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希波戰爭之前的雅典歷史

  125.雅典的起源

  

  離海4到5英里，有一座小山丘，長約1000英尺，寬約500英尺，比阿提卡平原高出約150英尺。這種山丘提供的安全感無疑使其成為了阿提卡平原早期殖民者定居的首選。這裡有幾座建築，坐落在山岩頂端，四周環繞著柵欄，這些構成了聲名傳遍全世界的首都的開端。

  126.執政官、亞略巴古委員會和公民大會

  在史前時代，雅典和其他希臘城市一樣，都由國王所統治。忒修斯（Theseus）是王政時代最著名的國王。公元前7世紀初，一個由九人組成的稱為「執政官」（Archons）的委員會，使國王成為居於次要地位的雅典國家元首。古代的君主政治成為了寡頭政治。

  除了執政官，當時的雅典國家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法庭，就是被稱為「亞略巴古」（Areopagus）的委員會。(14) 這個委員會由前執政官組成，因此是一個純粹的貴族機構。其成員終身任職。委員會的職責就是確保法令被充分地遵守，以及對違法者進行審判和懲罰。他們的決定具有無可置疑的權威，任何人都不得上訴。在信史時期的開端，這個委員會是雅典國家真正的權力機構。

  在執政官和亞略巴古委員會之外，還存在一些證據，表明有一個公民大會（Ecclesia）的機構存在。在這個機構中，所有在重裝部隊中服役的士兵占有一席之地。

  127.雅典的等級之分

  雅典的領導階級是貴族或世襲貴族。這些人都是腰纏萬貫的大地主，據說，阿提卡最好的土地幾乎都歸他們所有。

  在貴族的統治之下，居民擁有名義上的自由。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富裕貴族階層的佃農。他們向地主支付租金，如果沒有支付，他們和他們的妻子及孩子便會被所有者扣押，賣作奴隸。其他居民擁有自己的田地，但如果像上面一樣欠了貴族階級的債，那麼他們的田地就會被抵押給債主。因此，由於平民百姓的經濟狀況不好，且被排除在政府職位之外，所以他們對貴族充滿了怨恨，並為革命作好了準備。雅典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對立狀態與羅馬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對立狀態相似。

  128.德拉古法典（前621）

  可能是為了安撫人民以及把國家從混亂中拯救出來，當時的貴族在自己的階層中任命了一個名叫德拉古（Draco）的人，制定和頒布法律。(15)

  在完成使命的過程中，德拉古只不過是把現有的規則和習慣變成一個明確的書面形式而已。這些法律非常嚴酷，死亡是對盜竊行為最輕微的處罰。以致後來一位雅典演說家說「這些法律不是用墨水寫成的，而是用鮮血寫成的」。

  但是，德拉古的法律存在一個巨大的缺陷。他沒有制定土地或經濟方面的改革條款，因此，它並沒有減輕那些掙扎在貧困之中並且成為嚴酷債務法受害者的人們的負擔。

  129.梭倫改革（前594）

  貧困階層的狀況越來越難以忍受，必須採取一些激進的救濟措施。正如德拉古時期那代人所做的，希臘人再一次將國家法律和制度的修改權交到了一個人手中。梭倫（Solon）的崇高品格和傑出的服務為他贏得了所有階層的尊重和信任，因此他被選中來履行這項職責。梭倫首先關注的是減輕債務人的痛苦。他取消了所有的債務，無論是公共的還是私人的。(16) 另外，在阿提卡再也看不到這種景象：戴著鎖鏈的人被賣作奴隸來償還債務。梭倫禁止通過販賣奴隸來償還債務。此後，雅典人再也沒有賣奴償債。

  這是梭倫經濟改革中最重要的一項。他的憲法改革同樣是明智和有益的。雅典集會或公民大會，在當時由那些能夠提供武器和盔甲的人組成的；也就是說，四個階層中的前三個的所有成員都包括在內，但第四個等級和最貧窮的階級、無業游民，都被排除在外。梭倫向他們開放了公民大會，賦予他們選舉權，然而不包括執政權。他還對憲法作出了其他修改，使行政官對人民負責，此後他們不僅能選舉這些官員，還能在他們出錯時審判他們。

