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鼠吃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老鼠怎麼會敲門呢？」

  也許是外面那東西聽到了屋裡的動靜，「咚咚咚」的聲音愈演愈烈。

  起初還算是敲門，到現在可以說是在砸門了。

  王叔見此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銅製羅盤，見裡面的指針安穩，便可以確定外面並沒有惡鬼邪祟。

  既然如此，王叔讓村長找來了一小捆香。

  點燃之後，拿著香在他身邊左繞三圈右繞三圈，隨後便準備拿著燃香出門。

  周村長見狀連忙阻止。

  「出不得呀，這外面實在太危險了。」

  王叔笑著擺了擺手，他又拿著香在我身邊饒了幾圈，說道。

  

  「咱爺倆一會上房瞧瞧去，敢不敢？」

  我見王叔眼神堅定，便跟著他走出了屋門。

  在農村因為要曬糧食，所以家家戶戶都準備有梯子。

  王叔負責搬梯子，而我則拿著那一小捆香跟在身邊。

  這外面聽到的動靜可比裡面大多了，王叔放好了梯子之後，沖我說道。

  「一會上房你要緊跟著我，咱倆的命可就在這一小捆香上了。」

  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對於要命的事情，我一向很重視。

  我們爺倆一前一後地爬上了梯子。

  村長的房子是整個暑村為數不多的磚瓦房，而且新修的房子都比較高。

  爬上房頂之後，小半個村子都一覽無遺。

  然而此時我卻看著村道上黑壓壓的一片，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一塊偌大的黑色塑料布，在風中不停地擺動著。

  雖說我沒有密集恐懼症，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我汗毛直立。

  村長的家門前，老鼠堆成了一團，他們的尾巴相互勾結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個鼠球。

  剛才聽到的響聲，就是這一個個鼠球撞門時發出的響聲。

  「不對啊，眼前這景象和他說得情況完全不一樣啊，這要是一開門……骨頭都剩不下了。」

  王叔也是納悶，心想這周村長沒必要向我們說謊啊。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一戶人家突然亮起了燈。

  與此同時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罵罵咧咧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大爺的，有完沒完了，我今兒倒想看看門口是些什麼東西。」

  有句話說的話，無知者無畏，他要是能看到門外密密麻麻的老鼠，絕對不會開門了。

  當時我下意識地想要提醒，可緊接著又一戶人家亮起了燈。

  「這些人都是瘋了嘛，周村長晚上挨個交代過，千萬不能出門啊。」

  王叔眉頭緊皺，現在我倆雖然有著上帝視角，但卻不能發出任何示警。

  眼睜睜地看著這倆不要命的男人打開了自家院門。

  就在他們探著腦袋眺望的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我已經想到他們被老鼠們啃食的畫面了。

  可我一連等了幾分鐘都沒有聽到慘叫聲，好奇心摧使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讓我瞬間石化。

  只見那兩個不要命的男人，一連茫然地四處張望著。

  而那成堆的鼠球就在他身邊，尾巴幾次都險些掃到他們的臉上，但他們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

  蹲在最上面的老鼠，更是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什麼都沒有啊，到底是啥東西在敲門呢？」

  男人咒罵了幾句，隨後關門回去了。

  「什麼情況啊，那些老鼠明明就在眼前，他們怎麼看不到呢？」

  現在我終於相信周村長的話了，可這件事變得愈加破朔迷離了。

  如果一個人看不到可以用夢遊來強行解釋的話，村里同時出現兩個人，這就無法解釋了。

  隨著這兩戶人家屋內的燈逐漸熄滅，近處一戶人家又亮起了燈。

  這次走出院子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

  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個有文化的人。

  他和剛才那兩位一樣，罵罵咧咧地走到大門口。

  剛伸手拽開院門，只聽得「咔」的一聲脆響，那成團的老鼠瞬間四散開來。

  緊接著，村道上黑壓壓的老鼠，就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狹小的門縫。

  僅在眨眼的功夫，那人便被無數老鼠吞沒。

  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村莊，那些老鼠長長的犬齒瘋狂地撕扯著他的皮肉。

  空氣中彌散著淡粉色的血霧，很快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堆白骨。

  然而這一切到此還沒有結束，不過我已經看不到他了。

  剩餘的老鼠瞬間湧進了屋內。

  屋裡沒有亮燈，但是慘叫聲不絕於耳，難以想像屋內的情況有多可怕。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那人便連骨頭渣都沒有剩下。

  若不是地上的血印，真以為這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這些老鼠的目標很明確，吃光了這一家人之後，整個村道上的老鼠便如潮水般退卻。

  那時我看的太起勁兒了，嫣然忘記了手中還舉著香。

  當香火燒到我手指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一聲尖叫，隨即把剩餘的供香丟了出去。

  王叔突然伸手捂住了我嘴巴，但這一聲尖叫還是引起了老鼠們的注意。

  只見村道上剩餘的老鼠全都齊帥帥地扭頭望著我，那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看的分外滲人。

  我心裡瞬間咯噔一下，心想這下完蛋了。

  不過短暫地凝視之後，那群老鼠並沒有對我和王叔發動攻擊，而是在村里四散開來。

  剎那間，整個村子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剛才突然發生的小插曲驚地我出了一身冷汗，王叔斜倚在磚瓦上，望著空蕩蕩的村子不由得感嘆著。

  「這整個村子並不大呀，容納這麼多老鼠，難道說老鼠們已經把地下挖空了？」

  確實，這滿村的老鼠至少有上萬隻，我本以為他們會退回山上，沒想到在村里就四散消失了。

  從房頂上下來以後，周村長還在客廳等著我們。

  當我說出心中疑惑的時，周村長向我講述起這暑村的歷史。

  「暑村暑村，這暑夏的暑和老鼠同音，其實早年間這裡就叫鼠村，村里人與鼠相伴，戰爭年代這些老鼠還救過村民。」

  「當年這山上還有社君廟來著，後來社君廟被推倒，老鼠們也不見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們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