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找不回的

  皇帝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無論他在說什麼效果都沒這麼大。

  墨楚玄又不願戰場將士都跟著去送命，只得說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皇帝自我裁奪，到底是否要深入敵營之地，將他們徹底打服，而這付出的代價又是否可以承受。

  果不其然，皇帝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

  「你連年征戰在外，難道不知道他們的領土之內是怎樣的氣候，若是我們孤軍深入會有多大的勝算？」

  「按照才傳回的捷報此番我們大捷，而他們已經所剩無幾，想必一定是被我們的將士們重創了，此時若能乘勝追擊，一定能夠取得不菲的成績。」

  

  不用想都知道，遠在邊關的墨台衍，急於自我立軍功，才得了一場勝仗，心中肯定是自信滿滿，根本就不把敵軍放在眼裡，所以傳回京城的信函中一定是將事實誇大了許多，甚至將深入敵軍腹地的風險，一言以蔽之讓皇帝有錯誤的決斷。

  可憐天下子民，所供奉的皇帝已經許久不食人間煙火，他甚至不知打仗，需要付出多少生命的代價。

  墨楚玄默默的在心中立誓，若是有一天他能夠坐上那個位置，絕不會不識人間煙火，不知百姓疾苦，一定要做一個對得起天下蒼生的君王，做一個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的君王，能夠護得住自己心愛的人的家園。

  這一切原本就是身為一個君王該做的事，如今倒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陛下不可偏信一人之言，若陛下真的有意讓我朝的將士侵入，他們部落中心還是要提前安排一番提前打探消息，探一探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帝走過來，滿眼慈愛的拍了拍墨楚玄的肩。

  「真的眾多兒子中，只有你最有朕年輕時的風範，心虛百姓有如此聰明機智，若是，未來你能夠成為皇帝，一定是一個造福天下百姓的皇帝。」

  說完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估計是想到了自己，心情急轉直下。

  「朕這一聲馬馬虎虎的就要過去了，對百姓無益，對社稷無功，坐了這麼多年的皇位沒有學會憐憫之情。」

  這番感人肺腑的父子之情，在墨楚玄看來只是一段累贅罷了，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聽著這一切，心中早就毫無波瀾。

  「陛下，還是早些召集為朝臣們商討商討，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戰事不容，客緩如今信件傳回已經用了一段時間，若是再拖下去，估計會貽誤最佳的戰機。」

  皇帝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澎湃的感情，便憋在嘴中不再說。

  「那就依你所見，朕一會兒便讓諸位武將進宮來，你與他們好好的商討商討，最終到底要怎麼辦？」

  墨楚玄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如今已經接近中午，不知雲瀟一個人吃飯會不會挑食，吃不好。

  心中甚是擔憂，又在殿中站了一會兒，便假借更衣之名出了店門讓身邊的人過來，淺聲叮囑幾句，侍衛便輕巧地出了宮，直奔雲瀟的家中而去。

  和一幫老頭子討論戰術是最讓人沒有耐心的。

  老頭子們說話都說不清，又守著陳年舊規，早就沒有了與時俱進的戰術，他們大多是組合不希望朝天再有戰亂。

  墨楚玄雖也這麼覺得，卻不再贊同他們之中其中一些人的觀點。

  「方大人，若是一味的求和一味的忍讓，過不了多久，周邊的小國便知我們是無能之輩，日後難道還能世世代代的讓著他們嗎？真正的和平是要用自己強硬的手腕，讓他們從此以後不敢生出反心，維護天朝百姓世世代代的和平。」

  方大人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墨楚玄，連一個白眼兒都沒敢翻出來，畢竟如今皇帝正滿意的看著他的兒子，任誰敢再多說話。

  「……親王殿下說的是。只是如今的局勢我們還未休養生息，再發動戰亂難免不會國庫空虛，如今不是最佳的時機，等過一段時間等我們兵強馬壯之時再去教訓他們，到時不是更加迅速有效嗎。」

  墨楚玄不想再說話，他既不主戰又不認同這些老頭子的言論，兩邊都不好說，乾脆就不說，等著事情的發展若是最後的結果商討的太過離譜，他還可力挽狂瀾一番。

  可偏偏皇帝今日不知發了什麼瘋，或許是想要考驗考驗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的能力，在墨楚玄不想說話的時候叫住他。

