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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幔油壁車

2024-10-07 19:26:09 作者: 飛檐廊下

  綠棠的馬車是極為普通的青幔油壁車,比起貴胄小姐們的八寶翠蓋香車窄小得多。

  蕭元慕的高大身量,登時占滿整個空間,綠棠被他擠靠在車壁上,尷尬不已。

  「你私下跑來,找本王見面?」

  真是惡人先告狀!天底下哪有侯門小姐約男人馬車上私見的!

  「殿下說笑,臣女只是……」綠棠與他貼得太近,眼前男人遮天蔽日般高大,遍身凜冽寒氣息籠罩,壓迫得她心如鹿撞。

  「你開的藥方本王吃了,不覺有什麼變化。」蕭元慕故意將身後的車簾壓著,馬車內昏暗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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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促膝而坐,蕭元慕占去大半空間,綠棠則緊縮著,生怕碰著他,招惹這頭猛虎。

  「臣女見殿下臉色好了不少,若不放心,臣女可診脈。」

  蕭元慕巴不得她這一句,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他的手臂很粗,古銅色皮膚油亮光潔,仿佛持法器的金剛銅臂。

  「幸虧殿下身堅體健,才吃了幾天藥,已然大有好轉。再服七八日,便可痊癒。」

  綠棠纖弱手指搭著他的脈搏,細聲細氣的診斷。

  蕭元慕的手腕被她摩挲的很癢,麻癢從手臂直竄到心尖,感覺酥軟動人。

  他剛路過時,看見素素在車邊就覺心癢,現在相對而坐,氣氛旖旎難耐,咬碎牙都挺不住。

  「有沒有快速解毒的方法?」他浮上幾分邪笑,「放血、針灸之類?」

  綠棠被他盯得臉色微紅,垂下眸子輕聲道:「放血當然快些,但有兩處不便。一是,放血部位在胸口檀中穴,殿下千金貴體,怎可用利刃直抵心腹?二是,吸血需用水蛭,水蛭不好找。「

  「本王不在意,你就放血治治!」

  「啊?」

  蕭元慕忽然扯著衣襟,左右一撕將胸膛猛地露出。

  胸肌堅如鐵石虬節突出,四五道傷疤盤繞,如青龍繞柱猙獰可怖。

  綠棠嚇得躲無可躲,羞得驚叫側頭。

  小美人禁不得嚇唬,炸毛的小凍貓似得,著實可愛!

  蕭元慕用身上傷疤嚇住她,得意的很。

  「怕什麼?那天在花園,你說本王要什麼都予取予求。就是本王要寵幸,你都肯獻身。怎麼不算了?」

  「殿下休要取笑臣女。」

  綠棠真後悔,那天不該腦子一熱,對蕭元慕胡亂盟誓。

  她對他前世淒涼枉死愧疚異常,卻忘了他當年統領千軍的意氣風發。

  蕭元慕是頭猛虎,是餓虎就見不得一絲葷腥!

  綠棠覺得不惹他為妙,忍一時風平浪靜,只好低頭認錯:「臣女傾慕殿下姿容,一時糊塗起邪念,望殿下饒恕。」

  蕭元慕卻軟硬不吃,凶神惡煞般湊上前,緩緩脫去外袍,光著膀子朝著她壓下來。

  綠棠慌亂的胡亂推搡,可男人的滾燙肌肉,像鐵板似得捶打不動。

  「快給本王放血療毒!」蕭元慕對著她笑,又兇惡又得意,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綠棠的臉霎時火燙,又羞又恨咬牙切齒。

  鬢邊銀釵噴酒擦拭,她湊在蕭元慕胸口,對準檀中穴狠扎一針。

  一珠兒黑血晶瑩,她用手帕擦拭,無奈道:「沒有水蛭,這一兩滴毒血無用。殿下,解毒急不得的。」

  蕭元慕不在意解不解毒,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胸口著疼也毫不在意,雙臂收攏將美人緊緊裹進懷抱。

  綠棠驚慌失措!

  春日紗衫輕薄,被他纏了半天,早就汗涔涔的。

  汗透絞綃冰肌玉骨,被他赤身摟住,一會兒如何脫身?

  「這張小嘴只會說話?」蕭元慕的手指粗糙,摩挲著綠棠嘴唇。朱紅胭脂抹遍嘴角兩腮,桃花揉碎一塌糊塗,「用這張嘴吸,一定比水蛭好用!」

  綠棠氣急,面紅耳赤奮力掙脫,除了將衣衫揉的更皺,半點用處也沒有。

  蕭元慕一隻手把她制在懷中,手指將櫻桃唇捏得嘟起,調笑道:「敢再鬧,本王可忍不住了,那就不是吸兩口毒血能善罷的。」

  真不該招惹這頭惡虎!

