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上藥

  房間內安靜如斯，夜晚的孤獨感瞬間卷襲。

  沈音鑽進被窩裡，剛才那條路上的畫面仿拂還歷歷在目，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將頭埋進被窩之中。

  沈音夜裡翻來覆去許久，都一直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就算是淺淺睡著，也容易驚醒。

  客廳的小燈被人打開，沈音恍惚間聽見有什麼動靜，但她像是被定格在那張床上，無法動彈。

  

  直到感覺身後一涼，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沉重的躺在了她的身後。

  沈音沒有回頭，只是將頭更深的埋在枕頭上。

  「音音……」

  是謝景川的聲音，沈音緩緩睜開眼，他知道她沒有徹底睡著，能聽見他的聲音。

  「你去哪了？」沈音的聲音帶著一點嘶啞，雙目透露著失神。

  謝景川沒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摸向她的身體：「不要問這些。」

  除了擔憂，還有一種沒來由的怨念和慍怒。

  他憑什麼還在約會的時候直接掉頭走人，連個電話也不接？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晚上都經歷了什麼？」沈音哽咽了一下：「我差點以為，我今晚就要死在那，我就要見不到你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夾雜著淡淡的悲傷。

  她不是虛擬世界的主角，如果運氣再差一點，或者沒有路易斯的幫助，她會和大多當地人一樣，就在今晚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那個時候，他在哪？

  謝景川沒有說話，沈音等了許久都沒聽見他的回答。

  就在沈音要回頭看他的時候，卻一把被謝景川按住了腰間，讓她沒法轉身。

  「別回頭。」謝景川的聲音很低沉，猶如一縷寒冰：「就這樣躺著，不用轉過頭來。」

  沈音停止了回頭的掙扎，可她現在很想見見他，見他的臉，他的眼睛。

  「到底怎麼了？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

  天沒問為什麼，但既然選擇走在一起，就不應該有隱瞞。

  而回應她的，卻是一陣沉默。

  良久，終於才見謝景川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光芒：「史密斯先生遭到了敵國的暗算，他的一對兒女都被抓走了，所有都來的太突然，我來不及和你解釋這麼多，今天晚上，不是故意丟下你不管的。」

  這番話，讓沈音瞬間清醒。

  她緊緊蹙起秀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讓我看看你。」

  說完，她掙扎了一下：「讓我看看。」

  聞言，謝景川終於放鬆了手的力道，趁此機會，沈音連忙轉過身來，可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眼裡流露出驚詫和心疼。

  這張熟悉到骨子裡，輪廓分明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早已經被傷痛之感所覆蓋。

  憐人蒼白的嘴抿作一道不完美的弧線，沙啞的聲音帶著氣若遊絲的虛弱，尤其是脖頸上的那道紗布，滲出了點點血絲。

  「怎麼……」沈音想要伸手去撫摸他的傷口，被一手杯謝景川扣住攔了下來。

  沈音掩蓋不住的淚水劃了下來：「怎麼會傷成這樣？為什麼？他們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你？」

  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樣，今晚差點回不來了？

  或者說，他的處境要比自己的來的更加艱險。

  可他卻沒有一絲怨言。

  「他們已經很好的保護我了，可這都是難免的，有的人甚至沒有這個機會受傷。」

  戰爭的號角總是令人痛苦不及的，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許多生活在和平里的人甚至無法共情。

  唯有走在前線的人，才深知其中的苦楚。

  「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沈音定定的看著他的身體，身上大大小小多少都帶著傷，但心細的他早就換了一身衣服，不是他們原先去音樂會的那身。

  「沒事。」

  沈音很討厭他說這兩個字，總讓她覺得自己很無用。

  「今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所在的那個地段是敵國轟炸的主要地區，也是史密斯夫婦的管轄區域，一旦那裡出了問題，國土的皇室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音音，我派去保護你的人也全都出了事情，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回來確認你的安全。」

  現在看見她還安然無事，懸著的那顆心才逐漸穩落。

  如若不是在聽見她出事的瞬間清醒，恐怕這個時候他還不會出現在這。

  在情報中心知曉沈音的那個區域遭受到了轟炸機的突襲，他以為，她深陷其難，再難見面了。

  「這裡是音樂之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景川，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別讓我覺得我是自己一個人，別拋下我。」

  至少和他在一起，沈音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價值。

  別總讓自己像只溫室中的金絲雀，廣受人保護，卻毫無用途之處。

  「史密斯夫婦一直是牽制王室的關鍵，他們手中掌握了本土的軍事大權，所以敵對也是趁這個空隙想要從這個地方尋作突破口，因為一旦攻下史密斯夫婦，王室的權利也會隨之隕落，而就算他們沒有成功，那片區域也會受損，到時候王室的人也照樣不會放過史密斯夫婦。」

  沈音聽的有些昏沉沉，她大抵捋明白了這個意思：「你是說，除了敵對，王室對他們夫妻二人也有忌憚？可是那又怎麼會把權利交到他們手中？又怎麼會在這個間隙攻進來？他們出了事，王室會救他們嗎？」

  「難說。」謝景川眯了眯眼眸：「從始至終，王室里的那群人就從未對他們有過信任。史密斯現在兩面為難，他一邊要忍受著失去孩子的苦楚，替王室守住這個國家，又要擔心著他們會不會暗地裡出手。史密斯是我從小的密友，我不可能對此置之不理。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沈音點點頭，已經大致知曉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本來，明日就是他們的金婚紀念日，卻在前一天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這一切都不是突然的，所有的突如其來，都是蓄謀已久。可是景川，你已經受傷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