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神智錯亂

  「我知道！」

  「我知道只要我誠心靜待，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重逢！」

  「雲則！是你！我知道是你。」

  「對不起，對不起……」

  柳葉清緊緊地抱著我。

  未及我開口，她伸手摸著我的臉問。

  「雲則，還疼嗎？」

  「你怎麼那麼傻？」

  

  「什麼？」我有些不解地問。

  柳葉清一雙大眼睛睜得很大，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

  「火呀！」

  「你身上都是火，還有……還有這匹馬也是。」

  「你們衝進了山寨，我看到了。」

  「雲則，你怎麼能忍受的！」

  這一瞬間，我是真的有些恍惚。

  腦海中也不斷地閃爍出了前世的畫面。

  從張雲則娶她開始。

  到後面一個接著一個幼稚的決定！

  那是馬賊啊！

  殺人不眨眼，也不會跟你講什麼善良，信義。

  而且他們身經百戰。

  我是怎麼能相信，自己一個從未走出過風馬村的人，斗得過他們的？

  又怎麼能在自己沒完全掌握局勢的情況下，貿然動手！

  最後明明已經拼命用出了青冥箭。

  為什麼不多撐那麼幾秒鐘？

  讓青冥箭飛遠一點，牛大嫂看見的話，一定會幫忙射殺那兩個馬賊的！

  自以為是的悲壯，為董葉萱帶來了驚嚇。

  也為自己惹來燒身之火！

  我……我……

  畫面不斷閃爍。

  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夜晚。

  是風馬村！董葉萱她穿著黑色的羽衣，行走在村子裡。

  周圍忽然響起了鈴鐺聲還有馬鳴聲！

  沒等她有任何動作。

  一群黑壓壓的鬼魂將她重重包圍！

  「就是你們！」

  「是你們害死了雲則。」

  「我……我要徹底滅了你們！」

  她的神色有些迷茫。

  那些鬼魂一個個顯出原本的樣子。

  「臭女人！是你自己把他推過來的！」

  「就是！好惡毒的女人！自己把自己的男人推出去送死！」

  「你還有臉來說我們！」

  「如果說我們是兇手，那你就是幫凶！」

  「哈哈哈……」

  ……

  「閉嘴！」董葉萱嘶聲裂肺地大喊起來。

  她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個夜晚。

  眼角浮腫，黑眼圈一環接著一環。

  此時開口，聲音也有些沙啞。

  「不是我，是你們！」

  「你們要糧食，你們要殺人！」

  「所以……所以……不……不……」

  「是我！」

  「是我把他推出去的！」

  「是我害死了雲則！」

  「本來他不該死的……都是我的錯。」

  「你終於明白了！」馬賊大笑起來。

  「沒錯，就是你！」

  「所有的錯誤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

  「你是個惡毒的女人！」

  「乖！讓我們吃了你的軀體，你就可以去見他了！」

  「那也……」董葉萱的眼神忽然變得冷漠。

  接著，抬手之間。

  「先要殺了你們！」

  一隻浴火飛來的巨鳥從空中俯衝而下！

  這群鬼魂還沒來得及叫喊就全部化作了飛灰！

  一轉眼，她走到了北山。

  然後自殺……

  接著她在陰曹地府的畫面閃回。

  再然後，湘西柳家村，一個女嬰呱呱墜地。

  四歲以前，她無憂無慮。

  四歲，她開了靈智。

  當天晚上，猛然恢復了記憶！

  怨恨！痛哭！

  她跪在地上掙扎了許久。

  然後爬起來，緩緩走出門。

  一直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

  只是嘴裡始終在念叨。

  「雲則……」

  「我會找你的……」

  「雲……不……不是……」

  「鴉神大人說……你現在……叫寧觀……」

  「寧觀……我要找到你……」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

  在柳家村周圍那茂密的叢林中走了三天三夜。

  沒走出去，身上都是灌木叢造成的傷。

  村民找到她的時候，人已經暈死過去。

  再醒來，她的眼神變了……

  再然後，五陰教亂世，她父親被強行選作巨門星。

  長老親自動手。

  而後，父親戰死，柳葉清一天天長大。

  看著村里人，心中只有怨恨。

  她如何長大的？

  自她四歲走丟，是她父親最先找到了她。

  無微不至地照顧。

  從來沒問過她為什麼。

  但她只要不開心，是她父親一個勁兒地哄她。

  誰欺負她都不行！

  哪怕是村中長老。

  四歲，她走丟的那個晚上，也是她弟弟出生的時間。

  但父親都沒有厚此薄彼。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父親就被長老強行改變命宮，成了巨門星，加入太和十人。

  但對柳葉清來說，卻是難得的溫暖。

  上一世，她父親雖然也很愛她。

  但那種亂世，父親總是有忙不完的公務。

  母親沒什麼文化，幾乎理解不了。

  因此，柳葉清深深記得今生的這個父親。

  當時的柳家村，柳家還是一個很強大的家族。

  村中兩大神位，天命蠱女和巫術祭司。

  八歲，柳葉清就成了巫術祭司。

  沒錯，她八歲完成所有巫術修煉。

  這當然也歸功於她上一世本來學的就是巫術，有底子。

  但這個祭司只負責村裡的祭司事項。

  跟天命蠱女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要想報仇，還是得成為天命蠱女。

  柳葉清便開始藏拙，潛心修煉。

  從來不是因為她代替了弟弟該做的，她從一開始就打算報仇！

  十六歲，柳葉清被村裡的小伙子馬良瘋狂追求。

  不為所動，村里開始有閒言碎語。

  她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這麼下去。

  不過，一旦需要跟馬良演戲。

  她就沒什麼機會再去準備什麼。

  所以，在她答應馬良之前，她在夜間問卦鴉神。

  得出一切機緣到底該如何對上。

  骨女，前世鏡，是我恢復記憶的契機。

  所以，她借著外出採藥之名，找到了無門鎮。

  帶走了骨女。

  花了一年的時間，布局完成。

  村民開始相信還有個水神。

  柳葉清成為天命蠱女的當天，她廢除了祭司這個職務，她不想有人妨礙自己的計劃。

  假借問卦之名，讓村民信以為真。

  同時，她也正式答應了馬良的追求。

  七年，她始終在演習。

  每當馬良想碰她，就會出現很多蛇蟲鼠蟻。

  嚇得馬良逃竄。

  她就這麼守身如玉。

  直到柳嫣兒帶母回鄉，說起她遇到的一個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