾生不過螻蟻而已。」李沐不屑的笑了一聲，「天命既然不可更改，李某盡綿薄之力，救下芸芸眾生，推動朝代之間的和平交接，乃是大功德一件，何錯之有？為何就被太師定義為了奸佞之徒？難道非要殺的血流成河，生靈塗炭，才順了太師的心意嗎？」

  廣成子眉心一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李沐，腦海中思潮湧動，不解他的用意何在?

  聞仲冷聲道：「若不是你鼓動西伯侯造反……」

  「沒有我，還有姜子牙，還有廣成子。」李沐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道，「天數之下，任何人都可以挑起這場戰爭，過程或許不同，但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聞仲愣住。

  黃飛虎愣住。

  李沐的語氣忽然一變，冷聲道：「天道要周代商，昊天要天庭的神位，闡教要藉機削弱截教的勢力，西方教要趁勢而起……」

  話音未落。

  廳內已經一片譁然。

  廣成子神色駭然，盯著李沐，番天印緊緊扣在了手中。

  金鰲島十天君、九龍島四聖把仇視的目光投向了闡教中人，一個面色不善。

  楊戩、哪吒等人的呼吸同時屏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李小白。

  馮公子的精神崩的緊緊的，看著廳內劍拔弩張的眾人，隨時準備發動技能。

  李海龍坦然自若。

  三個客戶面面相覷，口舌發乾，不知道李小白又發什麼瘋……

  「……所以，不管怎樣，有沒有我，這一場戰爭一定會發生。」李沐環視眾人，語帶嘲諷之色，「不然，便是違了天命。你們身為棋子卻不自知，猶自妄談什麼亂世，什麼忠義？可笑！這是天道，是聖人定下的規矩。我問你們，天數之下，你們這般掙扎，有意義嗎？」

  李沐的聲音漸漸加大，蓋過了廳內的議論聲。

  漸漸地。

  大殿之內變得鴉雀無聲。

  李沐手一揮，一張輕飄飄的紙落在了地上。

  紙張上面借大字，赫然是李沐當時和廣成子商議的封神小榜。

  聞仲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紙上。

  「李道友，你……」廣成子臉色大變，閃身過去便想搶那張紙，他沒想到，李小白竟在此事把那所謂的封神小榜曝了出來，把他賣了個一乾二淨。

  要知道，在玉虛宮，他也沒提封神小榜的事情。

  這事傳出去，他和赤精|子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截教的眼中釘，肉中刺，怕是再無活路了。

  什麼闡教的朋友！

  順應天命？

  這分明就是李小白給他挖了個坑！

  自己可是聖人門徒，他怎麼就敢？

  ……

  廣成子的速度很快。

  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封神小榜已經被他用法力碾碎，化為了飛灰。

  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

  他的聲音忽然在大殿內響起：「……通天師叔門下人數眾多，送幾個給天庭調用，影響不到大局……」

  廣成子豁然轉身。

  一道虛擬映像從李小白的手腕映射在了半空，正是當日，他們擬定封神小榜時的場景。

  廣成子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暈過去：「李小白，你……」

  氣急攻心。

  廣成子顧不了那麼多，番天印瞬間從掌心翻了出來，可還沒等他出手，眼前一花，已然失去了李小白的身影。

  空中的影像瞬間消失。

  廣成子見識過李沐神鬼莫測的身法，反應速度急快，看到李沐消失的一瞬間，番天印已經循著風聲砸向了身後……

  噗！

  一聲沉悶的響聲。

  李沐的腦袋應聲而碎，此時他的身體素質是錢長君的，反應速度大不如前，不事先準備食為天，反應的確比不上廣成子。

  「師兄。」

  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馮公子，她驚呼出聲。

  下一秒。

  李沐被番天印砸碎的腦袋，像從來都沒有碎過一般，轉瞬間，便完好如初。

  若不是鮮血仍在，眾人都還以為番天印砸了個虛影呢！

  共享！

  錢長君無損。

  李小白就會永遠維持他的身體狀態，不會有任何損傷。

  無限復活模式如果不在眾人面前秀一秀，死上一回，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錢長君給他加持的大BUFF，李沐一向善於把所有的資源利用到極致。

  廣成子愣住。

  李沐抿嘴一笑，再次發動了光影之術。

  這次，他的運氣很好，身形從廣成子的胳膊下鑽了出來。

  兩人貼身的一瞬間，食為天發動。

  雌雄劍、落魄鍾、掃霞衣以及一堆不知名的丹藥全都爆了出來。

  廣成子享受到了和眾人一般無二的待遇……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眾人眼前一花，廣成子已經被李小白制住，清潔溜溜的懸在了空中。