  「與你所見的，你在戰場上的時間夠長，這種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吧。」

  已經被點到了名，就算不想回答也來不及了，他抱拳行禮，語氣中絲毫不掩飾對墨台衍的不屑。

  「若是兒臣在可單槍匹馬帶上一小隊人攻入敵軍陣營取了他們部落長的首級，只是如今我不在戰場，不知該如何行事，全憑陛下做主。」

  戰神之名並不是誇誇其談，而是與他交戰過的對手評出來的。

  英雄總是惺惺相惜的，並非因為政治立場的原因便互相憎惡，若一個人具有相當的人格魅力，無論走到哪兒是敵是友都會為此而折服，墨楚玄便是容易被人折服的英雄戰神。

  皇帝心意已決，如今走完了過場，便當眾宣布要繼續打下去，要讓周遭的部落與小國都看到天朝的微利，若是有反心絕不會輕饒。

  其實是這個決定無可厚非，天朝這麼多年來的太平被打破，若不是有墨楚玄在前線撐著，估計百姓們早就苦不堪言。

  如今稍有戰事緩和，竟又有部落不長眼的湊上來，此時若不給他們一個教訓，還真以為天朝已經逐漸在衰敗了。

  提筆，筆下一場戰爭，捲走多少將士們的性命。

  墨楚玄想過，結果或許不會太好，卻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又這麼突然，墨台衍帶著一隊將士們衝進敵軍的陣營人，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對方早有埋伏，再加上他們對地形地勢並不熟悉，最後墨台衍失蹤在敵軍的地盤，身邊帶著的那些侍衛盡數死去。

  皇帝大驚且大怒，派了身旁的親位親去邊境。

  「勢必要將三皇子安全帶回！」

  朝臣們或許出於不太信任的緣故，竟然出口阻攔，有的人直接將墨楚玄推到了最前面。

  「陛下，如今發生了這種事，不如讓親王殿下去邊境震懾他們，親王殿下連年征戰，早已在邊境記下了赫赫威名，光憑殿下的名聲都能將他們嚇得連滾帶爬。」

  這群人或許都忘了，早在莫楚玄回到京城的那場接風洗塵的宴會上，他手中的兵犬便被全部收繳去了，如今還在手心裡握著的兵犬，不過是腹中培養的一些管家冰室罷了，沒有太高的殺傷力，只是用作日常的隨身保護。

  墨楚玄將目光放在九五之尊高台之上的皇帝身上，他知道皇帝絕不可能再將兵權還給他。

  一旦將兵權重還給他，便如虎添翼，原本他在民間功高蓋主的名聲又要再上一個台階，帝王多疑絕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和事情發生，哪怕那人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在皇位之前從來是沒有親情的，一切的親情只建立在一切安好的情況下，有利益糾紛，又怎可真心拿真心相對呢？

  「本王連年在戰場上身體已經吃不消了，多謝大人的厚愛，只是此番本王確實不能出征。」

  甚至還有大臣站出來，話里話外的諷刺莫，楚璇諷刺他得了公民利祿之後，就不將天下蒼生的安徽放在自己身上。

  墨楚玄轉過頭語氣淡漠，但眼神卻冰冷至極，地看著那個發聲的人。

  「看來這天下是你動動嘴就能得到的不若大人，你在陣前喊上幾聲，讓他們化干戈為玉帛，將自己的領土與資源讓出來。」

  那大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敢口出狂言，縮了縮脖子站在最後一排，終於不再多說話了。

  ……

  支援的人沒有，墨台衍都失蹤了幾天，還是杳無音訊。

  若是人還活著總是要露頭的，若是落在敵方的手裡，敵方一定是會拿著這個人質出來，相比，無論以哪種方式有回應都是好事，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在陌生的地方又怎能待這麼多天。

  雖說三兒子並不是皇帝最最最疼愛的兒子，但這麼多年的寵愛並不全是假的，血濃於水。

  第一批派過去的人並未一帆風順，到了之後，他們根本就摸不到敵軍的影子，只能派細作一次兩次的去查探。

  最終可以確定的是，墨台衍並不是已經死在敵方的手裡，逐漸就連敵方也在找他，但總是找不到，不知人究竟藏在了哪裡。

  墨楚玄對皇兄的安全一點都不關注，從宮中出來後，墨台衍便將馬車停在雲瀟的門前，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收碗筷，一看就是剛吃完飯。

  突然想到方才在宮中的時候，還擔心雲瀟是否吃不下，如今看來人家不僅吃得下還吃得十分好，從吃剩的殘渣就可以看到有葷有素，兩個人四菜一湯，今日格外的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