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執迷不悟

  「陸昀，其實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要問你了，如果當時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後面因為其他的事情被你弟弟看到了你所做的事情，你會怎麼辦呢？」

  程艾佳心中一直對這個問題抱有疑惑，不過從前面那件事情來看，就已經知道了大概的結果了，但還是想要親口問一下這件事情的當事人會有怎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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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想像中的差不多，陸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本以為今天有可能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對當年的那件事情到現在其實都是存有愧疚的，雖然知道了後面的真相，但仍然覺得當時那一槍打到那個孩子身上是自己的錯。

  所以到現在都無法忘記當時的場面，現在只要在腦海裡面回憶一下當時的場面就會浮現出來。

  即使後面知道了那個孩子當時並沒有因為那一槍而死，而是後面陸昀擔心那個孩子看到了一切會因此暴露所以才將人殺害的。

  她當時得知這個事實，第一反應還是震撼的，陸昀這個人在生意上一向非常的冷血，自己的確是見識過很多。

  但之前就知道對方有一個弟弟，而且對這個弟弟非常的好，兩個人沒有了親人之後就是相依為命的，當時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真的覺得他這個人大概也不是從頭到尾都是冷血的那種。

  但知道知道了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其實心中也並不能不理解對方當時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那到底是衝動之舉，還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來的選擇，現在並不能夠知道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

  因為當時陸昀心中到底是怎麼樣想的，這個問題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知道了吧……

  「程艾佳，不管你怎麼說，當時害死我弟弟的人就是你。」陸昀扔下這話就直接離開了，但能夠明顯看出來離開的時候腳步是有些匆忙的。

  很顯然前面的那個問題已經對心中產生了動搖，只不過對方不想要那麼明顯地表現出來罷了，但還是從這些細微的動作上體現出來了。

  她盯著那個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中，這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也許是今天再一次見到了人，提起來當年的事情，當年那個孩子的臉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當中。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就好像能夠想像得到那個孩子在死之前到底是怎樣的神情，死在了自己最敬愛相依為命的哥哥手上的心情到底有多麼的痛苦真的是難以想像的。

  程艾佳緊緊地捏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大概過了幾分鐘才終於平復下來了一些。

  陸昀從咖啡館離開之後，就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車，原本是準備直接回去公司那裡，他車子開到一半之後又突然改變了想法跟前面的司機說了另外一個地方的地址。

  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之後停在了一個墓園，他剛走下去天空就蒙蒙地下起了雨，前面的司機本來是打算拿出來閃去幫忙撐著，但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拒絕了，於是就看著那個身影有些心不在焉的向著墓園的深處走。

  大概走了幾分鐘的樣子，最後停在了墓園最裡面的一個墓碑面前，這個就是他弟弟的墓碑。

  陸昀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大半的墓碑上面刻著的字，距離上一次過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一定會讓害死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的，哥哥答應你，一定會的。」他沉默半晌之後神色又突然變得冰冷起來，說這話時語氣之中聽不出來任何的感情，就像一個只是在複述人們說得話的機器。

  最後乾脆直接在地上坐下來了，也顧不上已經被打濕的地面還有已經沾到西裝上面的灰塵，就這樣坐在墓碑面前，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

  但是現在不可能回到過去了，陸昀搖了搖頭，被迫將自己從幻想之中拉了出來，抬起眼眸又望向了墓碑上面刻著的幾個字。

  最後也不知在那個地方坐了多久，後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快整個墓園都被淋濕了，坐在那裡的人也是同樣。

  車子旁邊站著舉著傘的司機，他在那邊已經被淋濕的人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但一開始那邊就吩咐說不要過來打擾，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傘是應該送過去還是不應該送過去。

  陸昀突然感覺原本不斷地打在臉上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抬起頭就看到一把黑色的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頭上。

