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條路

  翌日九點多鐘，我自然睡醒後，便和齊大柱取得了聯繫，他讓我去了版棚屋，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點了根煙道：「那套宅子已經賣出去了。」

  「賣家很高興，特意封了個兩萬塊的紅包，我不獨吞，咱倆一人一萬，夠意思吧？」

  我連忙表示感謝，齊大柱彈了下菸灰：「把信封拆開檢查一下，可別回頭又誣陷我給你紙錢。」

  「實在不放心，也可以出門後立刻去銀行存起來。」

  我笑著說這倒不必，把那包錢放進了口袋，齊大柱態度忽然變的嚴肅起來，道：「小楊，現在擺咱們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就是完成曹經理給的任務，幫公司賣出去五套凶宅，那時，咱們就能成為這家公司的正式員工。」

  「咱倆這次掙的錢，都是被公司減半了的，成為正式員工後，非但可以全額拿到完成單子的佣金，還可以在每個月領十萬塊固定工資，畢竟公司有沒有房源，那是它的問題，不能影響咱們普通員工的日常生活，所以基礎工資是一定要有的。」

  「當然，走這條路的話，需要跟公司簽一份合同。」

  齊大柱從抽屜里，拿出了列印好的合同，說：「公司為咱們尋找到房源，咱們撂攤子不幹了，那豈不是白費功夫？所以，咱們必須簽訂一份類似於『試用期』的合同。」

  「簽了名字後，在公司辭退咱們前，不能主動放棄單子，或則故意搞砸，破壞公司形象等，這些都要支付賠償金的，當然，作為承擔這些責任的回報，公司會每個月支付咱們五萬塊的底薪，外帶交五險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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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簽了合同，有沒有單子，每個月都能拿到五萬塊底薪！這對我來講，是相當有誘惑力的！

  但這幾天的經歷，也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確實有鬼魂的存在，接下來的任務，或許會兇險萬分，就算錢多，也要有命花才行，所以，我陷入了猶豫當中。

  齊大柱拿起來保溫杯，喝了口茶水，道：「第二條路，是就此收手。」

  當然我真的聽到『收手』兩個字時，心中竟忽的有一絲慌張！我很驚訝自己怎麼會這樣！

  齊大柱說：「小楊，我已經決定了，既然我接觸了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那我就走下去，不回頭！」

  「而且…我也沒有回頭路了…」

  齊大柱講最後一句話時，眼睛下垂，語氣也變的很凝重。

  我愣了下！看來自己的直覺沒錯，齊大柱身上的確隱藏著一個秘密。

  只是，我不明白，他口中的『沒有回頭路』究竟是什麼意思…

  齊大柱抬起頭，看著我說：「所以，你選擇走哪條路？」

  我直視著他的目光，心中遲疑，一時間也沒辦法給出答覆，放棄？我捨不得，繼續販賣凶宅？我又害怕遇到危險，我咬了咬牙，說：「可以讓我考慮幾天嗎？」

  齊大柱並沒逼的太緊，而是靠在椅背上，又抽了幾口煙，道：「當然。」

  「三天之內，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把合同給你送過去，三天後，我就當你默認選擇了第二條路。」

  我點頭說行，跟他聊了幾句後，便先離開了這裡。

  下午的時候，我正在網吧玩遊戲，齊大柱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那套宅子的新主人發生了點意外，我當即一愣，詢問怎麼回事？那宅子不是被處理乾淨了嗎？

  齊大柱說跟鬼神一事無關，我很疑惑，那能出什麼事？聽了齊大柱之後的話，我總算明白了過來，同時，心情也變的很複雜。

  原來，新房東買下房子後，立刻帶著提前找好的裝修師傅，去給房子現場測量，好畫出設計圖紙。

  期間，正好碰上了早餐店的那三個阿姨，他們聽說新房東買下了這套房子，又見對方穿著打扮土裡土氣的，立刻認定對方沒什麼錢，才會考慮低價買兇宅剛需。

  於是，這仨人的優越感立刻就迸發出來了，抱著雙臂，議論了起來。

  「哎呀！就算再沒錢，也不能隨便買房子啊！尤其是這種凶宅！聽說租客們都搬走了好幾批！」

  「夜裡發生怪事是小，要是被裡面那不知羞恥的女鬼影響，新搬進去的女主人，也開始在外邊勾三搭四，那可就壞事了！」

  「是啊，這房子根本沒辦法住，嘖嘖嘖，別看現在沾光了，以後得吃大虧。」

  新房東村子裡打拼出來的，確實手頭緊張，但同時他還是個暴脾氣，而且很在乎名譽！更別提這都開始侮辱自己妻子了！

  新房東立刻就炸了！他也不管鄰居不鄰居的，指著那仨阿姨罵道：「都給老子滾！」

  「再他嗎胡咧咧，小心老子不客氣！」

  仨阿姨還不知道新房東的厲害，見他說話這麼沖，一個個也都很生氣，掐著腰直接回懟：「你拽什麼拽！」

  「你不就看這凶宅便宜才買的唄？裝什麼大尾巴狼，有本事你原價買啊！我們買的價格，是你兩倍都不止！」

  「別看你現在花的錢比我們少，但你住的沒我們安心，你…」

  啪！

  新房東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這阿姨臉上，罵道：「讓你他嗎的嘴臭！」

  其他兩位阿姨見狀都傻了臉，他們可沒想到這渾小子真敢動手啊！

  挨打的那位捂著紅通通的臉，覺得丟了太大面子，咬牙切齒：「你等著！你…」

  啪！啪！

  新房東又是兩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你他嗎的別吹牛放狠話！我以後就住在這裡！有什麼本事你只管使出來！但別讓我聽到你議論我家！否則我見你一次扇你一次！滾！」

  仨阿姨見這真是個狠人，灰溜溜跑了。

  我覺得好笑，這可真是針尖對麥芒，碎嘴子碰上話不多的狠人了，但又覺得對不起新房東，畢竟我們賣給他的宅子確實有問題，才會讓他有這種困擾，以後在小區里，那仨阿姨到處說他壞話，也不利於他有好的居住體驗。

  齊大柱聽了我的擔憂，嗤之以鼻：「咱們是生意人，不是多愁善感的詩人，而且，他付出的購房成本也因為咱們變低了，不是還得感謝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