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贖罪

  程艾佳聽著兩個人說的事情，完全聽入了迷，畢竟這是自己從未知道過的事情，陸昀之前竟然和現在這麼的不一樣。

  不過現在一想那個年紀就發生了如此事情，的確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將一個人天翻地覆的改變一次。

  「我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聯合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都能夠下得去手，果然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魔，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秋羽用力地將水杯放在桌上，想起來當年的事情心中就憤憤不平。

  那件事情過後她在醫院裡面躺了好幾個月，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還老是夢到當時的畫面，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才慢慢地恢復過來回到了生活的正軌。

  但這些年每一次想起來還是仿佛昨日，永遠在腦子裡面揮之不去的樣子。

  三個人最後足足又在餐廳裡面待了一個半小時才各自分開。

  回去的時候程艾佳一邊開車一邊回憶著剛才三人聊天的內容，畢竟這實在是有些太過於顛覆想像了，至於陸昀當年做的那件事她並不能夠真正地說清楚到底是出於怎麼樣的心態才能夠做得出來的。

  秋羽到了酒店之後剛下車結果就看到那個陰魂不散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開著車跟在後面，下車的時候也一起跟著下來了。

  「秋羽，我能跟你聊一聊嗎？」

  她用力地將抓著手腕的時候給甩開了，「聊一聊？我們之間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吧？陸昀你說的什麼後悔那種狗屁話以後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你的任何一個字我都不想要聽，聽明白了嗎？」

  

  自己是真的不想繼續和這個瘋子待在一起了，她只覺得這些待在身邊只會給自己的人生帶來更多的災禍還有不幸。

  扔下這話就往酒店的大門去，結果那個身影再一次追了上來。

  秋羽深吸了一口氣，「你剛剛不是說想要聊一聊嗎？那麼就找個地方聊一聊吧。」隨後就往酒店旁邊的那家咖啡館的方向去了。

  因為在餐廳那邊已經耽誤了好久，所以現在都快臨近咖啡館打烊，裡面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兩個人在最角落裡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陸昀稍微思索了一番最後才選擇了這句話。

  「難道我這些年過得好與不好和你有關係嗎？你會在意嗎？像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在意我這個可有可無的人過得好不好呢？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她抬起眼眸有些嚴肅地望著眼前人。

  「你能回到我身邊嗎？」

  秋羽聽到這話，甚至覺得比前面那句說自己後悔了還要好笑。

  「陸昀，你如果真心想要我留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憋在心裏面很多年了，自己一直都想要親口地問一下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什麼他們兩個人那麼多年的感情，就只是因為一時的利益就變得分崩離析，為什麼？

  「可是我當時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我……」話說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似乎是並不知道如何往下面繼續說，又或者是想到了可以說的話，但又覺得說不出來。

  「陸昀，我前面就已經說過了，我只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和你再見面了。」

  「我如今在這個世界上的留戀就只剩你一個人了！」他突然提高了音量，這個聲音把咖啡館裡面的服務員都驚動看了過來。

  「那你殺你弟弟的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呢？你現在後悔了嗎？你要說那些話還是全部留給你弟弟說吧。」

  扔下這話起身就要離開，結果剛剛站起身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量重新拉到了椅子上坐下來了。

  「我真的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可是當時我如果不那麼做的話，那麼我就完了啊！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的對不對？還好你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

  「夠了，陸昀，當年的那個我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面前的人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你當真覺得後悔了的話那就去贖罪啊！在我這裡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你是覺得你這一句後悔了就能夠抵消我這麼多年的痛苦嗎！」

  說完這話之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說完這幾句話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兩個人就這樣保持沉默好一會都沒開口。

  最後她緩緩地站起身離開了咖啡館，走的時候中途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身影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要追過來的意思。

  「聊完了？」看到人往這邊走蹲在酒店門口的人也隨之站起來了，然後也往咖啡館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人還是沒走。

