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逃離京城

  快要出發的那兩天，她誰都沒有說，自己待在小院子裡思索了一會兒，主動去找了墨楚玄。

  她難得任性，大多都要考慮到墨楚玄的工作，不會耽誤他的公務辦公。

  今日卻有不同。

  「這都中午了，怎麼還在忙？不如我們去湖心亭那裡吃飯怎麼樣？你想吃什麼？我提前讓他們準備。」

  墨楚玄愣了一下，並未察覺到有什麼特別反握住雲瀟的手，將手裡剛看完的那一份摺子放在一邊，眼神中自帶著溫柔的笑容。

  「今日怎麼這麼主動？走吧。」

  看著眼前的美景，吃飯的時候，雲瀟總是不自覺的想起上一世的記憶，講了許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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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楚玄很多地方都聽不懂，他偶爾問一問，大多數時間是極為認真的聽雲瀟在講故事。

  留在記憶中的大多是美好的記憶，他曾經那些刀口上舔血陰暗的回憶，自覺的不會講出來，現在正值陽光明媚，一眨眼又要過年了，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們沒有機會再在一起過年。

  「是不是很好奇，我曾經這些經歷都是哪裡來的，明明我一直被養在深閨之中。」

  墨楚玄順勢而為的點了點頭，他確實很好奇，只是出於尊重一直沒有問出來，有一天雲瀟總會想心甘情願的告訴他，所以這些事情他從來不急。

  「都是我做夢夢到的，你還聽得津津有味，難道不覺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嗎？」

  有些故事還是太驚世駭俗了一些，用夢來解釋再合適不過。

  雲瀟又撒了個謊，不過她能將心中那些美好的回憶講出來，已經是莫大的喜悅。

  「這麼真實的故事，真的只是在夢裡夢到的嗎？」

  目光中帶著探究，雲瀟心裡一慌，總以為自己的謊言被戳破了，不過想想這故事那麼不貼合現在的世界，一般的人應該不會覺得是真實發生的。

  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聽得他繼續說道。

  「你口中的世界應當是一個人人過的愉悅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百姓安居樂業，若是有可能的話，本王也希望有一天，這裡的百姓能夠過上你口中的生活。」

  雲瀟有些震驚，他沒想到自己只是講了一些那個時代的故事，墨楚玄就能從中洞察出整個時代的縮影。

  「如果是你，你一定可以開創這個盛世的，我相信你即便到時候百姓過的還是有些不如意，但一定比現在要好，現在的他們太苦了，你一定要為他們做些什麼，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短暫的分離只是為了日後能夠長久的相處，雲瀟的存在，已經讓空中那些人十分不安離開，這段時間不過是想要讓墨楚玄擁有更少的阻礙，讓他能夠成就心中理想。

  雲瀟知道自己的離開一定會給墨楚玄帶來心痛，他早已準備好了兩封信，一封信是太后給她的那份。

  另外一份則是闡述真實情況的一封信，墨楚玄看過後一定會按照太后設想的方向去執行，因為這是雲瀟在信中所祈求的。

  想要成功一定要會演戲，整個皇城之中，不會演戲的人還沒出生，大家生來就是為了演戲，誰的演技最好就能夠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

  眼前的幸福如同鏡花水月一般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總像是做夢一樣。

  連著兩天他總是會待在王府里，兩個人如往常一般一人處理公務，另外一人則在床邊看書無人打擾的時候，連一朵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北風呼嘯，窗外的梅花正在盛放。

  管家從外面推門進來，帶來一陣寒風又匆匆的關上，他手裡拎著一個暖爐。

  「這天可真冷，馬上就要過年了，福利該準備的大多都已經開始準備了，王爺今年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吩咐，咱們要不要再買點新鮮玩意兒，放府里布置一下？」

  墨楚玄轉而看向雲瀟，意思不言而喻。

  雲瀟也不知道要多買些什麼，一提起過年總想起即將到來的離別，她就更沒有心思想這些了。

  「這兩年陛下的身子不太好，還是低調一些吧，不要鬧得太大張旗鼓，以免讓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

  「確實是這樣，還是姑娘想的周到，我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雲瀟其實是有私心的，她過節的時候不在，也不想要這府里太熱鬧。

