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沉淪之海！

  砰！

  血水飛濺！

  那隻祭司之眼在黃金宮殿的碾壓下，露出痛苦不堪、猙獰扭曲的模樣，最終分崩離析，爆炸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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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司之眼爆炸開來，裡面海水一樣的鮮血無所約束，四處流淌，將那金色宮殿的牆壁地板給染紅，然後越匯越多，越聚越深，仿佛要將整座宮殿給裝滿。

  血一樣的宮殿！

  敖夜飄蕩在宮殿之外，眼睜睜看著祭司之眼分崩離析，臉上卻並沒有露出歡喜或者欣慰的表情。

  一如既往的表情凝重，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光明領域果然名不虛傳，如此輕易就破了我的分身.......」頭頂之上傳來敖牧的聲音。

  敖牧再一次現身。

  而且，他的身體被一團黑霧包裹，看起來完全不受這黃金宮殿的影響，也不被那滿世界的金色聖光所焚化。

  他自成一體，是這個光明世界裡唯一的一團墨跡。

  很顯眼，也很詭異。

  敖夜對此並不意外。

  因為剛才殺死的那隻祭司之眼只是敖牧的一個分身，他的真正本體是那隻眼睛。

  敖夜現在就置身在那隻眼睛裡面，然後施展出了自己的龍之領域。

  「就憑一具分身就想與我抗衡，是不是太狂妄了？」敖夜身體懸空，頭戴龍頭盔，身披光明甲，手裡握著黃金聖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奧斯卡小金人似的。

  「只是試探而已，並沒有想過真的能夠把你怎麼樣。我傷害不了你......可是，你在我的領域之內，又如何脫身？」霧氣繚繞，讓人看不清楚敖牧的真實面目。

  只是在霧氣聚散之間，額頭上那隻祭司之眼卻極其的耀眼。

  他們此時置身在祭司之眼之中，但是現身的敖牧額頭仍然有那第三隻眼睛......

  敖夜討厭眼睛！

  「再說，隨著我吞噬的越多，我的領域之威就越發的強大......到了那個時候，你想要脫身就更加困難。如果不能逃脫的話，最終等待你的將是被我的祭司之眼所吞噬，然後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

  「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敖夜問道。

  「都走到這一步了，總要有個結果才行。」敖牧說道，態度一如既往的堅決冷洌。聲音帶著嗜血狂妄的味道，這和平時的敖牧判若兩人。

  以前敖牧連話都不願意說。

  「放過淼淼他們。」敖夜出聲說道。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好吧，當我沒說。」敖夜出聲說道。

  他對著敖牧舉起手裡的黃金聖劍，出聲說道：「那我們開始吧。我倒是要看看......我這把黃金劍能不能斬斷你的祭司之眼。」

  「拭目以待。」敖牧說道。

  聲音越來越淡，身形也逐漸消失不見蹤跡。

  這裡是他的領域，自然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敖夜身體騰空，雙手高舉聖劍，對著這無垠的領域一劍斬下。

  轟！

  金光大作！

  整個世界一分為二。

  轉過身去，又是一劍。

  一劍又一劍的斬下去......

  既然無招可使，那便以力打力。

  祭司之眼是陰之巔，那麼，黃金劍便是陽之極。

  到底是陰勝還是陽勝，那就各憑本事吧。

  ------

  敖淼淼自然不會回去。

  如果敖夜哥哥死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

  她不在意別人的死活，甚至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如果那個人不在了，那麼讓這個世界毀滅吧。

  她吹出一個泡泡包裹住敖炎和敖屠的身體，把他們倆送回觀海台之後，便朝著祭司之眼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黑霧之中，敖淼淼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衝進去和敖夜作伴。

  她要和敖夜哥哥並肩作戰，殺了敖牧，或者被敖牧殺了。

  是的，她不介意殺人。

  甚至不介意要殺的那個人是敖牧。

  既然你選擇了背叛，那就等於是斬斷了過往種種和所有的感情。

  我也可以！

  可是，等到她衝到祭司之眼的面前時，卻發現那隻血紅色的眼睛閉上了。

  那血紅色的仿若血潭一樣的眼睛消失了，只有一隻黑色眼睛的輪廓若隱若現。

  此路不通！

  「敖牧......放我進去，快放我進去.......」

  「敖牧，把你的眼睛睜開，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敖牧.......敖牧.......」

  敖淼淼像是發了瘋一般，手裡幻化出一把湛藍色的大刀，對著那隻黑色的眼睛就砍了一刀。

  刀氣凜冽！

  可是，當刀氣逼近那隻眼睛的時候，瞬間就消失不見蹤跡。

  被祭司之眼給吞噬了。

  「敖牧，你這個膽小鬼.......」

  敖淼淼擔心敖夜的安危，不知道敖夜一個人進入了那祭司之眼裡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我要殺了你。」

  敖淼淼手裡的長刀揮舞不休，一口氣砍出了三百多刀。

  可是，就像是投入湖泊的石子，除了在那隻黑色的眼睛上面盪起一道又一道波紋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敖牧......」

  敖淼淼雙眼血紅，身體化作一把長刀，狠狠地朝著那祭司之眼衝撞過去。

  轟！

  地動山搖，天地為之變色。

  那隻黑色的眼睛裂開了無數道縫隙，露出一道又一道紅色的血光。

  嘩啦啦......

