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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謀劃(求追讀)

2024-05-05 23:41:46 作者: 黑心師尊

  細節,決定一切。

  嫁為人婦後,就該有作為婦人時的打扮。

  如今的趙芸娘打扮低調、樸素,是對他這個「亡夫」的尊重。

  要是和上次來一樣,打扮的花枝招展……,

  

  那就是連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芸娘……」

  「等我被赦免出獄之後,會好好照顧你和肚中孩子的。」

  徐行眼中露出柔情,右手伸出鐵柵欄,輕撫了一下趙芸娘鬢角處的髮絲,將其挽在了耳後。

  他的話,七分真心,三分假意。

  倘若趙芸娘真心待他,他也不會做什麼薄情郎。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趙芸娘的身份存疑,可能不單單只是望月樓的清倌人,也有可能是韓遂手底下的探子。

  做人,得多長几個心眼,不然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那就可悲了。

  讀書人,心都髒。

  做官的讀書人,心更髒。

  ……

  到了晚上。

  囚室又掛滿了紅布幔。

  又是一夜歡好。

  ……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

  趙芸娘穿好衣物,憐惜的撫摸了一下正在昏睡的徐行臉頰。

  又一次服用了麝龍散。

  她的這位夫君,面色晦暗、氣血枯敗,顯然已時日無多了。

  孰料。

  她的手剛離開徐行的臉頰,就被徐行緊緊攥住了。

  這一次。

  徐行比趙芸娘更早醒來。

  他看了一眼神色詫異的趙芸娘,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做典廄丞做了兩年。」

  「期間,攢下了一點銀子,不多,只有二百多兩。」

  「這些錢我沒放在賃房……,你附耳過來。」

  兩人貼身說話,耳鬢廝磨。

  趙芸娘秀靨升起紅霞,嬌艷如花。

  「我身體虧空太多。」

  「這二百兩你拿一百兩自用,剩下的銀錢隔時送到天牢,讓我吃好一些,最好能有肉食……」

  說完藏寶地後,徐行開門見山道。

  崇明帝最喜歡的女兒安仁公主大婚,這狗皇帝為了積福,所以大赦天下。但犯官茲事體大,朝廷不敢輕易赦免,不過也藉此暫時免掉了他的死劫。

  他和韓遂現在的矛盾點在於,韓遂想讓他早死,頂下太僕寺的貪污大案,坐實這戰馬缺額是因他之故。

  至於昨日趙芸娘所言韓遂正在盡力撈他……,

  想想都不太可能。

  運作、打通刑部、乃至三法司的官僚系統,所需的金錢、人情,壓根就不是他這麼一個小小的八品典廄丞能償還起的,韓遂據他所知,也不是一個千金市馬骨之人。

  所以這些話,多半是敷衍於他、安他之心。

  這也是為何他仍對趙芸娘心存警惕的原因。

  過多食用麝龍散,遲早會暴死……。

  這次趙芸娘帶來的酒水、菜餚,就是明證。

  若他真是個官場小白,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被韓遂忽悠住了。

  「是,夫君……」

  「奴家知道了。」

  趙芸娘稍作猶豫,然後點了一下螓首,答應了下來。

  身體上的虧空不是說能補就能補上的。

  僅是食一些肉食,又無大藥,於徐行的身體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麝龍散,服食多了,神仙難救。

  這一番話結束後。

  趙芸娘斂裙,離開了天牢。

  「蘇學士。」

  「下官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蘇學士能否答應。」

  等趙芸娘離開,徐行走至鄰囚,對蘇學士深鞠一禮後,說道。

  蘇學士正在假寐,昨夜隔壁搞出的動靜鬧得他遲遲未能入眠。

  他睜眼,見此情景,暗暗叫苦,心裡頓時一陣難為。

  徐行雖然官低職小,可犯下的案子,是國朝立國三百年來罕見的重案。哪怕他知道徐行是被冤枉的,但仗義執言,丟了他一人的性命不可怕,可怕的是若因此害死了整個蘇氏宗族的性命……。

  牽一髮而動全身。

  「我吃他的飯做什麼……」

  「一飯之恩,不能不報。遲早要呼死我這張嘴。」

  蘇學士暗罵自己。

  不過此刻他也不好再假裝睡覺,起身問道:「徐大人有什麼不情之請?」

  他將對徐行的稱呼由「徐小子」改為了「徐大人」。

  意在與徐行劃清界限。

  言下之意,也是讓徐行認清現實,不要讓他難做。

  「下官再過不久,就要命赴黃泉。」

  「俗話說得好,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下官……精於算學,想在臨死之前,將一生的所學編寫成冊,流傳於後世。但蘇學士也知道,天牢不准我等攜帶筆紙……」

  「然而蘇學士你不一樣。」

  「蘇學士文名天下流傳,若能……」

  徐行深深一拜。

  此話一出。

  蘇學士不禁神色動容。

  一是為徐行的大義,感到敬佩。

  二則是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徐行以算術科中舉。

  可以說,在算學這一方面的造詣上,鳳溪國能超越徐行的寥寥無幾。而徐行說自己鑽研算學多年,想要將所學編寫成冊,流傳後世。

  這等事也假不了。

  讀書人,無不在乎名利。

  三不朽之一的立言,更是讓天下所有讀書人心生嚮往。

  算學哪怕是小道,可也算是立言了。

  「本官這就上奏陛下,恩准徐大人在天牢編寫算學典冊。」

  蘇學士回了一禮,言道。

  雖天牢不能有紙筆,但他們是犯官,地位不一樣。

  有給皇帝上奏摺的權力。

  不過,這奏摺不是直接遞給皇帝。

  而是走巡夜司的流程。

  先交給巡夜司的指揮使,指揮使查看之後,親自呈遞到皇帝手中。

  不然天牢人人有冤情在,皇帝各個查看奏摺,還不得忙死。

  徐行眉梢一跳,連忙制止蘇學士道:「陛下正在為安仁公主的婚事操心,又要打理朝政,難以分心,這點小事就不要勞煩陛下了。」

  巡夜司裡面一群勛貴,都是些酒囊飯袋,哪裡懂得算學的重要性。等他們將奏摺呈遞給皇帝,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徐大人是想……」

  蘇學士聽出徐行話裡有話。

  「不瞞蘇學士,我聽聞蘇學士和歐陽宰執是密友。」

  「還請蘇學士幫下官這個小忙,下官感激涕零,作序必述蘇學士之功勞。」

  徐行再次揖禮,開誠布公道。

  「是歐陽兄啊……」

  蘇學士聽此,心裡雖覺徐行攀權附貴,不似君子。

  但想到徐行是為了自己的一身所學流傳於後世,這點小小的不滿也就隨風而逝了。此外,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這幾日以來,白嫖了徐行不少肉食,此次這點小忙不幫也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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