  黃龍真人、姜子牙等人瞠目結舌，看到闡教高高在上的大師兄也落的這般光景，沒一個人敢上前營救的……

  實在是李小白的手段太兇殘了！

  最關鍵的一點，似乎他還有不死之身，這就更恐怖了！

  「廣成子道兄，這是你第二次對我出手了！」李沐熟練的雕刻著蘿蔔，笑道，「略施懲戒一番，想必道兄不會介意吧！」

  廣成子雙目無神，悔恨之情溢滿了心中，早知如此，之前死皮賴臉也要跟燃燈離開的，李小白就是個瘋子。

  環視眾人。

  李沐笑道：「驚嚇到諸位了，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廣成子道兄的反應這麼過激。」

  聞仲等人沉默。

  之前的虛擬影像中，廣成子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仍然讓他們窺探到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小馮，過來收一下法寶。」李沐招呼馮公子。

  驚魂未定的馮公子哀怨的看了眼李沐，走過來把雌雄劍，落魄鍾等法寶都撿了起來，卻沒有去動番天印。

  她的身體素質同樣被削弱了，萬一拿不起來就出醜了。

  封神中是個拼道具的世界。

  有一件好用的法寶，師傅連徒弟都打不過，倒也不用擔心法寶有什麼後門反噬之類的。

  看馮公子撿起了幾件法寶，李沐再次看向了廣成子：「道兄，接下來我把你放開，不要再衝動了。咱們打過幾次交道，你也知道，我雖然不愛殺人，但困人的手段也挺多的，都是道友，相互之間鬧得不愉快，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如果你不同意，就眨眨眼……」

  NMB！

  誰的面子不好看！

  眨你馬的眼！

  誰特麼是不同意眨眼的？

  我要能動早罵你了！

  廣成子在心中瘋狂的吐槽，但瞥到李沐冷冽的目光，他也知道，再鬧騰怕是真討不到什麼好處了！

  剛才的確是他太過衝動了！

  事已至此，靜下心來，探明李小白的真正目的才是上策。

  「楊戩，幫你師伯尋一件道袍過來。」李沐笑笑，吩咐楊戩。

  楊戩神色複雜的看著李沐，閃身離開，片刻，帶著一件道袍回來。

  李沐把廣成子放開。

  廣成子一招手，楊戩手中的道袍裹在了他的身上，他鐵青著臉瞪了李沐一眼，也不理會掉落在地上的番天印，自顧自的走到了黃龍真人的身旁。

  黃龍真人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往旁邊讓了讓，現在，他倒是明白廣成子為什麼說護不住他了。

  敢情他連自己也護不住。

  ……

  「諸位，咱們繼續。」李沐重新走回主位，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重新啟動了奇莫由珠。

  廣成子的聲音繼續：「……截教眾多道友終身無望大道，歸了天庭有了正式的神位，也算有個好的歸屬……」

  隨著播放的進度。

  十天君等人義憤填膺，對廣成子怒目而視，紛紛咒罵

  「無恥！」

  「卑鄙！」

  「廣成子，截教弟子和你不共戴天。」

  ……

  廣成子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抱著手一言不發。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辯駁沒有任何意義。

  「天君，諸位道友，稍安勿躁。」李沐成功把怒火轉移到了廣成子身上，伸手下壓，道，「先有封神榜，後有封神小榜，諸位道友從中看到了什麼？」

  「闡教皆是無恥之人。」金光聖母咬牙切齒，憤怒的無以復加，竟然被廣成子定下了她的命運，這對她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只有這些？」李沐輕笑著搖了搖頭，「一個封神榜，一個封神小榜，諸位都是上榜之人。諸位為何對封神榜沒有異議，卻對廣成子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呢？」

  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眾人，李沐笑了，「我來告訴你們答案，因為一個聖人定下的，另一個是我和廣成子定下的！無非是你們覺得廣成子好欺負而已。」

  廣成子猛地睜開了眼睛，目露精光。

  「聞太師，你敢質疑我，卻不敢質疑聖人嗎？」李沐看向了聞仲，輕聲問。

  他的聲音很輕，但聽聞仲的耳中，卻像是炸雷一樣，震耳發饋。

  「給大家看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讓大家去仇恨廣成子。」李沐笑了，「我只想向大家說明一件事，天道也是人定的，天道註定的事情，並非不能更改，只在於你們有沒有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