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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不好意思,這是另外的價錢!

2024-10-08 07:43:24 作者: 常酒

  第234章 不好意思,這是另外的價錢!

  乾清宮。

  內閣為皇長孫擬好的名字,呈到了萬曆皇帝眼前。

  「由本,由果,由格,由校?」

  看著這四個名字,又來來回回掃了幾遍過後,最終,朱翊鈞只將目光放在了最後一個名字上。

  朱翊鈞也不知道為什麼,拋棄這些名字的寓意,他總覺得『由校』這個名字格外的順眼。

  恰好此時鄭貴妃在一旁,許是覺得先前隱瞞愛妃東宮有喜心懷愧疚,朱翊鈞有些討好意味地詢問起了鄭夢鏡:

  「愛妃,你覺得哪個名字好呀?」

  皇孫出生,鄭夢鏡本就心懷怨懟,這下子皇帝還讓她給討厭太子生的討厭皇孫挑名字,這對她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雙重打擊。

  然而,便是再怎麼不爽,鄭夢鏡也只能在心裡不爽,面上還是得恭敬回答皇帝,僵笑道:

  

  「陛下,臣妾覺得都挺好的。」

  眼看鄭夢鏡笑得臉色發僵,朱翊鈞也看出了,自己這回屬於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也不知是不是一時尷尬到無話可說,鬼使神差間,朱翊鈞轉頭就問起了一旁的陳矩:

  「張重輝在鴻臚寺怎麼樣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沒把陳矩給怎麼著,倒是把一旁的鄭夢鏡給驚得哆嗦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丈夫,見對方沒有在打量自己,這才放下心來,不然她都要以為皇帝隔三差五在她面前提起張重輝,是在故意試探她什麼了。

  「回皇爺,張重輝稱病告假了。」陳矩回道。

  朱翊鈞不悅道:「這才到任多久就裝病告假了,當這官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嘛!」

  陳矩如實回道:「皇爺,張重輝好像真病了,說是前兩日下大雪時,李可灼非要讓他親自送章奏到內閣去,就連傘也不讓他打,張重輝吹了一路風雪,回去就得風寒了。」

  聽到『吹了一路風雪』這幾個詞,朱翊鈞先是怔了一下,才問道:「還有這種事?」

  陳矩道:「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件事兒竟鬧得人盡皆知,李可灼還因為此事,被給事中以明面苛待下屬,實則不敬太子為由,給上疏彈劾到遞辭呈了。」

  「給事中都摻和進來了?」朱翊鈞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懷疑道:「他什麼時候跟六科給事中搭上的關係?」

  陳矩回道:「許是沒搭上關係,奴婢聽聞那日,張重輝送章奏去內閣時迷了路,走錯地方到了六科廊坊,那些言官們許是見他渾身披滿了雪,又見他支支吾吾怪可憐的,看不過眼了才上疏彈劾李可灼的吧。」

  「呵。」朱翊鈞諷笑道:「哪裡是什麼看不過眼,那些老狐狸哪裡看不出來張重輝是在故意裝可憐,分明是有人想藉此事把太子給扯進來,再藉此事拉李可灼背後的那些人下水罷了。」

  心知肚明皇帝意思的陳矩不再接話,一旁的鄭夢鏡卻是聽的一臉茫然。

  此刻她唯一感到奇怪的是,張重輝居然還會裝可憐?

  「罷了。」朱翊鈞揮了揮手道:「讓禮部抓緊挑個吉日吧,朕要去先祖牌位前,給皇孫定名。」

  ……

  皇帝陛下急著給孫子定下名字,鄭夢鏡深知自己在這兒多少有些多餘了,她很識相的自行告退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後,鄭夢鏡越發坐不安穩,一想到皇孫的名字都已經定下了,而皇帝不久前才對她說過的,要封她為皇貴妃作為補償的承諾,也跟放屁一樣,被前朝大臣們反對了幾回就沒了蹤影。

  鄭夢鏡想找老哥鄭國泰一起商量些什麼,然而一直不安生的鄭國泰,現在已經被他的皇帝妹夫派人看管了起來,跟坐牢沒什麼區別。

  而且皇帝還以怕鄭國泰帶壞妹妹為由,再三叮囑了鄭夢鏡不能再見鄭國泰一面。

  鄭夢鏡越想越煩,又想到再過幾年,兒子就到要去就藩的年紀了,她更慌了。

  「崔文升,那個誰……最近沒來信嗎?」

  「回貴妃娘娘,沒來。」

  「沒良心的,看來他是當了官,就把本宮拋之腦後了啊!」

  鄭夢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火氣,一想到自打梃擊一事過去後,張重輝一直都沒再來信,她就沒來由的窩火。

  這讓她有一種自己被利用了,還被無情拋棄了的挫敗感。

  「他倒好,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還當了官!」鄭夢鏡氣道:

  「本宮跟哥哥倒是被連累的不淺,又是下跪,又是坐牢,又是……」

  鄭夢鏡突然哽住了,眸子越瞪越大的同時,一個可怕的猜測,直到這個時候了,才後知後覺的浮現出來。

  「該不會……我真被他利用了吧?」

  鄭夢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發現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就是張重輝主動攛掇她預謀的,到最後更是只有張重輝被摘了出來,還摘得乾乾淨淨!

