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噩夢連連!破罐子破摔的皇帝陛下!
2024-10-08 07:41:19
作者: 常酒
第187章 噩夢連連!破罐子破摔的皇帝陛下!
西苑。
「廢物!真是廢物!連個張居正你都把控不住?我朱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皇爺爺,孫兒也是被逼無奈啊……」
「什麼叫被逼無奈?你這是無能!跟你那無能的父親一樣無能!不對,你比你父親還要無能!」
「皇爺爺……您聽我解……」
「滾!趕緊滾出西苑!」
「……」
萬曆皇帝朱翊鈞已經記不清,這是他在搬來西苑的這半年多時間裡,第幾次夢見他那在現實之中,從未曾見過面的祖父,世宗皇帝朱厚熜了。
一開始,朱翊鈞只知道夢裡的祖父總是生氣,似乎還在罵他些什麼。
然而,那時候的朱翊鈞根本就聽不清,就算聽清了一些,醒來後也是立馬就忘了。
故而,朱翊鈞也沒往心裡去。
畢竟他經常做夢,且經常夢到被張居正和李太后臭罵的那些過往,他也已經挨罵挨習慣了。
聽不清,記不住的夢是極好的,這樣睡得才安穩。
然而,自打去年年底以來,朱翊鈞卻聽清了夢裡的祖父在罵他些什麼,而且伴隨著時間的蔓延,他被罵的越來越多,記得也越來越清楚!
朱翊鈞被罵的實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乾清宮還沒修好,他早就搬回去住了!
為此,朱翊鈞開始下令催促工部,加緊時間修繕乾清宮,快些完工。
對此,工部那邊向皇帝陛下如實說明了情況,表示不是工部不想加快進程,實在是戶部撥款時總推三阻四,內閣那邊的態度也是含糊不清。
總的來說就是——錢沒到位!
朱翊鈞是真的憤怒了,想他一個皇帝的寢殿,被火燒了大半年,居然還沒修好!
也不知道是氣急了,還是被夢裡的祖父給罵得有些破防了,朱翊鈞氣急之下,便下令要在全國各地大開礦洞!
朕修房子都不肯給錢是吧?那朕就自己去弄錢!
於是,礦監之禍,就此開始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
「你瘋了吧?」
張重輝的這一番『瘋話』,雖沒有讓顧憲成驚慌失措,卻也是讓顧憲成在無形之中微微汗流,但顧憲成仍是面色平靜地辯解道:
「乾清宮和坤寧宮起火乃是天災所至,是上天對天子德行不仁所降下的災罰。皇上都已經下了罪己詔承認此事了,你可莫要胡言亂語才是。」
對於此番辯解,張重輝只似笑非笑道:「是否胡言亂語,伱心裡有數。」
「好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顧憲成轉開話題,直言道:「你還有什麼條件?說吧!」
一般談合作,都是先談條件,再談實際,然而這一次張重輝卻是並沒有先談條件。
「你說,皇上現在為什麼不看奏本呢?」張重輝突然問道。
這一次,顧憲成還沒有發表意見,就見張允修面含厭棄地說道:
「還能為什麼?說白了,還不是皇上懶,又懶又怕,躲避罷了!」
「是,卻也不止如此。」張重輝緩緩說道:
「現在朝局雖亂,可歸根結底,內閣都有人在替皇上撐著,而皇上也深知沈一貫這個首輔的秉性!
沈一貫廢了那麼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爬上內閣首輔的位子,他才不會真心鬧著辭官呢!
皇上看透了這一點,正是因為看透了,他也就能安心的窩在西苑裡頭裝死了!
任它外頭風大雨大,反正內閣有人票擬,司禮監有人批紅,大明朝就還能照樣轉!」
顧憲成似乎並沒有聽懂一般,問道:「所以……這跟皇上開礦又有什麼關係?」
「這跟皇上開礦是沒有直接的關係。」張重輝靜靜看著顧憲成,意味深長道:
「但是它跟于慎行是否能入閣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吧?」
顧憲成當然懂張重輝是什麼意思,他原本還在奇怪對方這次怎麼一改常態,不先急著談條件呢。
沒成想,還是得先談條件。
顧憲成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沉思了起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猶豫嗎?這可不像你顧叔時的作風啊!」眼見顧憲成猶豫不決,張重輝直接催道:
「眼下事情已經洞若觀火,內閣不走人,皇上就不會讓新人入閣!
