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古埃及

  第一節 政治史

  17.埃及和尼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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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的埃及包括尼羅河三角洲（Delta of the Nile）及其下游的沖積平原。這些富饒的土地是在過去的地質時代里，由洪水季節的河水沖積下來的淤泥形成的。尼羅河三角洲在古代被稱為下埃及（Lower Egypt），而真正意義上的河谷，即從三角洲頂部直到尼羅河第一瀑布之間600英里的距離被稱為上埃及（Upper Egypt）。

  富饒的埃及最初也是由這塊每年都會重新肥沃的土地以同樣的方法孕育而生的；因此，一位古希臘作家用一個恰如其分的短語來稱呼這個國家——「尼羅河的禮物」。由於大量的熱帶雨水和尼羅河源頭雪山積雪的融化，尼羅河的河水每年都會泛濫出河堤，水退之後便會在大地上留下一層肥沃的土壤。在穀物播種的幾個星期內，這片剛剛被河水淹沒的平原就都會變成一片翠綠的海洋，與環繞著尼羅河流域邊緣的沙漠和荒山形成鮮明的對比。

  18.氣候和物產

  埃及屬於亞熱帶氣候。熱帶的水果和溫帶的穀物生長繁茂。從早期開始，這片土地就是東方的糧倉。與此同時，對那些並不得天獨厚的國家來說，當遭受饑荒的時候——在東方那些依賴降雨的地區，這種災難非常普遍——就要尋找食物，猶如以色列的人們遭遇乾旱和在巴勒斯坦歉收的時候所做的一樣。

  19.法老和王朝

  信史時代埃及的統治者們擁有一個皇室頭銜或通稱——法老（Pharaoh）。法老統治這個國家直到被亞歷山大大帝征服（前332），期間被分為31個王朝。這些王朝的歷史占據了整個信史時期的一半以上。這段歷史過去了幾乎3000年之後，希臘和義大利的信史時代才剛剛開始。

  20.第四王朝（約前2900—前2750）；金字塔建造者

  第四王朝的法老們在孟斐斯（Memphis）施行其統治，他們被稱為金字塔建造者（Pyramid Builders），因為他們建造了最大的金字塔。胡夫（Khufu），希臘人所稱的基奧普斯，是這些統治者之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在吉薩修建了大金字塔——「這是人類所建造的最偉大的磚石建築。」(4) 最近的一項幸運發現使我們現在能夠一睹這位古代世界最早也是最著名的名人胡夫的面容。

  還有一些權威人士認為坐落在大金字塔腳下，那座巨大而神奇的獅身人面像（Human-Headed Sphinx）——世界上最大的雕像，也是由金字塔建造者這個王朝早期的某位法老建造的。

  這些金字塔是陵墓遺址，因為其本身就是修建它們的法老的墳墓，而獅身人面像是早期的文明世界留給我們最珍貴的記錄。

  21.第十八和十九王朝（約前1580—前1205）

  這兩個著名王朝法老的功績和建築作品，為埃及在歷史上贏得偉大的名望和地位作出了主要貢獻。第十九王朝最著名的統治者是拉美西斯二世（Rameses II），希臘人稱塞索斯特里斯。拉美西斯二世進行的戰爭最主要是針對赫塔人（Kheta），即《聖經》中記載的西臺人（Hittites），他們當時維護著一個領土包括小亞細亞主要的內陸高地和敘利亞北部的龐大帝國。(5) 我們發現拉美西斯二世最終與他們締結了一個著名的和平條約和聯盟，正式承認了西臺人的首領在每一個方面都和埃及法老平起平坐。這個聯盟的意義在於，埃及法老在西臺統治者中遇到了與他們棋逢對手的人，然後法老再也不能期望成為西亞的統治者了。

  有些學者認為，拉美西斯二世是以色列人民的壓迫者，是一位「使以色列人生活在艱難的苦役之中，在負版築牆之中，在田地里的各種辛苦勞作之中變得苦不堪言」的法老，而著名的「出埃及記」便發生在他的繼任者統治時期。

  22.最後的本國法老

  在第二十六王朝結束之前，大約公元前600年，埃及的力量出現了極大的衰退，淪為了巴比倫的附屬國，不久之後又在波斯人的枷鎖之下俯首稱臣。從公元前4世紀中葉直到現在，再也沒有一位埃及本國君主能夠登上法老的寶座。

