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村子的那口井

  「啥意思？什麼叫我死不了？」

  老太太的意思我沒明白，二爺也好，主管也罷，都說我惡鬼纏身，很難再活，現在只能算是不死。為什麼到老太太這就變成我死不了，如果死不了，現在的虛病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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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聽別人瞎說，我說你死不了，就死不了。」

  「上深溝村沒有寶貝，只有禁忌和死亡。」

  她佝僂著背，臉上皺紋是歲月痕跡，通過輪廓能看出年輕時肯定是個美人。她眼神堅定，比普通人還有神韻，甚至比我這個年輕人都有精氣神。

  別看她現在邋遢，但骨子裡反應出的，絕對異於常人。

  「老奶奶，這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誤入一家電影院，簽訂半年合約，想要逃出來必須弄明白真相，而真相和上深溝村有關。」

  「老奶奶，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當初的上深溝有什麼大事兒嗎？」

  我情緒激動，手控制不住發抖，真相就在眼前，所有的努力終於要得到結果了。

  「電影院的事情我不知道。」

  「不過上深溝村有個禁忌，原來有個水井，你只要找到現在水井對應的位置，或許就能知道真相。」

  「但這件事很危險，所以……」

  老太太剛要往下說，身體突然抖了一下，眼神變得渾濁，給人一種痴痴傻傻的感覺。隨即她向我吐口水，我反應慢了半拍，沒躲過去。

  我想讓她繼續說時，老太太又從地上撿根木棍，不停敲擊門框，嘴裡念叨著：

  「來時降幅，去時留意。」

  之後邊敲邊下樓，樓梯間的扶手，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她步伐很快，我緊跟都有些吃力，看著背影，越來越迷惑了。

  老太太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剛才和我的那番話，吐字清晰，思路清朗，而現在又變成村民口中的瘋老太太了。

  她應該不是裝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否和當年的事情有關？

  順利下到一樓，正巧碰到一堆人坐在樓下聊天。大部分都是五十多歲的大姨，她們膽子很大，前幾天的死人事件，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家常便飯。

  還沒等我問，就聽她們七嘴八舌說：

  「你是不知道，我在家裡看電視，當時『咚』的一聲，然後『砰砰砰』好幾聲。我還以為發生車禍了，走到窗邊向外一看，全是死人！」

  「我也是！我家不是住一樓嘛，夏天我也不愛穿拖鞋，腳震得發麻。我還以為咋地了呢，到窗戶邊一看，崩的全是血。」

  「你們都好多了，我家住四樓，聽到聲我就去窗戶邊看看。然後真特麼嚇死了，正好一個人大頭朝下衝下來，然後他臉還正對我窗戶。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老大，鼻孔也撐開，而且白眼仁是一點都沒有，一直盯著屋裡。」

  「我嚇得渾身麻了，我老頭把我扶上床。當天都沒敢睡覺，一閉眼睛就是那個跳樓的人，一閉眼就是他瞪我。昨天我去廟上請個手串，戴上感覺好多了。」

  「……」

  他們聊自己見到嚇人的場面，之後又猜為啥跳樓。我在旁邊假裝玩手機，耳朵和精神高度集中，就差貼過去了。

  「我家不是頂樓嗎，大晚上聽到噼里啪啦上樓梯的聲音，我就開門看看。一群小年輕往上走，他們走的是樓梯，還不是坐電梯。」

  「然後腳步特別沉，咣當咣當的，就像砸地板。領頭的是大高個，走路晃晃悠悠，有點像電視裡吸毒的那種人。後面的人也是這樣，我嚇得趕緊關門，這要是打起來，我得死。」

  「回屋沒多長時間，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應該就是他們跳樓了。」

  這個大姨說完，旁邊的穿紅衣服的大姨接話說：

  「對對對，前棟樓的老孫，她也是這麼說的。她家住三樓，那天晚上出去跳廣場舞回家晚了，剛進電梯就聽到單元門有人進來。」

  「然後吧，老孫太太尋思等他們一起上樓，結果那波人噼里啪啦都走樓梯。老孫還問他們坐不坐電梯啥的，一個人都沒搭理她，後來他們就跳樓了。」

  「原來村子的老楊太太，不是有點神通，會出馬嘛。她說那些人被掩住了，或者被附體了。」

  他們翻來覆去聊的都是這幾天的事兒，沒什麼新鮮東西。我聽得清楚，中邪的也就是我們幾個外來人，還有保安大哥。

  跳樓的，都是當天新來的人。

  這也不算啥重大發現，我順著他們的話茬摻和進去，問之前上深溝村井的事兒。

  紅衣服大姨還很熱情，聲音高亢，指著北邊說：

  「當時村兒里是有一口井，開始還能用，後來來了一幫人，穿的花花綠綠衣服，圍著井不知道幹啥。」

  「之後井就被封了，再然後動遷，就變成三層診所了。」

  「對了，咱們這樓不是總出事兒嘛，最開始出事兒的地方就是那個診所。現在診所也荒廢了，裡面應該是沒人了吧。」

  聽完大姨的話，我又問詳細地址，不能耽擱時間，趕緊出去，大姨還好心提醒我注意安全。

  按照大姨的提示，開車向北走，瀝青路兩邊的青草有半人多高，沒人修剪，看著亂糟糟的。開車大概五分鐘，看見前面三層小樓，外面用木頭柵欄圍住，掛著提示牌：

  「注意，此處危險，請勿靠近，已死多人」

  看到提示牌我就放心了，這代表我沒找錯地方。

  車停到路邊，腳踩地面有種軟綿綿的感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仔細看還是瀝青，應該是感官上的錯覺，或是中暑了。

  我喝了一瓶藿香正氣水，簡單活動活動身體，走向柵欄。

  靠近柵欄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裡面和外面的溫度不同，這種溫度差異是感官上的，而不是實際的。就像是有陰冷的東西存在，身體也不自覺發涼。

  告示牌是用鐵絲綁上去的，弄得挺結實，柵欄最外圈也是用小鐵絲纏上的。為了防止外人進入，特意捆了不少帶刺的鐵絲。

  我剛走過去，柵欄內的大樹上站著一隻烏鴉，不停對我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