  在那黑色霧氣包裹的區域，竟然下起了一場瓢潑大雨。

  那是敖淼淼本身蘊含的水元素爆炸之後的效果。

  ------

  一萬三千九百七十一劍，或許更多一些。

  敖夜的數學不好，他不耐煩記這些無聊的數字。

  但是，這是他練劍時的基本功。

  教他劍法的父親曾經說過，要記住你斬下的每一劍。

  敖夜便記下了他斬下的每一劍，因為他相信，終有一劍會破開這祭司之眼。

  聖劍之利，龍族之威，也不是這祭司之眼能夠輕易抗衡的。

  想來敖牧此時抵禦的也相當痛苦。

  轟隆隆......

  龍之領域突然間劇烈的抖動起來，不，這不是龍之領域，這是祭司之眼。

  龍之領域只是他在祭司之眼裡面的一個保護套。

  如果沒有龍之領域，他就置身血海之中，怕是現在早就被那帶著強烈吞噬味道的血水給融化了。

  祭司之眼怎麼會震動的如此激烈？難道這是祭司之眼即將被自己斬破的前兆？

  「好像聽到了敖淼淼的聲音......」

  「這個傻丫頭，她一定不肯走吧？希望她不要和以前一樣犯傻.......」

  「不過，這裡是祭司之眼裡面的龍之領域，雙重領域之內......怎麼可能聽到敖淼淼的聲音呢？這一定是幻覺......」

  「這是祭司之眼故意作出來的迷惑之法.....想要惑我心志.......」

  -----

  敖夜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手裡的黃金聖劍沒有一刻的停歇。

  一劍！

  又一劍！

  每一劍都傾盡全力！

  每一劍都當作是自己能夠斬出去的最後一劍！

  敖夜感覺到體內的本源之力在源源不斷的流出，這種程度的消耗不是一般龍可以支撐的。

  要是敖炎敖屠他們早就廢掉了......

  咦，這個時候為什麼還要和他們比較？

  手裡的黃金聖劍光輝越來越黯淡，已經不復之前的耀眼。

  龍之領域裡面滿世界的金光也在消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範圍。畢竟，本源之力越弱，所能夠支撐起來的領域也就越小。

  等到力氣完全消耗乾淨，龍之領域就會自動崩塌潰散。

  這也是敖夜和敖心經常打到全身赤裸的被龍之領域甩出來的原因。

  更讓敖夜擔憂的是，那座金色宮殿上面的金光也越來越沉，裡面滿滿的血水竟然開始朝著牆體蔓延。

  那座金色宮殿是敖夜龍之領域的象徵，是法器，也是本體。

  它們想攻占金色宮殿。

  轟！

  又一劍斬出。

  敖夜感覺這一劍很輕，就像是送出去一陣風。

  然後，他的身體開始朝著地面掉落。

  緩緩的，身體也變成了一陣風。

  在他下落的過程中，整個世界發生了變化。

  入眼的金光在大片大片消失，然後被鋪天蓋地的血色填滿。

  金光退縮一寸，血色便占據一寸。

  當敖夜的身體即將墜落在地上的時候，那隻金色和血色各占領一半的宮殿飛了過來將他的身體接入。

  噗！

  敖夜的身體掉落在了血水之中。

  -------

  達叔站在三樓的露台之下，一直在朝著遙遠的星空張望。

  可是，夜色深沉，天空寂寥，甚至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又有什麼好等待的呢？

  許新顏許守舊菜根和姬桐四人陪伴在身邊。

  他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達叔卻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們想要出去幫忙，也被達叔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竟然是你們幫不上忙。

  很羞辱人！

  雖然幫不上忙，他們也要守護在達叔身邊。他們是一家人，每天在觀海台九號混吃混喝，現在出事之後不能讓達叔一個人承擔。

  正在這時，達叔像是有所感應似的。

  他的身體騰空而起，飛得很高很高，就像是一隻沖向高空的夜梟。

  這讓現場四個年輕人目瞪口呆。

  除了菜根知道的更多一些之外，其它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他們知道達叔很厲害，但是像仙人一般的騰雲駕霧.....從來都不曾見到過。