沈一貫要是不走,皇上就一直有理由賴著!沈一貫要是走的話,他肯定會拖著沈鯉一起下水!
走一個沈鯉而已,你怕什麼?你們東林黨後頭還有郭正域,還有李三才!再不濟還有個葉向高呢!」
「我倒不是捨不得沈鯉,主要是現在,要怎樣才能將沈一貫給拉下台?」顧憲成面色為難道:
「我們彈劾他的奏本都能堆成山了,可皇上壓根就不去看一眼,皇上這擺明了就是要死保他。」
「這有什麼難的。」張重輝不以為然道:
「沈一貫之所以走不了,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大明朝境內沒有發生什麼能讓皇上頭疼的大事!
倘若現在,出了個觸碰到皇上逆鱗的大事呢?而且還得大到,能直接趕走內閣首輔的大事!」
「能直接趕走內閣首輔的大事?」顧憲成皺起眉頭,道:
「你該不會真想『又』燒宮殿吧?我可警告你,這種掉腦袋的事就別再想了!皇上現在可疑心到連鄭貴妃都不怎麼見了!」
「燒什麼燒啊,你以為我像你們一樣偏激?」張重輝笑道:「再說了,乾清宮和坤寧宮都還沒重建好呢,現在燒實在是為時尚早了。」
「所以?」顧憲成更加不解了。
「所以,對症下藥才是關鍵!」張重輝點點手指,又是問道:「我問你,眼下皇上最關心的是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事,當然是開……」顧憲成頓時想到了什麼,不僅話停了下來,眼睛也瞪圓了起來!
張重輝見對方發現了苗頭,提示一般道:
「開礦本就是勞民傷財之舉,皇上要斂私財,各級官吏也都要從中撈油水。到頭來,只能是苦一苦百姓。
可百姓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牛馬累及了尚且會反抗,人在被苦得不能再苦的情況之下,又會怎麼樣呢?」
「民變!」顧憲成略微激動道:「你是說……攪起民變!如此一來,不僅能讓皇上意識到開礦的危害性!還能讓皇上在一怒之下責罰罷免內閣閣臣!」
顧憲成臉上的震撼之意越發顯然,他看向張重輝,連連點頭間,笑著感嘆道:「還得是你啊!」
「誒,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張重輝一臉無辜地反駁道:
「民變可是造反,你可別想把這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
「哈哈哈!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好吧?」顧憲成又恢復了以往那副假惺惺的老好人模樣,和藹至極的笑容下,卻是突然問了張重輝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看過《水滸傳》吧?」
「沒看過。」張重輝直接搖頭。
「那五郎,你看過嗎?」顧憲成轉而看向了張允修。
「看過,然後呢?」張允修有些奇怪顧憲成好端端問這麼個問題做什麼。
顧憲成笑問道:「你認為梁山好漢是好漢嗎?」
張允修剛要回答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卻是被張重輝給攔了下來,並對顧憲成說道:「好了,先談條件吧。」
「什麼?你還要談條件?」顧憲成一臉的驚訝,誇張問道:「你該不會想跟我借錢吧?我可事先說明了,我兩袖清風,京中住的宅子都是漏雨的啊!」
張重輝無視了顧憲成這故意做出的一驚一乍,直言道:
「明日我就要去東宮為太子做伴讀了,我希望你的那些講師『朋友』們,能多照顧照顧我這個伴讀學生,這樣一個小要求,你總能辦到吧?」
「那自然!」顧憲成一口答應了下來,還笑哈哈道:「你我可是知己,他們自然會多照顧你!」
張重輝知道顧憲成只是隨口一答應罷了,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別的倒也不重要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張允修倒是有些傻眼了,他詫異地看著這兩個前不久還差點翻臉的人,這會兒居然笑容滿面的成了知己?
