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拔刺！

  魚閒棋有點兒忙。

  忙到像極了張雨生一首歌的歌詞：

  

  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魚不停游。

  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人不停休。

  魚閒棋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念自己，但是她就像是一條不停游泳的魚，甚至都沒有一個冒出水面吐泡泡的機會。

  辦公室整理、人員招聘、項目籌備以及各方面關係的疏通和處理，她只是一個科研工作室，她擅長的是埋在書堆里查閱資料或者趴在實驗室裡面做那種精確到夸克為單位的精密實驗，而不是做這些讓人手忙腳亂頭皮發麻的繁瑣事務。

  父親給了自己一層樓的辦公區域，但是，如何把這一層樓填滿，卻需要自己獨自來想辦法。

  魚閒棋剛剛結束了和一個國內在弦理論研究領域極其資深的專家通話，約定好了拜訪時間，就見到蘇岱和傅玉人倆人一起上了三樓。

  「你們怎麼來了？」魚閒棋驚訝的問道，然後隨意的指了指四周，說道：「你們倆來的早了些，這層樓空空如也，連給你們坐的椅子都沒有......」

  傅玉人指了指蘇岱，笑呵呵的說道：「我們魚大小姐要做的是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大事，哪能被這些凡塵俗事分心？書呆子早就知道你會遭遇這種狀況，所以都替你準備好了。你坐在這裡看好了，書呆子要給你變一個魔法......」

  「物理學家不相信魔法，因為物理學本身就是魔法。」魚閒棋出聲說道。

  蘇岱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那你就等著見證奇蹟吧。」

  他對著傅玉人點了點頭，然後傅玉人便摸出手機打通一個電話，說道：「可以開始了。」

  於是，很快的，便聽到樓下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一群保潔大媽沖了進來，開始對這層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進行擦拭和清洗。清理乾淨之後，便有身穿統一制服的工人將辦公桌椅搬運過來現場進行拼裝擺放。

  大到沙發軟塌、小到布景花卉、咖啡機、飲水機都一應俱全。幾個小時的功夫，這層樓竟然就被塞的滿滿當當，有了幾分正規辦公室的模樣。

  「像不像是變魔法？」傅玉人看著魚閒棋驚訝的表情，得意的問道。

  魚閒棋看著傅玉人，說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知道你回來的那天。」蘇貸看著魚閒棋，一臉深情的說道：「我想著你肯定為這些瑣事煩惱，所以就找海玲要了二樓的裝修布置圖，然後按照原樣幫你訂購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辦公套餐......你喜歡嗎？」

  「不喜歡。」魚閒棋出聲說道。

  「......」

  「再說，我已經讓秘書做好了辦公室裝修設計圖......這兩天預定的辦公家具應該都要送過來了......」

  「......」

  魚閒棋直視著蘇岱的眼睛，說道：「蘇岱，我明白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每個人的喜好是不同的。魚家棟喜歡那種一板一眼的，就像是格子間一樣的辦公環境......把每個人鑲嵌在他打造好的格子裡，然後逼迫大家貢獻全部的精力和智慧。」

  「而我想要的辦公室，甚至都不希望有一張帶有稜角的辦公桌，大家坐在沙發上面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商量弦理論的邊界在哪裡，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呈現......這是我喜歡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也希望能夠和那些陪我一起工作，一起戰鬥的人同樣的舒適環境。」

  「他們可以坐著，也可以躺著，只要他們能夠如期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夠給我靈感創意，能夠拿出自己的研究成果.......我不在意他們是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因為我知道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他們很在意別人限制他們的生活方式。」

  「閒棋，你看這次書呆子都為你準備好了，要不，你就將就先用著.......等到你下次想要裝修辦公室的時候，再按照你的想法去裝修設計？」

  魚閒棋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願意將就的話，我就一直是魚家棟的好女兒，在國內讀一所好學校，和他一樣做著新能源研究的工作.......也沒什麼不好，但都不是我的喜好。」

  「可是......」傅玉人還想再勸。錢花了，東西運來了，裝修工人都撤走了......你現在說不喜歡，我們怎麼辦啊？

  「沒關係的。」蘇岱出聲阻止傅玉人，笑著說道：「我明白閒棋的意思了。我會讓人把這些東西都搬走，閒棋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布置設計自己的辦公室......是我太魯莽了，沒有提前和閒棋溝通好，反而把好事做成了壞事.....不管怎麼樣，我都發自內心的為閒棋能夠回來工作感到高興。」

  「謝謝。」魚閒棋出聲說道。

  蘇岱笑容溫柔，說道：「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把這裡收拾好的。」

  他轉身看向傅玉人，說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我讓學生會那邊找人過來把這些東西搬走，閒棋不喜歡格子間......格子間卻是各個科室的標配......這些東西浪費不了。」

  「麻煩你了。」蘇岱抬腕看了看表，說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說完，邁動著一雙好看的大長腿離開了。

  傅玉人輕輕嘆息，說道：「閒棋，用得著做到這種程度嗎？」

  魚閒棋笑笑，看著傅玉人說道：「我確實不喜歡啊。」

  「我知道了。」傅玉人說道：「我先找人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你晚上去我家吃飯。我媽要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擺了擺手，也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魚閒棋呆坐片刻，摸出手機撥通了海燕的手機號碼。

  對方接通電話，魚閒棋直入主題，出聲說道：「海燕阿姨，我需要一個秘書，並且讓這個秘書幫我做一份辦公室裝修設計圖......」

  沉默片刻，海燕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蘇岱來找我的時候，我覺得他也是一番好心，而且確實能夠為你解決你不擅長的那些瑣事......他央求我幫忙保密，我就沒有提前和你打聲招呼。想著年輕人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自己處理好了......蘇岱人挺不錯的，咱們所裡面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他送來的這些東西，你當真都要讓人搬回去？」

  「海燕阿姨，你畫過畫嗎？」

  「我一輩子都在和那些數字線條打交道，我哪裡會畫畫啊？」海燕阿姨在電話裡面輕笑出聲。

  「我只會在一張純白的紙上畫我心中構想的作品，倘若有人提前在那張白紙上面畫了一道，然後告訴我說你接著畫......我可以接著畫，但那一筆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畫的越多，耗時越久，就越難把那根刺拔出來，最後甚至和皮肉融合為一體.......」

  「既然如此，不如在它剛剛刺進來的時候就用力把它拔出來。雖然可能帶出一絲血，可是接下來會渾身舒坦，而且......那幅畫是你一個人的作品，從頭到尾都只屬於你自己。」

  「我明白了。」海燕沉聲說道：「我會替你安排好秘書人選，而且她在三天前已經為你做好了一份辦公室裝修設計圖。」

  「謝謝海燕阿姨。」魚閒棋柔聲說道。

  和父親相比，海燕阿姨更能夠讓她感受到親情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