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頂級小迷妹

  本以為放心的女子會讓那女子得一條生路，卻沒想到那女子也是一個堅韌之人，竟舍下孩子在回鄉的途中跳河自盡，保全了自己的氣節。

  歸根究底，雖然沒有人直接殺了那女子，但所有逼死他的人都是間接的兇手，墨楚玄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另外兩個至親之人。

  聽到這些，雲瀟恍然大悟，為何皇帝和墨楚玄的父子親情看上去沒有那麼牢固？太后與墨楚玄之間又有這麼多隔閡，原來一切都是有因可循的。

  以墨楚玄的性格，若這兩人不是他的至親之人，早在多年之前，墨楚玄必然就以手刃仇人。

  

  可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不能報殺母之仇，還要與有殺母之仇之人有著難以割捨的血緣關係。

  這才是最痛苦的。

  一時之間看著太后的落寞，雲瀟不想再安慰。

  若太后是一個受害者，她有一度的話能夠讓太后重新展露笑顏，但現在太后是一個間接的殺人兇手，而且是活活逼死自己孫兒的母親。

  這種罪孽不是一言兩語就能夠抵消的，逼死一個人就是殺人兇手，沒有任何可以逃避的理由，雲瀟看著太后愧疚的模樣，又想起後院多年一直都在的佛像。

  太后或許是真的在愧疚了，但人死不能復活，如果愧疚能夠讓人起死回生，或許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只可惜現實就是現實，愧疚萬分，依舊不能挽回一二。

  雲瀟低眉順目的坐在一旁，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現在墨楚玄在做些什麼，童年的他經歷了這麼多，這些年又是怎麼度過的呢？

  怪不得小小年紀就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進了軍隊，他從未靠著自己皇子的身份，而是一步一步的從底層爬上去的。

  時至今日，無論在我朝還是蠻夷之邦，沒有人不知道墨楚玄的名聲，他是一點一點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打上來的。

  誰又會記得童年時候的他，可能只是一個因為失去母親而痛哭流涕，因為失去母親而遭到別的孩子欺負的小孩。

  雲瀟想，哪怕時間會沖淡一切，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墨楚玄去原諒。

  如果沒有這些人，現在的他或許與現在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他會有一個完美的童年，更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如今也會是一個俊俏的京城少年郎。

  而不是整日戴著面具那張英俊的臉永遠見不得光。

  想到這兒，雲瀟甚至想要穿越時空，回到那個時間去抱一抱那個可憐的孩子，希望能在他的童年時期留下一點光亮。

  太后還在顧影自憐。見雲瀟不說話，便試探性的發問。

  「怎麼了？你也是覺得哀家做的不對是嗎？你覺得哀家不值得原諒，如今的一切都是哀家咎由自取？」

  雲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如果出於良心他會點頭，若是出於對自己未來的前程，她昧著良心搖搖頭也是可以的。

  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您……您當年確實是做的太過了有些人相愛沒有錯，他們也知道他們的相愛並不合時宜，所以並未大張旗鼓，那女子不求名分的跟在有情郎身邊，其實只要有一席之地。」

  「她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好，太后您卻生生的將她逼死了。」

  那女子真的從始至終從來沒有求過要得到什麼，名分兩個人的愛情不摻雜其他單純到了極致，只可惜這世間連這樣的感情都容不下，活生生的要將他們拆散。

  太后一聽雲瀟這麼說張了張嘴，無力的辯駁。

  「當時整個朝堂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事情已經被捅到先皇那裡，不少人直言彈劾。」

  「那時候是多麼緊俏的關頭，多少人都盯著皇位，若有一個不慎就可能與皇位失之交臂。」

  「若是其他的皇子登上皇位，我們可有如今的風光，或許連命都保不住，又何談愛情。」

  「愛情這種東西向來是鏡中花，水中月，先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啊。只是哀家從未想過，那女子竟如此決絕，哀家只是想把他逼回原籍，讓他兩人永不再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楚，只是可憐了最終犧牲的那個人。

  雲瀟寬慰了太后幾句，便想著出宮去尋找那個童年不完整的男人。

  如果還來得及，她現在去安慰安慰墨楚玄，就當是彌補他這些年來所受的苦的萬分之一。

  出了宮門，車夫下意識的就要往店裡趕，這是她這些天的行動軌跡。

  雲瀟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街景，猛的想起響什麼，敲了敲馬車的門。

  「去親王府。」

  到了王府門口，雲瀟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瘋狂，還未下馬車便有些退縮，剛想讓車夫打道回府，不遠處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快速來到王府門口，直接將她退縮的腳步攔下。

