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醒過來了
2024-10-13 03:18:06
作者: 心錦
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眼前一片白光徹底失去意識,陷入無限的虛妄之中。
她只知道在自己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嘴裡脫口而出一句需要被和諧的話。
與此同時,墨楚玄看到雲瀟的眼角流出一抹淚,他瞬間想起許多不好的民間俗語,匆忙之下衝出門去,讓人趕緊叫太醫過來。
民間有俗語稱人在將死之時,就會留下最後一行洗面淚。
雲瀟躺了這麼久,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反應,今夜不僅看到手指動了動,而且還看到她眼角的淚水,這一切都不是好徵兆。
迴光返照大致就是這樣的吧。
經歷了幾個月的心理建樹,墨楚玄慌裡慌張的出去讓人去請太醫後,回到安靜的房間裡時,反而沒有這麼慌張了。
這幾個月他早就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如果雲瀟不能夠醒來,那他們兩個就要一同離開。
一個人走在輪迴的路上太苦了,不知道那條路會不會陰暗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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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醫來到之前,大總管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只能隨時叮囑著我們發生什麼變故。
窗外的一滴水,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墨楚玄輕輕地為雲瀟擦去眼角的淚水。
「你別怕,我絕不會讓你孤獨的離開這世間,我們兩個總是要並行的,若是不能並行,那就一起離開。」
這樣的結局不算悲情。
大總管在身後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勸導,這一路走過來,他是那個見證者,知道這兩位主責有多麼艱難。
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又是一人昏迷一人獨活的狀態,要是真的連最後一口氣也吐出去,從此撒手人寰,活下來的那一個人才是最痛苦的。
可……
「陛下,您可不要這麼想,姑娘不一定出事她被精心照料了這麼久,說不定,這一次就是要醒過來了呢,您是一國之君全天下的百姓都指,你要是陪著姑娘去了,天下的百姓該如何,姑娘若是知道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墨楚玄的眼白通紅,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最開始督促著他登上這個皇位的,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後來看著天下百姓疾苦,他深知想要成為一個皇帝,必然要體察民間疾苦。
漸漸的身上有了擔子,但這並不證明他是一個好人,他只是在出於無奈之下要承擔起百姓之責。
如今他連自己心愛之人都守護不住,又如何去守護全天下這麼多人。
他還沒有無私奉獻到這等地步。
或許歷史的進場就是如此,所有的外界力量都在推動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本,不屬於自己的路,到最後又讓他痛失所愛。
如果這是歷史的必然,那他就要與歷史作對。
上天對他如此不公,他又何必在乎這天下臣民。
百姓有百姓的命運,無論是生或是死,無論是喜還是悲都是他們該承受的。
唯獨不該讓他心愛的女子為天下送葬。
墨楚玄緩緩轉過頭,大總管看到他的神情,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勸。
太醫匆忙趕來,提著沉重的藥箱,進來之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墨楚玄沒時間讓他們磨嘰行禮,自己讓開一個,讓太醫趕緊上來。
雲瀟自從流過那一滴眼淚之後,再也沒什麼反應,墨楚玄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手,也沒見雲瀟的手指再次動起來。
「今日我看見姑娘的手指微動,是不是代表她要醒過來了?」
太醫還沒把完脈,聽到皇帝的這番話,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暫且定下心,繼續把脈,墨楚玄並不追究他此時此刻的無禮。
不知過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在墨楚玄的心裡都如同漫長的折磨,太醫收回手的那一刻,他便迫不及待的等待他一開口。
「回陛下的話,姑娘的脈象確實有所變化,明明昨日過來請脈的時候,還與此截然不同。」
墨楚玄等不及他們這種不著重點的回話方式,不耐煩的催促。
「所以究竟是比昨日好了,還是比昨日更差!」
太醫跪倒在地上。
「從脈象上來看,姑娘的身子恢復得很快,嗯……」