  「好小子!居然敢耍我!」

  鄭夢鏡快氣死了,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當槍使的貴妃娘娘,這一刻,只想狠狠抽張重輝一個大嘴巴子!

  ……

  東林書肆。

  當張重輝收到鄭夢鏡的主動邀請見面時,便猜到這個不太聰明的貴妃娘娘,估計是終於發現自己被耍了。

  果不其然,剛一見到面,鄭夢鏡就跟街頭潑婦一樣,毫無形象地揮起手掌就要扇他。

  結果可想而知,貴妃娘娘扇是沒扇成,倒是豆腐被吃了不少。

  「張重輝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從頭到尾都在耍我!」

  「貴妃娘娘,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還裝呢?我算是反應過來了,上回合作下來,你是什麼事也沒有,還撈了個官當!我反倒是落了個給太子磕頭的恥辱下場,便是連我哥哥現在也如坐牢一般,被看管了起來!」

  面對鄭夢鏡的種種指責,張重輝沒有一絲被拆穿的慌亂,反倒是眉頭微蹙,不解道:

  「貴妃娘娘,您是不是火氣太大無處宣洩?故意找我茬的?就算要誣賴人,也不是這樣誣賴的啊。」

  鄭夢鏡氣道:「我哪兒誣賴你了!」

  「還沒誣賴?」張重輝憤然不悅道:

  「你給太子磕頭,國舅爺被看管,你自己好好動動腦子想想,這些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那種程度,還不是你們一開始就背叛了我,才會出的岔子!

  我好心好意,不計前嫌的幫你們解決了岔子,伱倒好,現在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我身上,這不是誣賴是什麼?

  虧得我如今進入朝堂還在為福王殿下籌謀,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好心給你出法子,就該讓你被皇上厭惡,就該讓你們一整個鄭家給我一起陪葬!

  如此倒也算是死得清白,黃泉路上有伴了,何至於像今日一般,被你這般誣賴!你真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張重輝這一番飽含失望且『有理有據』的反駁,直接把鄭夢鏡給罵得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那句『虧得我如今進入朝堂還在為福王殿下籌謀』更是讓鄭夢鏡吃驚道:

  「你……還有在為我兒籌謀?」

  張重輝不回答,只生氣道:「從今日開始,我就一心投靠太子去!」

  「誒……」鄭夢鏡急了,然而,即便她知道自己方才有些無理取鬧了,卻也還是放不下貴妃的臉面,去給張重輝認錯。

  「我不信你!」鄭夢鏡轉而挑起了其他的毛病,不高興道:「我不信你還有在為我兒籌謀,自打上回那事結束後,你連一封信都沒有來過,你擺明了就是利用完我就翻臉不認人。」

  「啊對對,不給你寫信就是我翻臉不認人行了吧?我翻完臉還巴巴的趕來見你。」張重輝說著,突然抬手指向自己的臉,湊近道:

  「來吧,不是想扇我嗎?扇吧,給你扇個夠!事後咱們各奔東西!」

  鄭夢鏡眼看張重輝的臉越湊越近,對方甚至還想抓起她的手幫她做主扇,這般步步緊逼可把貴妃娘娘給嚇著了,忙是一邊步步後退,一邊雙手無措的藏著手。

  直到都退到牆邊,退無可退時,沒有辦法的鄭夢鏡這才帶著哭腔低喊了一句:

  「好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嘛!」

  事實證明,女人的眼淚的確有用,鄭夢鏡只憋了幾滴眼淚,張重輝就不再逼她了。

  鄭夢鏡心裡感慨「男人可真好哄」的同時,面上更是強忍著迫不及待,梨花帶雨地哭道:

  「現在皇孫的名字都已經定下了,我的洵兒可怎麼辦啊……我只是不想讓他離開我身邊,去千里之外就藩而已啊……嗚嗚……」

  張重輝沒有接下這個話,只展現出一副欲言又止,想說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

  鄭夢鏡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後,心中斷定了張重輝肯定有法子!

  「弟弟。」鄭夢鏡的聲音突然放得極軟,梨花帶雨地委屈泣道:「先前是我不好,我也是太急了才凶你的,你不會怪我吧?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張重輝被這聲「弟弟」給整得頭皮發麻,面上卻是露出了極其受用的表情,笑道:

  「怎麼會呢?貴妃娘娘您都給我認錯了,我怎麼還捨得怪您?」

  「那……你可有法子幫我兒?」

  「當然有,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這是另外的價錢。」

  ……

  崔文升已經不是頭一回當看門童子了,來之前他就聽貴妃說,要狠狠扇張重輝幾個大耳刮子泄憤。

  然而,當他看到張重輝出來時,白淨的俊俏臉蛋上非但沒有一點兒手掌印,甚至連紅痕都沒有時,也是不由得的奇怪起來。

  「怪事了……明明我聽見了扇耳光的聲音啊……」

  崔文升低聲嘀咕著,不多時,他便看見鄭貴妃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崔文升深知主子不說,自己就不要問的道理,哪怕他在幫鄭夢鏡整理那有些歪斜的毛領時,瞧見了對方纖長白皙的脖頸上,有著一圈顯然是被掐過的紅痕後,仍是什麼也沒說,也沒問。