  「你們倆說了什麼？」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秋羽深吸了一口氣沒說話，只是在原地站了幾秒後就突然毫無徵兆地大步流星往酒店裡面走。

  看到這一動作身後人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慢慢地消失了，隨後看著坐在咖啡館的那個身影眼眸裡面全是厭惡，然後就跟上了前面的人一起上了電梯。

  程艾佳回來之後就看到小寶興沖沖地往這邊跑過，她伸出手把人給接住了，然後兩個人一起往客廳的方向去了。

  「今天基金會哪裡忙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霍謹言端著一杯熱牛奶放在了旁邊。

  她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從餐廳裡面聽到的那個故事之中緩過神來。

  但是最讓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看到的熱搜第一新聞，陸昀自首。

  甚至一開始以為看錯了名字，但揉了揉眼睛發現並沒有看錯。

  打開那篇文章之後發現特別的長，不過上面記載的事情她幾乎都知道。

  不過讓自己驚訝當然不是這篇文章，而是陸昀自首。

  中午基金會來了一位客人，秋羽穿著一身比較休閒的運動裝戴著一個棒球帽還有口罩進來了辦公室。

  「那件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她進來之後就把口罩給摘下來隨意地在小沙發上坐下來了。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實在是不明白陸昀這個突然的決定是出於怎樣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消息實在是來得太過于震撼了。

  他們兩人之間結下了這麼長時間的仇怨，但突然聽到對方放棄了。

  「他昨天找過我了，說後悔當年做的那件事情，然後我就說，你這樣道歉沒有用，如果真的想要跟我道歉的話，那麼就去贖罪。」

  秋羽托著下巴神情有些凝重，其實早上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第一反應也以為看錯了，當時說讓對方用行動去贖罪也只是惱羞成怒說出來的氣話罷了。

  畢竟像那樣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去做呢。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弟弟是自己殺的，只不過那件事情對心中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所以陸昀一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將罪名放在了你的身上。

  只有不斷地找你復仇，心中才能夠得到短時間的解脫，因為他覺得那個樣子自己起碼能夠短暫地不用背負著殺害親弟弟之後心靈上的痛苦。

  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夠寄託的人了，所以就將全部的寄託放下了復仇這件事情上面，甚至將這件事情視為接下來的一生所做的全部事情。

  秋羽的出現讓他終於敢時隔多年再一次面對事實，這個血淋淋的事實。

  因為從前他根本就不敢面對那個事實，直到那件事情的主人公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這才讓他再也不能夠躲避，再也不能夠用那些自我安慰繼續躲在謊言的背後了。

  程艾佳坐在辦公椅上從頭到尾沉默著聽完了面前人講的話，對此雖說心中並沒有什麼想法，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並不值得同情，不過他到了最後能夠從那些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之中走出來也算是個好事吧。

  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陸昀一直都是活在自己以為的世界當中，因為用這個方法才能夠抵擋住那些隨時可能侵襲過來的痛苦，但人是會累的，總有一天就會就連自己都騙不過去。

  到那個時候積攢多年痛苦也會一擁而上，將這個人徹底吞沒。

  「這個項目談得很愉快，後面的部分會有人繼續過來洽談，我和我哥明天就打算回去了，估計不會有再機會回國了，程小姐，保重。」

  「保重。」

  她看著那個身影離開了辦公室，隨後默不作聲地來到落地窗面前，看著下面的行人走來走去，各自都有各自未完成的事情，每個人心中都有每個人堅定的信念，這才慢慢地鑄造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陸昀那件事情過後商會也回來了，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真的是要有的忙了，還好有晨曦他們幫忙照顧著基金會這邊，所以才不至於讓自己兩頭跑。

  就這樣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是在處理各種工作，整個人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

  霍謹言因為手上的項目剛剛結束，所以剛好騰出來一段時間，所以說忙碌了半個月小寶一直都是他在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