  本來以為是守在那邊的司機擅作主張過來了，但看到那雨傘之下露出來的臉之後原本要罵的話也直接咽下去了。

  「秋……秋羽？」也不知是因為淋了這麼久的雨太冷的關係，還是因為看到這張臉太激動的關係，說話時語氣都在忍不住地顫抖。

  黑色的雨傘之下是一張絕美的臉龐，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細軟的長髮披在肩上雖然沒有過多的裝飾品，但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感覺璀璨奪目。

  「真的是你嗎？」陸昀足足愣了好幾秒這才確認眼前看到的並不是出現了幻覺，而是真實的，但還是不相信這張面龐有一天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有些艱難地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張臉，但就在即將要觸碰到的一瞬間，卻被躲開了。

  注意到這一動作，原本伸出去的手也瞬間彈開了，在空中停頓了幾秒之後就慢慢地放了下來。

  「秋羽？我沒有看錯吧？你真的是嗎？」陸昀口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個問題，似乎見到面前人試衣間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然的話也不會如此的驚訝。

  秋羽眼神平淡，那雙眼眸裡面清澈如水，但又讓人看不出來任何的情感，仿佛已經看透了紅塵，看透了這世間的所有。

  「只是幾年的時間，你難道就不記得我了嗎？」她嘴角微微的彎起來，雖然看起來是笑，但卻讓人感覺不是。

  「可是你，你不是。」

  「你是不是想說我不是應該早就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呢？」秋羽說這話時稍微帶著嘲諷的意味，但那雙冰冷的眼眸再次抬起的時候那之中竟然出現了一絲的情緒，不過十分的複雜，目光所落之處全是在面前人的臉上。

  「你真當我隨隨便便就能夠被殺了嗎？你真以為你派過來的那些人就能夠對付的了我了？還以為你早就知道我並沒有死，原來你不知道啊。」

  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大雨傾盆的墓地之中除了他們並沒有其他人，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眾多的墓碑當中，仿佛悲劇電影的結局定格。

  「不過你也不用自作多情，我可不是為了你過來的，我只是過來看望你看望的人，只是碰巧發現你也在這裡罷了，如果不是今天遇到，我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一字一句，仿佛變成了刀刃扎在心臟上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昀渾身濕漉漉的，嘴唇微微地張開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但最後卻還是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然後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身邊人將手中抱著的花放在了墓碑面前，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看到人要走下意識地就把人的手腕給拉住想要挽留。

  「現在過得還好嗎？你也生活在這裡嗎？」他猶豫再三，將心中想要問的一些問題挑了兩個出來。

  「陸昀，這些想必和現如今的你沒有絲毫關係了吧？我過得好與不好與你不相關，我現在住在哪裡你也更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不希望你再次出現在我的人生裡面。」

  說完這話就用力地將抓著自己不放的手給甩開了，鬆開的一瞬間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這個過程一絲猶豫都沒有，仿佛早在幾年前就想要做這件事情了。

  陸昀就那樣看著那個身影越走越遠，也不知是大雨沖花了眼，還是人真的已經走遠了，為什麼看不到那裡的人了呢？

  秋羽墓園離開之後就上了路邊停著的一輛車，副駕駛上坐著一位稍微年長几歲的男人，「所以那個傢伙是想要悔過了？」他剛剛看著兩人在那邊的動作我也看出來了一些眉目。

  「你覺得像她那樣的人能夠做出來悔過這種事？」

  她語氣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但卻是在陳述事實，也是在表現心中的無可奈何。

  「你這話說得挺對的，不過我本來以為他看到你的第一反應會是活見鬼呢，怎麼看起來似乎還挺希望你的出現。」他撐著下巴有些好奇地繼續往下面。

  「哥，如果不想現在我把你扔出去淋雨的話，那就不要說話了好嗎？」

  秋羽面色毫無波瀾地說出這段話，身邊的人聽到之後一瞬間立馬就將嘴給閉上了，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墓園之中那個模糊的身影之後就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