  「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埃及完成了她的使命；她在那遙不可及的古老年代就點燃了文明的火炬，並將其傳遞給了西方的其他民族。」

  第二節 宗教、藝術及文化

  23.埃及的文字系統

  或許古埃及人最偉大的成就便是建立了一個文字系統。早在公元前4000多年，他們就發明了一種非常奇特和複雜的文字系統，一部分是象形文字，一部分是字母文字。(6)

  古埃及人使用的主要書寫材料是著名的紙莎草紙，是由一種蘆葦製成，這種蘆葦生長在沼澤地和尼羅河的河道上。這種埃及植物的希臘語名稱是「byblos」和「papyrus」，這是我們現在的詞彙「Bible」（聖經）和「paper」（紙）的詞源。

  24.羅塞塔石碑和解讀埃及文字的鑰匙

  解讀埃及文字的第一把鑰匙是通過羅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發現的——1798年法國人入侵埃及的時候發現了這塊石碑。這個珍貴的遺物是一塊沉重的黑色玄武岩，現存於大英博物館。上面有埃及和希臘語的銘文，用三種不同的文字形式書寫而成。破解埃及文字和揭開塵封已久的埃及紀念碑之謎的主要功勞通常歸功於法國學者商博良（Champollion）。

  25.埃及的神明

  埃及神明中的眾神之神是太陽神「拉」（R?），法老們都自稱是太陽神的後裔。他被想像成在天河上駕著神聖的小舟駛過天國，然後在晚上駛過地下的水道再回到東方——這是一個充滿冒險和危難的航行。

  善神奧西里斯（Osiris）是一個在很多標誌和神話中深受敬愛的神明，奧西里斯最初似乎是被當作植物精靈或者植物之神來崇拜的，但是後來也被認為是冥界的審判者與統治者。賽特（Set）——希臘作家筆下的提豐，是後來埃及神話中的撒旦。除了那些更大的神明之外，還有許多較小的神明，每個地區和村莊都有自己的一個或者多個神明。

  26.動物崇拜

  埃及人相信一些動物是來自天國的神明的化身。因此一個神明被認為能夠使一些特別的公牛死而復生，可以從公牛身上特定的斑點或者標記來分辨。當神聖的公牛——也被稱為阿比斯（Apis），死亡的時候，它的屍體被小心翼翼地做防腐處理，然後在花費巨大、富麗堂皇的葬禮上放入一個巨大的花崗岩石棺，安葬在墳墓里，那些被視為神明的動物死後也都葬身於此。

  不僅會有某些動物個體會被當成神明來崇拜，而且有時整個物種，譬如貓，也會被認為是神聖的。殺死一隻神聖的動物會被認為是對神明最大的褻瀆。有許多種解釋用於說明，在一個像古埃及人那樣文明程度如此之高的民族之中竟會存在如此低級形式的崇拜。或許神聖的動物在後來的崇拜中只是代表了埃及宗教早期的原始階段。

  27.來生的理念；木乃伊

  在古代，沒有哪個民族能像古埃及人那樣將死後的生活看得如此真實，在古埃及人的思維里這種理念占據著如此巨大的位置。他們認為靈魂在未來的福祉取決於對身體的保護；因此他們用防腐技術來保護遺體免於腐爛正是這種焦慮心理的表現。

  在防腐處理的各種工序中，會使用油、樹脂、瀝青，以及各種芳香的樹膠。富人的遺體被保存下來，裡面填滿了芳香的樹脂類東西，並用亞麻布繃帶緊緊包裹起來。經過這樣處理過的屍體有一個專有名詞，就是木乃伊（Mummy）。

  我們能看到的很多古代法老栩栩如生的面容應該歸功於埃及人對屍體進行這種方式的防腐處理。1881年，在底比斯（Thebes）附近的一個神秘石室里發現了幾乎所有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以及第二十一王朝法老的木乃伊。很多木乃伊的面容都保存得如此完好，如馬斯佩羅（Maspero）所說：「如果這些法老的臣民今天重回人間，他們不可能認不出他們昔日的君王。」