  130.僭主庇西特拉圖（前560—前527）

  梭倫的改革自然給許多人帶來了不利，他們成為了新秩序的死敵。而且，改革後的憲法也未能順利實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野心勃勃的貴族庇西特拉圖（Pisistratus）利用這種形勢，率領小規模的軍事力量占領了雅典衛城，使自己成為雅典的主人。雖然兩次被驅逐，但他一有機會便返回了雅典並恢復自己的僭主統治。

  庇西特拉圖可以被視為希臘僭主中較好的那一類。他在雅典實行溫和的統治，在他的統治下，這個城市經歷了一個巨大的繁榮時期。他設立了宗教節日，用華麗的建築裝飾了這座城市。據說他還為雅典學園，一種城市圍牆外的公園增加了裝飾，後來那裡成為首都的詩人、哲學家和追求享樂者最流連忘返的勝地之一。

  131.僭主被驅逐出雅典（前510年）

  庇西特拉圖的兩個兒子希庇亞斯（Hippias）和希帕克斯（Hipparchus）繼承了他的權力。起初，他們模仿父親的治國方式，雅典在他們的治理下非常繁榮。然而，一個不幸完全改變了政府的面貌。希帕克斯辱罵了一位名叫哈爾摩狄奧斯（Harmodius）的年輕貴族，這個貴族就夥同他的朋友阿里斯托格同（Aristogiton）及其他幾個人密謀刺殺這兩位僭主。希帕克斯被刺殺了，但行刺者的陰謀卻傳到了希庇亞斯那裡。僭主的護衛殺死了哈爾摩狄奧斯，阿里斯托格同也受盡折磨，但他拒不招出其他同謀者的名字，於是被判死刑。

  我們已經講過誅戮僭主在希臘人眼中是值得讚揚的行為（第123條）。雅典人認為哈爾摩狄奧斯和阿里斯托格同的行為是值得感激和尊敬的壯舉。人們為了紀念他們而豎立了雕像，並且向年輕人講述他們的故事，以培養年輕人的愛國精神和自我奉獻精神。這個陰謀對希庇亞斯的性情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使他變得多疑、嚴酷。他的統治變成了真正的暴政，而他最終被逐出了這座城市。

  132.克里斯提尼的改革（前508）

  在驅逐暴君希庇亞斯之後，貴族派系之間的宿怨又爆發了。一位傑出的貴族克里斯提尼（Clisthenes），作為其中一派的首領，感覺到並沒有從渴望的職位中得到自己階級對與自己德能相匹配的認可。於是，他讓自己作為普通民眾的捍衛者而與他們結成聯盟，並控制了國家的事務。一旦掌握大權，克里斯提尼立即將憲法重塑為比梭倫賦予的憲法更民主的形式。他最重要的措施之一是，授予了一大群窮苦的雅典人以公民權，這些人在此前被剝奪了這座城市的公民權。此外，他把公民權還授予很多外來的定居者及自由民。這一措施是通過對人民進行重組來實現的，讓憲法為了人民的利益作出了根本性的改變，克里斯提尼因此而被稱為「雅典民主的第二創立者」。

  133.陶片放逐法

  其他被歸於克里斯提尼的改革或制度中的，有一條著名的陶片放逐法（Ostracism）。通過這一程序，任何引起人民懷疑和不滿的人，都可以經過全民投票而無須審判被放逐出雅典10年。被放逐者的名字都被寫在陶片或貝殼上。在希臘語中，「陶片放逐法」一詞就來源於「陶片」（ostrakon）。

  這種制度設計是為了防止像庇西特拉圖那樣的篡奪行為再次發生。它首先被用來除掉雅典人不信任的前僭主希庇亞斯的一些老朋友。後來，投票通常被用來解決不同政治派別領袖之間的爭端。因此，這個時候投票只表示政治偏好，被放逐的人僅僅是不被大眾青睞的被擊敗的候選人，與恥辱和羞辱無關。

  掌握在人民手中的放逐的權力並不總是能夠被明智地使用，一些最有能力和最愛國的政治家常常被抓住了民眾注意力的野心家煽動而遭到放逐。(17)

  134.斯巴達反對雅典的民主

  雅典的寡頭政治勢力極力反對所有的民主改革。斯巴達人也對雅典民主的快速發展深感不安和嫉妒，他們邀請希庇亞斯從亞洲回來，力圖推翻新政府並恢復他的權力。但他們的目的並沒有達到，因為他們的盟友拒絕幫助他們這樣做。希庇亞斯去了波斯，尋求波斯國王大流士（Darius）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