張允修正納悶著,突然被顧憲成塞了一樣東西在懷裡,是一個信封,裡面是什麼他不知道。
「好了,我先告辭了。」顧憲成塞完東西就走了,臨到門口時,他還不忘說一句:
「五郎,新婚喜樂,早生貴子。」
……
顧憲成走了,張允修並沒有即刻拆開信封,而是對張重輝問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給你隨的份子吧。」張重輝說道:「拆開吧,沒事的。」
張允修這才敢放心地拆開信封,只見裡面果然是一張會票。
然而,那會票上的數額之多,饒是張允修見過不少的錢,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給我們這麼多錢做什麼?」張允修頓時便意識到了不對,惶然道:「他這是……該不會是……」
「嗯。」張重輝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笑道:「他這是在拖咱們下水,收了他的錢,今後咱們就也是東林黨了。」
「那這錢咱們可千萬不能收啊!」張允修拿著會票就要起身去追顧憲成,急著想將這『巨額』會票還給對方!
「誒,別怕。」張重輝攔住了激動的張允修,耐心解釋道:
「你先聽我說,如今,你雖然只蔭了個尚寶司司丞的閒官,可你今後絕對不止,也不能止步於此!
我知道你厭惡東林黨的假仁假義,虛偽清高!可官場是一個場!你不可避免的需要朋黨的支持!」
張允修還是極不願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張重輝勸說間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當即便是將『那個人』給搬出來道:
「想想你父親!想想他以前!他用他的行動告訴了你!只有等你自己的拳頭足夠硬了!一切才能夠真正的自己做主!」
「父親……」在聽到『父親』二字後,張允修不由得怔怔出神了。
張允修一直都知道老父親張居正當年為了向上爬,而做出的種種隱忍蟄伏。
他清楚的記得老父親做過的那些事,然而令他感到心酸的是,在他翻找過往記憶時,身為兒子的他已然記不清父親的模樣了。
「父親……」張允修又是出神地喚了一句後,失神的目光這才逐漸有了焦點,他看著眼前微微發愣中的張重輝,問道:
「你方才說我今後絕不會止步於此,是何意?」
張重輝收回了目光,說道:「你也知道,大明朝非翰林不得入閣,你如今雖然復蔭了官,身上卻並無半點恩科。」
「你的意思是讓我考科舉?」張允修一臉詫異地問道。
「嗯,你考!」張重輝很認真地點頭。
「可……」張允修還是有些為難道:「倒不是我不想考,也不是我怕吃苦,主要是……我如今罪臣之後的身份能考嗎?就算能考,怕是也中不了吧?」
「皇上既為你復官,又為你賜婚,誰還敢說你是罪臣之後?」張重輝道:
「至於中不中得了,你只管去讀去考,只要你的本事夠,文章作的好,我保你能中榜!」
張允修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在想起老父親當年的種種經歷後,他還是點了頭:
「好!我讀!正好還可以借讀書為由,不用去理會後院那個女人了!」
一想到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來避開後院那個皇帝派來的眼線,張允修瞬間放鬆了不少。
幾乎是瞬間,他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法子,並說出道:
「要不這樣,我直接回江陵去讀吧!二哥三哥他們都是進士出身,有他們教導,定能事半功倍!」
張重輝想了想,道:「倒也可以,只不過……如此一來,你就要帶著你的新娘子一起回去了,可她會願意嗎?換句話說,皇上願意嗎?」
張允修沉默了。
「要不這樣,你親自去問問皇上吧。」張重輝提議道:「你的婚事是皇上親賜的,如今婚事已成,你理應攜妻子親自前去謝過聖恩。」
「可……」張允修深色怪異道:「皇上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了,妃嬪也都不怎麼敢見了,我一個……他應該不會見我吧?」
「不好說。」張重輝若有所思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皇上他現在應該很想見你。」
「好吧,那我明日就去試試看,能不能請旨面謝聖恩。」張允修說道。
「哈,歇了半年多,接下來又有的忙咯!」張重輝笑著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又道:
「時候不早了,明早我還要去東宮,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
「等等,我……」張允修似乎有話要問,一番欲言又止後,他還是問道:「話說,你不考科舉嗎?」
「我不考。」
「為什麼?你明明還那麼年輕,也有這個本事。」
「你考就足夠了。」
「可……你難道不想入閣嗎?」
「不想了。」
……
與此同時,西苑內。
剛從噩夢中醒來不久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得知了今日,婚宴上發生的那些荒唐事。
這件事猶如導火索一般,徹底引燃了憋屈半年有餘的萬曆皇帝!
「好大的膽子!居然合起伙來惹是生非!」
「明日一早,朕要見張允……」
「等等……朕怎麼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