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老太太才是活著的人？

  小郭下意識轉台，可轉播的畫面並沒變化，只能關掉電視。此時老太太已經走到我倆眼前，回頭瞟向電視屏幕，見一片漆黑說：

  「怎麼了？不看電視嗎？」

  說著，手伸向遙控器，小郭反應及時，立刻指桌上的水果說：

  「這個時間都是新聞聯播，沒什麼有意思的。世界動盪，不是這打仗，就是那出事兒，沒啥意思。」

  

  「我尋思吃點水果，還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小郭裝作不好意思尬笑，老太太上下打量也沒說啥，轉頭拎著菜刀回廚房做菜。聽著剁肉的聲音，我心裡發毛，眼神示意小郭等晚上睡著之後再動手。

  一個小時後，晚飯做完，三人圍坐在餐桌前。我和小郭本不想動筷子，奈何老太太盯得緊，多多少少都得吃點。

  我倆默契沒吃肉，挑大白菜和水煮青菜吃，老太太不停給我夾肉，催我吃，但我總覺得有問題，不能明說只好悄悄用米飯壓住。

  藉助盛飯的空檔，將裡面的東西扔掉，吃個飯像諜戰，好不容易吃完收拾完準備休息，這老.逼太太竟然和我聊天。

  「哎，我啊，老了。就怕見不到你，你如今回來了，我看到你也算是滿足了。」

  這話說得，我只是去上學，又不是死了，說得邪子呼啦，嚇人倒怪。

  「我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知道你想我，我也想奶奶啊。在那邊生活學習還挺順利，以後也會常回來看你的，別擔心。」

  老太太拉緊我的手，冰涼的觸感時刻提醒眼前並非活人，可行動說話與常人無異，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有問題，這就是小老太太。

  又聊一個多小時，她沒問我太多事兒，主要表達對我的思念和擔心。還說怕我受苦，吃不好，穿不暖，這次去一定要多帶點錢。

  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捎帶上小郭，問起小郭的全名，得知叫郭許哲，還說臨走前也給他帶點錢。

  我與小郭對視，不明白話中含義。這老太太看著確實有錢，縱然有錢還不至於把自家錢給外人吧？再結合這棟樓里住的都是鬼魂，我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明面看著是孫子去外地上學，實際上應該是奶奶早就死了，臨死前希望孫子回來看自己。而她口中的錢應該就是冥幣，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死後對孫子的執念造成看到人就覺得是自家孫子，所以對我很關心，在他們的地界買東西也好，做飯也好，都在關照我們。

  可現在又陷入難題，我和小郭已經吃了這裡的東西，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還是說，這僅僅是一種傳說，並沒有實際依據？

  沒時間考慮這種事兒，聊天時我套話，問老太太家裡的備用鑰匙放置的地方。老太太開始很警惕，聽我說想要一把防盜門鑰匙方便進出時，欣然進屋打開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有個藍色的布包，裝不少鑰匙。

  「給，這個是房門的。」

  她很痛快給我，估摸知道跑不出去，我接過鑰匙瞟向包里，看到裡面還有好幾把，順勢問其餘的鑰匙是幹什麼的。

  老太太邊指邊說，直到我看見打開木板門的鑰匙，眼睛緊盯，主動提出把鑰匙放床頭櫃。與小郭默契配合，順利偷到鑰匙，確認她睡覺，我倆開始行動。

  小郭望風，我開門。也不知怎的，開門的手止不住發抖，平時也沒有這種情況。尤其我經歷這麼多事兒，更不可能開門就害怕，應該是感知到現在未知的東西。

  好不容易懟進鎖眼，打開門鎖，進門的瞬間我看到裡面陳設，恍然大悟剛才為什麼害怕。這特.麼換個人也淡定不了，哪裡是屋子，明明是祠堂！

  屋裡的窗戶毫無光亮，不是因為天黑，而是窗戶被木板堵死，象徵意義拉了層半透明的棕色床簾。屋內家具都是與床簾呼應的棕色，進門左手邊的位置，整面牆都是供桌。

  裡面陰森恐怖，後繼發涼，走路的腿發軟，畢竟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進到裡面，桌上供果糕點一應俱全，台上供奉著牌位。

  「齊哥，醒了，快！」

  望風的小郭不敢大聲說話，我還沒看到牌位上的名字就被叫出來。迅速出門，坐在沙發上假裝玩遊戲，吃雞的聲音很大，足以讓半夜去廁所的老太太聽見。

  他瞟向我和小郭，轉而看眼關得很緊的木門，出來的著急，並沒鎖門。如果此時她推門便知道有人闖入，我趕緊迎上前，裝作關心的樣子問半夜醒來是否不舒服。

  老太太還算好糊弄，拉著我的手說沒事，只是人老覺少不踏實。剛才聽到動靜就醒了，還說現在這個年紀，有點聲音就睡不著。

  「你們沒做什麼吧？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再聯繫到剛才屋子裡的牌位，估摸裡面供奉的就是她。知道又怎樣，也不是出去的通路，總不能把靈位砸了吧。

  「沒，我和小郭玩幾把遊戲，過會兒就睡了。」

  我推老太太進屋，以不打擾睡覺為理由再次關門，但她並不買帳，說什麼都要我進去才能睡覺。

  現在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小郭身上，他在外面總有時間去看屋內情況。她躺在裡面，我躺外面，老太太並沒睡覺，又在和我聊天。

  「你是我從小帶到大的，我特別捨不得你。本想看你娶妻生子，但是啊……天不遂人願……」

  老太太聲音落寞，一聽就是滿懷不舍走的，我趕忙安慰，將能想到安慰人的話都用上了，老太太還是緊拉我的手不放。

  嘴裡念叨著我別走，多待一陣子，滿足她心愿之類的話。

  我也順勢答應，只要不懷疑小郭，讓我學狗叫都成。

  折騰一個多小時，她終於睡覺了，此時我收到小郭發來的微信，開始還沒覺得怎樣，點開緩衝的圖片後，我人麻了。

  沒錯，是從頭麻到腳，最後又返回大腦，直衝天靈蓋的感覺。

  呼吸壓抑困難，就像石頭堵在胸口，照片上的一切意味著我所有的猜測都錯了，死的並不是老太太。嚴格意義上來講，目前確實她是死者，但在她講的故事，構建的環境中，她才是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