他一原本想說一些醫術上的話,察言觀色皇帝的神情,果斷放棄了文縐縐的回話方式,用直接簡便的畫說。
「陛下不必擔心,姑娘的身體正在恢復,但臣並不能確保姑娘在哪一日能夠醒來,只能說比之前的身體狀況要好得多,或許等不了多久就能甦醒。」
墨楚玄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這一句話,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從幾個月之前,他就期盼著能有一天聽到這樣的回話,今日終究是實現了。
他忍不住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變成喜悅過度的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的離我而去。」
「你已經讓我孤獨了這麼久,膽戰心驚,我只希望你快快醒來。」
太一重新開了一個藥方,這次的藥方與之前的藥效是截然不同的。
春日即將到來,梅花開始敗了,綠芽掛在枝頭,再過幾天的光景就會完全不同。
墨楚玄這幾日心情大好,在朝堂上聽大臣們匯報近日事項的時候,寬容度明顯提高了,這是滿朝文武都感覺到的。
私下裡紛紛議論,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讓皇帝這麼高興。
春是真的到來了,一些早春的小花盛放在院子裡。
墨楚玄下朝時路過御花園,看到一些不起眼的小野花,開放在角落裡,他愣了一下。
下人們都以為皇帝要責怪宮人辦事不上心,園子沒有打理好,誰知皇帝竟親自走到那裡,將小野花採集成小小的一束捏在手心裡,迫不及待的回了寢宮。
回到情況後,墨楚玄將屋裡的下人屏退,把那一束花拿出來,模樣並不那麼精緻,野花生長的恣意,小小的卻又透著芳香。
「你看,宮裡很少看到這樣的花,今日我瞧見就給你摘回來了,我猜想你一定是喜歡的,只是花柄有點小,估計無法在花瓶中養活,只能看一日。」
他將花兒輕輕的放在雲瀟的鼻子下面,他知道昏睡中的人不一定能夠聞到這股香味,卻依舊想要分享今日的喜悅。
「很香。」
一個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從花束下面穿出,要是放在尋常,這一道聲音不一定會被人察覺,但墨楚玄就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這聲細小的誇讚。
他愣在當場捏著花的手,都不知道要挪開。
瞳孔在瞬間放大,心跳如同奔騰的野馬,在胸腔里左右亂撞。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像等待了千萬年的呼喚,就在此時傳來。
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能對得起上天的慈悲。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行淚從眼眶中落下來,如同剎不住的馬車眼淚滾燙而熱烈,滴落在被子上面,暈開兩朵水花。
該如何形容這一刻的心情呢?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從小飽讀聖賢詩書,不知道看過多少文字,此時此刻,卻也沒有任何一個字能夠形容出他的內心。
他的手開始顫抖,連帶著手裡那一小束花也開始,清晃,身下的人發出一聲更加微弱的笑聲。
這束花太嬌嫩了,碰觸到人的肌膚和細小的汗毛接觸的一瞬間,很癢。
墨楚玄逐漸將自己的瞳孔聚焦,透過眼中晶瑩的淚水,想要看清花束下面的人是否再睜開眼睛,如月牙一般笑著。
眼裡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不知伸出手要去擦乾淨只能拼命的眨眼,想要讓眼睛裡的淚水不要阻礙視線。
他哭得不能自已,他不知除了哭,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膨脹不能自已的情緒。
他知道若是什麼不給一個宣洩口,他會爆炸,他會如同一個瘋狂的野獸。
上天終究是給了他一條活路,二十多年以來的苦難換來今日的一次幸運,他知道這二十多年的苦難是值得的。
雲瀟失去意識之後,就不知自己去了哪裡,他聞到一股微弱的香味,指引著他朝著一個方向而來。
突然間眼前更是光亮的刺眼,睜開眼睛時便看到那樹五顏六色的花,和一個眼神中帶著悲痛的男子。
這人怎麼還哭了呢?從來沒見過他哭。
「別哭了,花很香。」
墨楚玄將那束花猛的抽了回來,把花隨手放在被子上,又不敢輕易的去觸碰剛醒的雲瀟,只能握著她的手,任由眼淚瘋長。
「我……我……我是高興,叫太醫,快叫太醫,讓他們快些過來!」
雲瀟想要伸出手,把墨楚玄眼眶中的眼睛過來,實在沒有力氣,只能微笑的看著,輕輕的提醒。
「別哭了,我都醒過來了,這幾個月,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是想我的。」
墨楚玄再不讓雲瀟說話了。
大總管得知消息後,匆匆的趕來寢宮中,也是噙滿淚水,到了寢宮後,悄悄的側過身子,把淚水擦拭乾淨。
「姑娘醒了就好,姑娘醒了就好,陛下這些日子以來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苦盡甘來!」
雲瀟朝著管家輕輕的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