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燕子塢

  第1章 燕子塢

  北宋年間，元豐八年。

  時值三月，杏花夾徑，綠柳垂湖。

  湖畔之上早已多出了不少遊人與小舟，極目望去，但見煙波浩渺，遠水接天，好一個太湖。

  而在姑蘇城西之外三十餘里的葦塘深處，卻藏有數座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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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小島孤懸於太湖湖水水之中，又被繁密蘆葦以及複雜水路環繞，因此哪怕是附近的漁夫與遊人也甚少知曉此處內有乾坤。

  島上綠樹成蔭，溪水為畔，遠處還有一處庭院。

  那處庭院看起來極為雅致，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射在青松翠柏之下，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而在島內西邊一角，一處木橋之上，卻有一道身影負手而立，似是在眺目遠方。

  「公子爺！」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卻傳來一陣輕柔少女之音。

  這說話的女子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

  佇立在木橋上身影聞言，這才緩緩回頭，只見一位綠衫少女正靜靜站在身後。

  這少女約莫十一二歲年紀，滿臉都是溫柔，滿身儘是秀氣。

  「哦，是阿碧啊！」

  見到眼前一身綠衫的少女，佇立在橋上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笑意。

  而見到眼前一襲白色長衫，丰神俊朗的男子，阿碧不由小臉微紅，接著便連忙低下頭柔聲道：「公子爺，表小姐來了！」

  「表妹來了嗎？」

  聽聞有人來訪，這位瀟灑閒逸，面目俊美的男子神色卻是不由微微變化。

  「公子爺上次身體不適，若不是舅太太阻攔，恐怕表小姐早就來島上親自照顧公子爺了！」

  似是看出了自家公子爺的心思，阿碧則是主動替那位曼陀山莊的表小姐說起了話。

  「表妹如今在何處？」

  片刻之後，終於聽到男子主動開口問道。

  「阿朱姊姊正陪表小姐在聽香水榭解悶呢！」

  見到男子似乎改變主意，阿碧不由抬起頭解釋道。

  「走吧！」

  沉吟片刻，男子似是終於做出決定，就這樣二人便一前一後來到岸邊，在阿碧親自駕舟之下快步駛向聽香水榭。

  其實不論是聽香水榭，還是琴韻小築都不過是慕容家燕子塢的一部分，早年慕容龍城逐鹿天下失敗後，便在姑蘇城外建立了燕子塢。

  這燕子塢之意，自然是暗指慕容家大燕王孫的身份，而那參合莊則是暗指數百年前導致後燕由盛轉衰的「參合陂之戰」，故此莊建成時起名「參合」，意在勵志雪恥。

  當年慕容龍城選擇在此處建立塢堡，自然是看重了太湖湖水四通八達的便利，他日若是時局動盪，慕容家的子孫便可以此為基業進而捲動四方。

  為此慕容家的燕子塢總共涵蓋了數座小島，其中阿碧與阿朱二女所居的小島只能算是燕子塢的外圍。

  而慕容家子孫所居住的參合莊，則仍距此有不小距離。

  至於說起來阿朱與阿碧的身份，她們二女雖然名義仍是慕容家的婢女，可自被上一代莊主慕容博收養後，卻是當成女兒來養，更是分別被將兩處小院贈給了她們。

  只是二女年齡相仿，可性格卻大為不同。

  阿碧喜靜，阿朱卻與其性格相反，因此阿碧便住在琴韻小築，而阿朱則住在聽香水榭。

  而在小舟之上，那一身白色長衫的俊朗男子，便是姑蘇慕容氏這一代傳人慕容復。

  只不過眼前的「慕容復」，卻早在許久之前就被來自千年之後的後人徐子平靈魂所替代。

  至於這其中緣由，就不得不提起三年前假死脫身的慕容博，慕容家雖為鮮卑後人，可久居中原，耳熟目染之下，自然大多也遵從了中原習俗。

  比如那三年守孝之期，只是禍不單行，就在慕容博假死脫身不久後，慕容復的生母便因久思成疾而早早謝世。

  而還不及弱冠之年的慕容復便接連遭遇父母雙亡之局，自然難免是受到刺激，加之其幼年便被父母教導，日後要光復大燕。

  悲苦之下，自身壓力難免倍增。

  只是就在慕容復在燕子塢為父母守孝之時，江湖上卻傳出了一個大消息，那便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竟然選出一個新幫主。

  而這位新任的喬幫主，據說只比他年長不過兩三歲，可不過剛抵弱冠之年的他，卻在一眾江湖中人的見證，卻是做下了一件件大事。

  原來丐幫那位新任的喬幫主，則是通過前任幫主汪劍通為他所設下的「三大難題」以及「七大功勞」。

  原身慕容復，自是不知曉汪劍通設下如此之多難題的原因。

  可作為鳩占鵲巢的後來者，卻是明白其中齷齪所在。

  原來那一年喬峰剛滿二十歲，時值大宋元豐三年，神宗皇帝當政。宋遼兩邦至「澶淵之盟」修好後，已歷七十五年之久，然而隨著大宋仁宗皇帝駕崩，極力阻止宋遼交戰的大遼珊軍總教頭蕭遠山不知所蹤，大遼主戰派當政，重燃侵宋之心。

