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紙紮店驚魂
2024-10-07 19:29:05
作者: 木東
王叔這話,頓時嚇得我退出了房間。
「哈哈哈哈……傻小子,紙人就是紙人,就算是開過光在沒過火之前,他就是一堆廢紙。」
說罷,他便順手從架子上拿起一顆人頭。
這紙人做得好不好全看這顆頭,所以這頭是最難做的。
要先用竹篾或蘆葦做出骨架,而後在上面蒙一層白紙。
等白紙干透之後,在紙上作畫,當然這非常考驗手藝人的繪畫功底。
不過想要做到王叔這般惟妙惟肖,光靠一層白紙作畫是不行的。
需要用到多層土紙蒙出面形,干透之後再用裁紙刀雕刻細節五官,最後用顏料上色。
一般來說紙人是沒有頭髮的,但王叔為了逼真,特意買了瀝青做假髮。
先將這瀝青顆粒加熱,用細毛刷輕蘸一些瀝青隨後迅速提起。
由於瀝青的黏性很強,提起來的一瞬間就變成了一根根的細絲,晾乾之後就可以做成以假亂真的頭髮。
也許是因為人頭裡的竹篾沒有紮好,當王叔提起那顆長發人頭的時候,手被一根倒刺劃破。
鮮血瞬間將那紙人的臉皮染紅。
王叔吃痛,大罵了一聲便順手將沾血的人頭扔在了地上,從口袋裡找出來一塊醫用白膠布,封住了傷口。
此時我才注意到,王叔的手上和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劃傷不計其數。
王叔一邊包紮,一邊說道。
「紙人的頭最麻煩了,所以沒活兒的時候我就會做幾個人頭擺著,到用的時候再去拼身子就是了。」
說罷,王叔便朝著最後一間全部用黑布蒙起來的屋子走去。
此時儲藏室的門沒有關,那顆沾染血跡的人頭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地上。
那人頭雖說沒有點睛,但卻有深邃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我。
看的我背後直發涼。
王叔打開最後一扇門後一股供香的味道便飄了出來。
我望著被黑布蒙起來的窗戶,有些不解地問道。
「王叔,這裡供奉著誰啊?不能見陽光嗎?」
王叔神情陡然間變得嚴肅起來,他從窗台上抽出三支香來遞給了我。
「想干咱們這行就必須得拜它,快進去吧。」
這屋子並不大,正當中擺著一張供桌,桌上的神龕里供奉著一個被紅布遮蓋的神像。
屋子裡很黑,但並不像儲藏室那般陰氣森森。
我點燃了供桌上的蠟燭,恭恭敬敬地上香叩拜。
等我退出來之後,王叔才告訴我,這屋裡供奉的竟然是鍾馗。
之所以用紅布遮蓋,是因為鍾馗氣場太重,會嚇到途徑此地的孤魂野鬼。
王叔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個地方不能聚集太多亡魂,容易變成聚陰聚煞之地。
當然也不能幹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畢竟財本污穢,太乾淨不容易生財。
前院逛了一圈之後,我們便來到了後院。
這後院是王叔日常生活的地方,一共有五間房。
正屋三間,左右各有一間側屋。
進門之後便是客廳,王叔住在左屋,而他則安排我住在右邊的屋子。
廚房在側屋,安頓好我之後,王叔便準備做飯了。
他抓了一隻雞,放血之後準備給我加一道硬菜。
這麼多年來王叔總是孤身一人,現在有我作陪,他也非常開心。
吃飯的時候便不由得多喝了兩盅,但他酒量太差晚上我只能扶著爛醉如泥的王叔回屋睡覺。
也許是因為最近體虛,突然吃太多肉,腸胃有些受不了。
拿了紙準備要出門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後院竟然沒有廁所,我只能去前院。
可我今兒是第一天住在這兒,想著儲藏室那一顆顆人頭,我心裡就發怵。
但無奈肚子疼得太厲害,我只能咬著牙往前院走。
要說這人就特別的奇怪,你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想要扭頭去看。
路過儲藏室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砰砰砰地跳。
透過窗戶望著那一排排的人頭,某一瞬間我感覺他們好似在齊刷刷地盯著我。
我趕緊轉過頭來,一邊平復心情一邊快速奔向廁所。
「善哉善哉……阿彌陀佛……貧僧從東土……」
人在慌亂的時候是會胡思亂想的,當時哥們兒腦袋裡就想起這麼一句詞兒來。
當我從廁所出來準備要回去的時候,再次途徑儲藏室。
這一次我努力克制自己千萬不要扭頭去看,可是就在跨過小門的瞬間,我無意中瞟見那儲藏室的門竟然是敞開的。
那一瞬間,我的腦袋裡突然想起了那顆沾染血漬的人頭。
我明明記得剛才自己經過的時候,那儲藏室的門是關著的,可此時怎麼會是敞開的?
這整個院子裡只有我和王叔兩人,沒有第三人了。
難道是王叔醒了?他打開的房門?
前院和後院的是通過正屋旁邊的小門連接,此時我正站在門口,耳聽得旁邊的屋子裡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那一瞬間,我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王……王叔……王叔是你嗎?」
我小心翼翼地呼喚著,但隔壁屋子卻並沒有任何回應。
那腳步聲越來越響,最終那聲音停在了距離我僅有一牆之隔的位置上。
他大爺的,這腳步絕對不是王叔的。
我不敢再動彈了,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隔牆的那個東西聽到動靜。
就這樣僵持了良久,耳聽得那腳步聲漸漸遠去。
那一刻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壯著膽子慢慢地回頭望去。
淒冷地月光籠罩著整個院子。
這院子裡不太平,我便準備要轉身回去了。
可就在我扭頭回去的一剎那,突然一張白岑岑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啊……」
我大叫一聲,身體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此時,一個殘破不堪的紙人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紙人的身體異常的雜亂,褐色的袖子,藍色的大褂,黑色的褲子,很明顯是屋子裡那些殘肢斷臂拼湊起來的。
而在那藍色大褂的衣領處,則頂著下午刺破王叔手指的那顆染血的人頭。
它的腳尖點地,飄飄忽忽地站在我面前,沖我詭異地笑著。
「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