  28.對死者的審判和否定性懺悔

  死亡在埃及人中間是一個偉大的平衡器；國王和農夫都必須站在冥界審判者奧西里斯那可怕的法庭上，並將生前所做過的事情一一作出交代。在這裡，人們的靈魂會在下面這樣的懺悔中尋求辯護，這就是所謂的「否定性懺悔」：「我沒有褻瀆神明」；「我沒有偷盜」；「我沒有背叛任何人」；「我沒有誹謗任何人，也沒有誣告。」在其他一些靈魂懺悔之中我們發現了一個與基督教道德極其接近的情況，譬如這一條：「我給飢餓的人麵包，給口渴的人喝水；我給赤身露體的人穿上衣服。」

  靈魂作出的懺悔是否真實，要由諸神的天平來檢驗。天平的一端放著死者的心臟；另一端放著一根羽毛——象徵著真理或者正義。靈魂站在那裡觀看著天平稱重。假如心臟沒有比羽毛更重，那麼這個靈魂便會得到公正的奧西里斯友好的歡迎。而那些不義之人會被送到一個痛苦的地方，或者被扔給一個怪物吞掉。

  29.建築、雕塑及次要藝術

  古埃及人的建築藝術在某些方面從未被超越。早期修建的孟斐斯金字塔，以及後來修建的底比斯神廟，法老們使後世歷代看到這些建築的人們都嘆為觀止並欽佩不已。

  在將最堅硬的岩石開鑿並加工成巨大石塊的工藝上，埃及人所取得的成就幾乎連現代的石匠都難望其項背。歷史學家羅林森（Rawlinson）這樣說道：「就是用我們今天的蒸汽鋸，能不能在10年之內從阿伯丁的採石場造出一個埃及法老建造了許多個的那種方尖碑都值得懷疑。」

  埃及雕塑在最早期時是最好的，後來變得模仿性太強，而且雕塑都如此傳統和死板，這是受到宗教影響的緣故。藝術家在創作神明的雕像時，不允許改變那種單一的神聖形式。

  在很多次要藝術中，埃及人取得了驚人的卓越成就。他們可以在給玻璃著色時確保色彩的光澤度和美感，就和現代藝術所能做到的一樣。在金匠的作品中，他們也表現出了神奇的技巧。

  在這裡應該指出的是，埃及對其同時代文明施加的影響在藝術領域表現尤甚。在希臘藝術全面發展之前，埃及藝術統治整個世界的方式和希臘藝術在希臘黃金時代之後統治整個世界一樣。埃及藝術的影響可以在地中海地區所有民族的建築、雕塑以及裝飾藝術之中找到痕跡。

  30.科學：天文學、幾何學及醫學

  埃及晴朗無雲的明亮天空促使尼羅河流域的居民研究天體。還有一種情況與他們特有的生活密切相關——隨著季節的更替，尼羅河洪水泛濫——這難道不足以刺激他們去觀察和記錄天體的運動嗎？他們的觀察使他們非常準確地發現了陽曆年的長度，他們將每年分為12個月，每個月為30天，每年結束的時候會有一個為時5天的節慶期。尤利烏斯·愷撒將這個曆法稍做修改，引入了羅馬帝國，後來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在1582年又對其稍做改革，幾乎整個文明世界都在使用這個曆法直到現在（第290條）。

  希臘人認為埃及人幾何學的早期興起是因為他們每年都必須重新建立各自領土的邊界——洪水淹沒了舊的地標和分界線。因此他們不得不加以注意的科學是在熱情和成功的基礎上培育而成的。希臘學者在這一領域的著作是在埃及人的基礎上完成的。

  埃及醫生主要依靠的是魔法，因為每一種疾病都被認為是由惡魔造成的，所以必須通過魔法儀式和咒語來祛除。但是他們也使用各種各樣的藥物。現代藥劑師用來標記格令（Grain）和打蘭（Dram）代號或字符被認為是埃及人的發明。

  31.埃及對文明的貢獻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埃及為文明帶來了珍貴的禮物。在後來的西亞民族以及希臘人和羅馬人的文明中，以及通過他們傳播到的現代文明中，都能找到很多來自尼羅河的文明萌芽。塞斯（Sayce）教授這樣說道：「我們是過往文明的繼承者，過往文明之中一個美好的部分就是古埃及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