  「怎麼來了卻不進去，這是要走？」

  馬兒恰好攔在馬車前面，車夫為難的看了一眼車內。

  「小姐，王爺到了，咱們……咱們還走嗎？」

  雲霄前呼一口氣，打開馬車的帘子，看到外面騎著高頭大馬，英姿颯爽的墨楚玄。

  就是這個男人小的時候吃下這麼多的苦頭，才成長為今日的梟雄，無論多麼高的地位，這個男人都配得上，只是他不屑於去爭搶罷了，皇位黃又有什麼好？但凡坐在最高位者都有自己的不可奈何。

  如今的皇帝重權在握，在我朝開國以來，便從未有過如此上市世人，皆稱讚他是賢德之君，是造福百姓的君王，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位君王的心理是多麼的苦。

  後宮佳麗三千，卻沒有一個是他真正心儀的。

  「怎麼這麼巧，你這是去哪兒了？」

  雲瀟邊下馬車邊說話，現在的她已經徹底擺爛了，既然被發現，那就大大方方的下來。

  「剛才去了一趟丞相府，確實夠巧，今日怎麼在這裡遇見你了。」

  墨楚玄把馬交給門口的侍衛，兩個人一同進府。

  雲瀟時不時的用眼神的餘光看向墨楚玄的側臉，這個男人側顏堅毅，從臉上的稜角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經歷過苦難的人。

  「給我講一講這些年你在外征戰的經歷吧，好像我們兩個在一起時，你從來沒有講過在外征戰時的危險。」

  墨楚玄不是一個訴苦的人，每次講起他在外時的故事，大多都是在講風土民情，在講路上遇到的風景與有趣的故事，從未講過，戰場上馬革裹屍經歷過那些九死一生的故事。

  之前雲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如今太后與她講了那些，她才突然間想到墨楚玄是一個如此剛強之人，有多少苦難他都自己悄悄的咽下去，絕對不會讓不相干的人知道。

  雲瀟早已把自己列為相關之人，那麼這麼多年來的苦難她又怎能不知道呢，今日便是要徹徹底底進入墨楚玄過去苦難生活的一天。

  人無完人，墨楚玄講了這麼多有趣的故事，卻從未展露自己受苦的一面，既然身為朋友，那便是哪一方都要有了解的機會。

  墨楚玄陡然聽她這麼一問，轉過頭來，雖然嘴角帶著笑，在眼中有幾分探究。

  「怎麼突然間想起來問這個了，這些還是不說了，免得你晚上做了噩夢，一個人不敢睡覺，萬一再來叨擾本王怎麼辦？」

  他邊說邊向前走。拉開雲瀟兩大步遠的距離，一直到進書房都沒有再說話。

  「沒有什麼，只是想聽，今日在街上聽了一個故事，講的就是戰場上的兇險，最後成就了一個英雄。」

  「我就想話本里寫出來的已經如此厲害，那如果現實那現實里只會更加的精妙絕倫，你又是戰神，一定會有許多戰場上真實的故事說與我聽。」

  「說嘛說嘛，這一些又不是軍中機密，而且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今日只有你知我知。」

  墨楚玄耐不住她的纏磨，儘量挑了些聽起來沒有那麼血腥的故事講了。雲瀟聽完之後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些故事雖然挺血腥，與她上輩子講還是遜色一些，聽故事而已，雲瀟心裡並無太大的觸動。

  「尋常的女子聽到這些早就被嚇得哇哇大哭，躲進自己父母的懷裡了，怎麼你就與旁的女子不同，聽了這些後臉上反而越來越露出激動的神情，就好像這真的是什麼名門大家的文課寫出的一樣。」

  雲瀟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拿了一旁的蜜餞填進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又沒親眼看到那個場面，再說了這又不是我殺的刀劍無眼，特別是在戰場上這些都是正常現象，他們既然為了他們的君主賣命，就要做好獻出生命的準備。」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的時候選主人也要選一個有實力的，跟錯了主子日後只有賣命的份兒。

  墨楚玄是真的對她刮目相看了，雲瀟總是帶給他驚喜，比想像中的更有意思了，不知道她還有多少驚喜在等著她。

  「然後呢，然後呢，怎麼不講了，那個人究竟死了沒有？生擒敵軍首領，你也太厲害了吧，當時你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