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柯一夢

  「老天為什麼對我如此不公平？穿到了這個鬼地方不說，還碰到了陳若這麼個魔鬼！」居然霍連城想著想著，只覺自己的面頰上一陣鹹濕。是眼淚！哭了，他居然哭了！

  他霍連城，已經多少年沒哭過了？如今，居然被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看上去智商就不怎麼高的女人給弄哭了！這也太丟人了！

  一念至此，霍連城哭的更厲害了。他素來清澈見底、一眼便可洞穿人心的雙眸如今早已被淚水模糊……

  「霍總，你怎麼在這？」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霍連城耳畔響起。

  「李……李菲？是你？真的是你？」一名身穿訂製西服套裝，妝容精緻、髮型幹練的女子出現在霍連城面前。如今，在霍連城看來，他眼前的人不是那個整天纏著他，還需要他幫忙談客戶的李菲，而是救世主。

  「李菲！」霍連城一邊呼喚著救世主的名字，一邊努力地想要從睡袋中脫身。男人的身體一曲一伸，活像一隻蠢笨的蠶蛹。

  「呃……霍總你在忙吧，那我就不多打擾你了。我來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幫我搞定了那麼難搞的客戶。」女人說完後便轉身要走，男人慌忙攔住了她：「李菲！你別走！千萬不要丟下我。你……快帶我走吧。」

  「霍總你……在挽留我？」李菲看向霍連城，詫異的眼神中藏著幾分驚喜。

  

  「對呀，李菲，你別拋下我。快帶我走。這破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急切。

  李菲果然停下了腳步。她雙手按住自己西服裙下擺，緩緩俯下身來，臉孔逐漸靠近霍連城：「五十八個字。」

  「什麼？」霍連城一臉不解。

  李菲：「現在是六十個字了。你知道嗎？你居然跟我說了六十個字。你過去……過去一直是惜字如金。過去我每次去找你，你跟我說的話超不過十個字。其實我之前每次去找你，都只是想和你說一聲謝謝。可每回我還沒開口，就被你那不到十個字給打發走了，我連開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今天你不僅讓我把謝謝說出來了，還跟我說了六十個字。霍總，你變了。」

  「我變了？」霍連城愕然。

  「沒錯，霍總，你變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李菲說完又要走，此時霍連城還是沒能成功「金蟬脫殼」，只騰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李菲右腳的高跟鞋：「別走！別丟我一個人在這裡。不要啊……帶我走！求你！帶我走！」

  「這麼想讓我帶你走啊，嘻嘻。」女人的聲音在霍連城耳畔變得不再清冷，而是有幾分嬉皮笑臉。

  「李菲！你……」霍連城陡然發覺自己手中的高跟鞋變成了運動鞋，絲襪與西服裙也變成了牛仔褲。李菲那張美麗幹練的面孔也變成了陳若的。

  「想不到堂堂霍總也有求我的時候，嘻嘻。」站在霍連城面前的陳若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陳若！你是魔鬼嗎？！」原來所謂的李菲不過是自己南柯一夢。夢醒時分，霍連城又絕望又憤怒，朝陳若大吼一聲。

  陳若似乎良心發現，終於俯下身來把霍連城從睡袋中解救出來：「你別發急嘛。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剛才去火車站接我爸媽，等了半天他們也沒出來。我給他們打電話才知道，他們旅行結束後沒打算回家，打算在我姑家住上一陣子，說是……有點什麼事沒處理完。我聽他們的語氣，似乎一時半會回不來。」

  陳若的姑姑住在臨市江興，她一生未婚，獨居在一間和陳若家類似的老舊居民樓兩居室中，所以陳若父母過去，倒也有地方住。

  霍連城聞言，嘴角剛要控制不住地上揚，隨即想到陳若剛把自己丟在橋洞下的行為，表情瞬間又恢復了撲克臉。霍連城越發惱恨起自己來，過去他素來是波瀾不驚，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可短短兩周的時間，自己居然被這個幾乎把智障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女人折騰得忽喜忽悲、又喜又悲、悲喜無常。

  偏偏陳若還一個勁地問他：「怎麼樣？高興吧？」

  霍連城冷哼一聲：「看得出來，你是真討人嫌，連你爸媽都不願意跟你一起住了。」

  「霍連城，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陳若威脅般地瞄了一眼橋洞。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霍連城只得說：「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出去旅遊了這麼長時間，結束了不回家。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陳若再沒心沒肺此刻也不由得皺起了眉：「我聽他們的語氣，似乎也不太對，可無論我怎麼追問，他們都不肯再跟我多說一句。他們總是說，大人的事小孩別管。哎，他們總是把我當沒長大的小孩兒。」陳若嘆了口氣，語氣中難掩無奈。

  「不想被當小孩，你就應該儘快成長起來，讓父母知道，你也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成年人。」霍連城沉著聲說。

  陳若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找到了工作，如果再能在工作中取得一定成績的話，他們一定會看到我的成長的。」

  霍連城心想，這女的，你說她傻吧，似乎也沒那麼傻。霍連城面無表情地說：「孺子可教。」

  「所以說，別愣著了。」陳若扯了一把霍連城的衣袖：「趕緊回家，好好想想怎麼幫王老闆銷量翻番。這回可全靠你了哦。」

  「不是！」霍連城一把甩開了陳若的手：「你這女人有沒有心啊？！我剛在橋洞底下凍了一宿，你不說讓我回去休息休息，上來就讓我給你打工，你也太黑心了吧？」

  陳若：「休什麼休啊？你活著是為了休息的，還是為了工作的？工作是人生最大的意義，你不工作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霍連城：「那我總得勞逸結合吧？」

  「勞逸結合？」陳若冷哼一聲：「你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總想著勞逸結合。你要是休息的時候絕不會想著要勞逸結合。你在休息的時候只會想著，我要一勞永逸。可總休息是會把人歇廢的。努力吧，年輕人，自律是成功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