  這是內心裡最陰暗的嫉妒心，這是內心裡最說不出的醜惡的一面。

  兩天的快樂時光，眨眼就過，離別的時候墨楚玄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暖爐。

  「路途遙遠，路上寒風瑟瑟，注意不要讓自己著涼了，明日記得早早的過來，我會提前派人去接你。」

  雲瀟言不由衷的點頭，其實心裡還有很淒涼？

  明天，等到明天，墨楚玄接不到人，滿目悲傷的樣子，她已經能夠想像到了。

  「好，你一定要好好的，自己要注意身體，很多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這段時間我看你公務繁忙，但也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因為我不在就懈怠自己。」

  墨楚玄的目光帶著些不解：「說的好像你要出遠門是的，明日你還來，那就親自監督我，讓我做不利於身體的事情，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雲瀟依依不捨的離開，又不想自己暴露心中所想，所以頭也不回的走，等上了馬車後，才掀開馬車帘子，悄悄的往王府的門口看去。

  這一走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若是一切順利，春暖花開之際，他們或許能夠重新相見，到那時一定不會再有人有權利阻止他們。

  回去之後小花已經將行李打包收拾好，他們自己租來的馬車正在後門停著，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搬上馬車，只剩他們貼身攜帶的銀兩和衣物放在桌子上，小小的幾個包裹而已。

  「小姐，東西都收拾完了，咱們現在出發嗎？想要出城的話可能還要打點一番。」

  雲瀟看著這個熟悉的小院子和房屋，這裡他們居住了許久，也是有感情的，突然要離開還是會捨不得。

  「那就提前去打點打點，儘早出發吧。」

  今日她在王府的時候，已經提前將那兩封信放在不起眼的桌腳處，等到明天合適的時間，自然會有人去提醒他看信。

  兩人出發的時候已經到半夜，馬車軲轆的聲音走在大街上顯得尤為刺耳。

  雲瀟靠在馬車牆壁上，心情萬分不爽，這種被迫的離開是屈辱的。

  若是放在過去，他一定要不顧一切的為自己抗爭，可現在先怕狼後怕虎，一切都要權衡之後再做決定，離開已經是最不憋屈的做法了。

  他們租的馬車是豪華馬車，馬車裡面有一個小火爐，所以馬車裡面溫暖如春，倒是不難挨。

  「小姐，出了京城這一路上肯定特別美，奴婢還從來沒有看過京城外面是什麼樣子，上一次匆匆而過，根本就沒看清，這一次咱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玩。」

  美景養眼，可若這美景中沒有與愛人相隨的背影，那一定是不夠完美的。

  小花用心哄著雲瀟高興，哪怕得不到回應還是興致勃勃的說。

  「咱們又不是不回京城了，那個小院子，奴婢沒有退出，他們還會給我們留著的，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裡面什麼都沒變，到時候不知道小姐是在院子裡住還是住在王府呢？亦或是更遙遠的地方？」

  雲瀟不說話，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小花已經盡力，她只能嘆了一口氣，自己也靠在馬車壁上，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整整一夜馬車向前走，雲瀟的心卻永遠的留在了身後，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她才朦朦朧朧的睡了一會兒，不到兩刻鐘又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

  「外面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吵。」

  車夫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雲瀟特意雇了他這幾個月一直隨著駕車。

  「我去前面看看，小姐暫且在車裡等著，千萬不要下車，免得有危險。」

  他們走過了一片荒郊野嶺，已經到了一個小城鎮，城鎮很小，常住人口才一百多個。

  「小姐，外面是一個大集，他們正在趕集，咱們要不要去買點東西？還是繞過他們繼續向前？」

  他們才出了京城沒多遠，未免被追上，雲瀟看了一眼身後安安靜靜的路，關上了馬車的帘子。

  「繼續向前走吧，等到了下一個城鎮再休息，辛苦你這一夜奔波，一會兒我讓小花出去替你一陣兒，你且進來休息休息。」

  少年聲音清朗，一晚上的匆忙並未從他的聲音里聽出疲憊。

  「沒關係的，等晚一點咱們一起休息，現在還是先趕路，等中午的時候找一片空地。」

  早上的飯乾脆就直接在大集上買一點熟食湊合著。

  過了中午的時候，他們把準備好的乾糧拿出來，織了一個簡易的火。

  小花負責準備午餐，那少年就靠在樹上閉著眼睛休息。

  雲瀟還是提不起精神，他擔心墨楚玄太過激動，傷了身子。

  又覺得這一次都是她的錯，心中滿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