  ……

  慈慶宮。

  張重輝有些日子沒來東宮了,朱常洛似乎十分想念他,又是問著他風寒怎樣了,又是熱情到把剛添不久的兒子塞進他的懷裡。

  哪怕張重輝撒謊說他那裝病的風寒還沒好全,朱常洛仍是熱情非常,非要讓他抱抱皇孫。

  「明赫你知道嗎?我父皇特別喜歡這個孫子,方才陳公公差人來說,皇孫的名字已經定下了!

  我父皇過些日子,就要去祖宗排位前,正式為他立名呢!

  對了,你知道皇孫叫什麼嗎?叫由校,是我父皇在眾多選名中,親自為他選的呢!」

  朱常洛高興的不行,好像他父親對他兒子的喜愛,連同他也能夠感同身受到一般。

  言語之間,更是暗暗流露著一股子炫耀的感覺,像是在炫耀他得了個好兒子,更炫耀於他的皇帝父親終於重視他了。

  「這樣啊,那挺好。」

  張重輝抱著正在沖他咿呀歡笑,還向他伸著小手的小皇孫,覺得這孩子生得有些眼熟的同時,他詢問道:

  「皇孫似乎生得極像皇上啊?」

  「對啊!」朱常洛更興奮了:「我皇祖母也這樣說,她說校兒跟我父皇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樣啊。」張重輝只是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哪怕懷裡的孩子總是沖他笑,他也好似還在藏著心事一般。

  朱常洛也發現了張重輝的心不在焉,畢竟別人在被他兒子這樣主動的示好後,早就高興的恨不得親孩子兩口了。

  可張重輝非但沒有表現出驚喜,反倒是有些冷淡,就好像司空見慣了這種乖巧,並且主動示好的襁褓嬰兒一般。

  「明赫,你怎麼了?」朱常洛主動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太子殿下。」張重輝把皇孫放回了乳母懷裡,眼神示意朱常洛將其他人打發走。

  朱常洛心知肚明,手一揮後,偌大的寢殿內只剩二人,以及一個王安。

  然而,張重輝還是不說,很顯然,王安也得走。

  王安無奈之下只好走了,只是如此一來,他對張重輝的戒備心更強了。

  「明赫,到底有什麼事,連王安也不能聽?」朱常洛在奇怪,更是在懷疑,畢竟以往他們談什麼事,王安基本都在一旁。

  張重輝道:「太子殿下,我只是覺得少一個人知道,多一分保險罷了。」

  朱常洛更加好奇了:「到底什麼事啊?是發生了什麼嗎?」

  張重輝先是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才低聲問道:「我聽說前段時間,太子殿下您去了一趟我開的東林書肆?」

  朱常洛還以為什麼事呢,直爽回道:「啊,是啊,自打你去了鴻臚寺以後,都有許久不來東宮了,我想你想的緊,恰巧我又聽楊春元說你開了家書肆,便趁得閒時去看了看,結果沒能遇上你在。」

  「這樣啊……」張重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朱常洛這時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但他還是裝傻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妥嗎?」

  張重輝又是在一番欲言又止後,才豁出去一般,問道:「太子殿下,您從書肆出去後,可還有去什麼別的地方?」

  這一次,換朱常洛欲言又止了。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去了隔壁的蒔花館?」

  「我……我只是在外面瞧了幾眼而已,沒進去。」

  「真的嗎?」

  「我……我就進去坐了一會兒,什麼也沒幹!」

  「真的嗎?」

  「真的!」朱常洛急的都抬手發誓了:「我真的什麼也沒幹!那姑娘是個可憐人,我……捨不得碰她……」

  「那您去了幾次?」張重輝又問。

  朱常洛想了想,不確定道:「也沒幾次,好像就……兩次?三次?」

  張重輝一臉不信:「確定嗎?」

  朱常洛臊得滿臉通紅,急了道:「不是,明赫,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真的什麼也沒幹,我只是去跟那姑娘聊聊天,談談心而已!」

  眼看小太子急得臉都紅了,張重輝也不好再逼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朱常洛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就在他想要揭過此事時,耳邊卻是又傳來了張重輝的聲音:

  「太子殿下,實不相瞞,我不僅知道您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去了蒔花館八次,我還知道跟您談心的那個姑娘叫杜燕雲,是蒔花館的頭牌。」

  張重輝將話說的這麼直白清楚,朱常洛聽完後已經是微微冒冷汗了。

  偏偏就在這種心神不寧的時候,朱常洛又從張重輝口中,聽到了一句令他渾身打顫的話!

  「您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嗎?」

  「是皇上派人,一一告訴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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