  當其時大宋神宗皇帝在熙寧二年便開始重任王安石，實行變法。新法雖然有利恢復國家經濟發展和國庫收入，但卻觸犯了多數當朝權貴的利益。因而朝廷之上，新舊兩派明爭暗鬥，致使朝政動亂，至元豐三年，朝廷之上，已是明槍明火動盪至極（五年之後，隨著神宗皇帝駕崩，變法戛然而止）。

  而大遼早有侵宋之意，將之視之為良機，派遣二十名高手，潛入大宋潼關關隘，散布受關將領有通敵賣國之嫌，以反間之計，致使大宋動亂，趁機攻宋。

  這信息被丐幫打探軍情的弟子所獲取，丐幫上下為之震動，這其間干係重大，牽涉大宋安危。

  此時軍情緊急，派遣人員至汴樑上報朝廷又需重重機構，為了不延誤戰機，為了快速趕至關外，阻擊大遼高手，喬峰獨自一人，單槍匹馬從丐幫總舵飛奔潼關。在潼關關外，一人截阻了遼國二十名高手，以一人之力，力挫契丹武士，二十名遼國高手無一生還。

  這一戰，大宋朝廷並不知曉，武林中除了丐幫，也無人所知，但遼國卻以為宋廷有所準備，因而再次打消了侵宋的念頭。

  因此喬峰才引汪劍通心中疑慮盡消，最後更是力排眾議，甚至連那位帶頭大哥令人快馬送來的急信也未能改變他的心意。

  而就在元豐六年，那一年五月初五，正是端午佳節，丐幫在泰山舉行一年一度幫中大會。歷年來受丐幫阻撓，被破壞了許多大事的江湖幫派，竟然暗中聯盟，企圖趁丐幫大會之機，偷襲丐幫。

  這些人為了不打草驚蛇，派出九名頂尖高手，伺機在泰山丐幫大會會場之側，等待混入丐幫的人員信號。

  這混入丐幫的弟子在丐幫備用大會的酒水中暗中投藥，企圖毒殺丐幫聚會人員，再由九名高手了結丐幫高層。

  果然，大會開始不久，與會的幫中上下紛紛中毒，幫主汪劍通與一眾長老，因大碗高喝更加中毒已深，不能運氣逼毒。

  「反丐幫聯盟」的九名高手取得信號，殺將而至，眼看丐幫就此滅亡，好在從西夏趕回而來參加大會的喬峰及時趕到。

  而隨著喬峰飛趕而至，局面突而變成以一敵九之勢。但喬峰此時用降龍掌抖擻開來，那九名高手，聯手而上，喬峰戰意高昂，降龍掌掌法天下第一，以一敵九仍不落下風，直至最後一名高手應聲倒地，喬峰一戰重創了九名強敵。這一戰之後，喬峰聲名遠播，江湖上這才有了「北喬峰」名聲。

  而在好事者牽強附會下，便開始有了「北喬峰」與「南慕容」的名聲。

  只是這「北喬峰」乃是丐幫那位新任幫主，而那「南慕容」卻並非全然是慕容復一人。

  只因當時這「南慕容」的名聲，則大多與慕容博有關。

  而隨著慕容博假死脫身，慕容復生母又謝世之後，慕容復原身自然壓力倍增，須知自先祖慕容龍城之後，慕容家的歷代傳人便將時刻銘記恢復大燕國。

  慕容複眼看父母雙亡，自己在家中守孝，與日後光復大燕無半點進展。

  而那喬峰卻以弱冠之年，成為了「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而那丐幫弟子何止十數萬之多，在自身壓力內耗之下，有武功在身的慕容復竟在鬱郁之下身染重疾，因此這才有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慕容復這一病，便病了數月之久，期間阿碧等人也曾找了不少江南的名醫，可大多都收效甚微，直至最後在長達數月的拉鋸戰下，二人之間的記憶這才最終混合。

  若按修為與屹立來說，來自千年之後的徐子平自然是不能與自小酷暑無休苦修武功的慕容復相比，可偏偏徐子平記憶深處卻有名為「天龍八部」的古怪記憶。

  二人融合記憶之下，慕容復的原身自然也不可避免接觸到了其中記憶，見到慕容博假死脫身藏入少林，偷學少林七十二絕技不算，更是在江湖興風作浪，為光復大燕費盡心思。

  只是最後卻在那掃地僧點撥之下，竟然主動皈依佛門。

  見到父親竟然主動放棄復國之念選擇皈依佛門，慕容復一人為了光復大燕自然是變得有些偏激，甚至不惜眾叛親離，殺死了包不同，主動認「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為義父，只為想借得大理之兵。

  可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惡貫滿盈」段延慶早有子嗣，慕容復費盡心思做出了一切，自然成了笑話。

  最後瘋瘋癲癲的他高坐一個土墳之上，頭戴紙冠，在阿碧陪伴下，接受一眾小兒的跪拜。

  受此一幕刺激，本來占盡上風的慕容復原身便反被徐子平的記憶所融合。

  只是為了不出差錯，慕容復這才繼續託病，直至修養了半月功夫後，這才與阿朱阿碧二女熟絡起來。

  而鄧百川和公治乾等五人，卻一直未曾相見。

  只不過眼下三年孝期已滿，自然免不了要與表妹與鄧百川等人照面。

  明白自己終究免不了要與慕容家的舊眾接觸，稍有猶豫的他便在阿碧勸說下，主動去見他那位青梅竹馬的表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