  「達叔會飛？」姬桐驚呼出聲。

  「達叔也太厲害了吧？」許守舊瞪大眼睛。

  「跟鋼鐵俠一樣......」許新顏做出中肯評價。

  菜根臉色凝重，仰起臉來看向天空。

  達叔突然間沖天而起，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很快的，達叔就回來了。

  不僅僅他回來了，每個胳肢窩裡都夾著一個人。

  不給他們發問的機會，達叔沉聲說道：「進屋。」

  達叔把敖炎和敖屠放在沙發上面，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往他們的嘴裡各倒了一顆龍血丹。

  吃掉了龍血丹之後，敖炎率先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四周，就要爬起身來，說道：「我去幫大哥。」

  達叔一把把他按了下去，出聲喝道：「你都這樣了，還怎麼幫他？」

  敖炎眼睛紅了，惡狠狠地盯著達叔說道：「我不幫他，他會死的。我們都會死。」

  「我剛才試探過，你體內的本源之力都耗費乾淨了.....現在過去，也只是他的累贅。」達叔出聲說道：「如果你當真想幫他，就在家裡多吃幾顆龍血丹，趕緊把本源之力給補回來再說.......」

  敖炎覺得達叔說的很有道理，從他手裡搶過那個小瓷瓶，將裡面的龍血丹全部都倒進了嘴巴里。

  「不是這個吃法.....」達叔想搶，可是已經晚了一步。

  龍血丹確實可以補充本源之力，但是，那只是打個底子而已。想要把自己損耗的本源之力全部都補充回來，那需要修行，需要功法，更需要時間。

  像是敖炎這種吃法，怕是要把自己補到爆體而亡。

  「等不及了。」敖炎說道。

  等到敖炎開始吸收這些龍血丹的時候，達叔出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何危險到這種程度？」

  「敖牧是祭司族人......現在成了他們的大祭司.......」敖炎嗡聲嗡氣的說道。

  「然後呢？大祭司又怎麼了？之前那個灰燼.....不是也被你們聯手殺掉了嗎？」達叔心急如焚。

  他很想搞清楚龍王星那邊的狀況，但是敖炎這個大塊頭顯然不擅長講故事......

  「敖牧和祭司之眼融合了，祭司之眼是當年那位大祭司的眼睛.......」

  「祭司之眼？哪一任大祭司？」達叔出聲問道。

  「最老的那一位.......聽說那個時候還是他們祭司族統領龍王星呢......」

  「.......」

  「什麼祭司族？」

  「祭司之眼又是什麼？」

  「是誰這麼厲害？連敖夜哥哥他們都打不過嗎？」

  -----

  許守舊許新顏他們滿臉好奇的出聲發問。

  可惜，等待他們的只有沉默。

  良久。良久。

  達叔看敖炎，沉聲說道：「如果是他的話.......我們就聽天由命吧。」

  -------

  血海之中，一片虛無。

  敖夜現在在一處初始之地，無天、無地、無風、無雨、也無日月星辰。

  他的身體一直在下沉，下沉。

  可是，沉了好久好久，卻仍然沒有沉到底部。

  「這是哪裡？」敖夜出聲問道。

  他希望打破眼前的寧靜，無論是人還是動物......

  甚至出現一縷光。

  那都是這個世界的參照物，他能夠猜測到這裡是一處什麼地方。

  「沉淪之海。」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耳朵邊響起。

  「誰？」敖夜出聲喝道。

  「是我。」那個聲音再一次在耳朵邊響起。

  「你是敖牧？」敖夜出聲問道。

  「是的。」敖牧的聲音近在咫尺，可是敖夜卻沒發現他的蹤跡。

  「這也是你的領域？」敖夜問道。

  沉默。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只知道它叫沉淪之海。」敖牧出聲說道。

  「我們為何到了這裡？怎麼出去？」敖夜問道。

  「你和淼淼以蠻橫之力破了我的祭司之眼.......」敖牧出聲說道。「當你的龍之領域潰散的同時，我的祭司之眼也同時的崩塌......」

  「雙重領域互相疊加，彼此融合......於是就把我們送到了這沉淪之海.......」

  「要沉到什麼時候？」敖夜問道。心中生出不好的念頭，說道：「是不是要一直這麼沉下去？」

  「是的。」敖牧出聲說道。

  「.......」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兩敗俱傷。

  廝殺一場，又何必呢？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出不去，敖牧也同樣的出不去。

  這樣一來，其它人就安全了，龍王星得救了，地球也得救了。

  不會再有人受傷，也不會有人再因此死亡。

  「你有離開的辦法嗎？」敖夜問道。

  「有。」敖牧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