  綠棠欲哭無淚。

  萬般無奈,她將嘴唇湊上他胸前傷口,吸吮出紫黑色的毒血,一口一口吐在手帕上。

  即便如此,蕭元慕也沒放鬆抱著她的手。平日拿慣了刀槍劍戟的手掌,隔著衫裙摩挲著綠棠的腰腿。

  他的手滿是粗糙硬繭,而綠棠雪膚吹彈可破,一番摩挲揉捏,把她揉搓的遍體緋紅痛癢難堪。

  綠棠貼著他胸膛吸血,頭昏目眩顫抖不止。哪怕被人上下其手占足便宜,也不敢亂動,生怕勾起他的野性來。

  馬車中氣氛旖旎,空氣粘稠如蜜糖,甜膩的透不過氣。

  老虎叼著貓兒,一次次舔舐摩挲,捨不得下口吞吃。

  蕭元慕覺得心口更癢。

  這隻被馴服的小野貓兒伏在懷裡,乖乖舔舐他的傷口,吸著他的心頭血,綿軟的舌頭一下下舔著他的心尖。

  他舒服地眯著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

  欺人太甚!

  綠棠終於被調戲哭了。

  她伏在他懷裡,哭得哽咽難捱,用盡氣力捶打他,卻把手震得生疼。隨後她用力咬著他的胸口,留下一圈細細齒痕。

  「你欺負我!我對你這樣好,你只知道欺負我!」

  蕭元慕愣住,還沒享受夠呢,懷裡的貓兒就崩潰了。

  他看不得綠棠哭鬧,心頭抽疼了一下,大概是被野貓兒咬的。

  翻身將綠棠壓在車底,輕吻著她的耳尖,他儘可能地溫柔:「別哭,本王只是逗逗你。」

  這叫「逗逗你」?

  男人的身子如千斤巨石壓頂,綠棠推不開躲不掉。

  惡虎見了葷腥,不吃著肉,肯定是不會走的。

  綠棠軟倒在車褥上,避過男人血紅的眸色,露出一段粉膩脖頸。

  蕭元慕忍的額頭冒汗,低沉地喘幾口粗氣。

  就在昨夜,他又夢見了綠棠。

  夢裡的她溫軟如水,極樂無限時啞著嗓子低喚,聲音勾人肺腑。

  可眼前的小美人,明顯不如夢裡多情順意。

  蕭元慕沒再碰她,強忍住心中的三昧真火,坐起來穿上外袍。

  綠棠也爬起來,靠著車壁哭哭啼啼,整理皺亂薄衫。

  「你來文濟堂做什麼?」蕭元慕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咬著牙將車簾打開了。

  清風吹入涼意襲人,綠棠混沌的頭腦也清醒了。

  都怪這混帳東西搗亂,她被撩撥得慌了神。

  巧得很,她正抱怨沒人幫忙,這不是幫忙的人就來了!

  「文濟堂有我的仇人,殿下幫我抓他,我就告訴殿下一個機密。」綠棠的眼睛閃亮,全無剛剛狼狽模樣,只是眼角還噙著淚。

  蕭元慕不屑地笑了,區區小女子能知道什麼機密!看在吸血解毒的情分上,幫她一次也罷。

  他敲敲車壁,沉聲吩咐:「尉遲,派兩個妥當的,幫二小姐抓人!」

  不過片刻,那尖嘴猴腮的郎中,被五花大綁蒙著頭捆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

  侍衛掄起劍柄照頭一下,郎中撲倒在地。

  綠棠沒有讓旁人動手,拈了三枚金針,從他頭頂刺入。

  金針灌頂之痛,無人能夠抵擋。

  這樣逼供手段,令戰場上殺人如麻的蕭元慕震驚不已。

  郎中禁不得痛楚,還不等綠棠問什麼,立刻開了口:

  「……大小姐有三個月身孕,讓小人開兩副落胎藥。她還讓小人配一料假孕藥粉給二房張小娘。大小姐給了小人二百兩銀子,讓小人明天一早回老家,別的小人一概不知!」

  綠棠和蕭元慕面面相覷,半天沒能開口。

  「文紅藥有三個月身孕?」

  「小人不敢撒謊!「

  她猛然驚醒!

  怪不得文紅藥能想出如此下作手段害人,還能拿到帶血胎兒當做證物。原來是讓綠棠替她擋災避禍!

  三月前文紅藥並無機會與晉王獨處,孩子絕不是蕭元輝骨肉。

  她懷有身孕瞞不住貼身丫鬟,身邊的妙雲妙童必定知道。她怕妙雲入晉王府將此事泄露,這才殺了妙雲!

  一切都對上了!

  綠棠發愣時,蕭元慕揶揄笑道:「你文家女兒,都是神通廣大。」

  綠棠屈膝行禮,正色言道:「涉閨閣清譽涉及性命,請殿下不可外傳。」

  蕭元慕滿不在意:「二小姐過慮。你伯父在京師一手遮天,夫人又是丞相胞妹,文大小姐有父母護持,出不了任何差池。」

  「這件事若出在你身上,文家會請家法殺你。若大小姐出了事,她父母自會替她擺平。」

  綠棠雖心知如此,但被蕭元慕點破,仍然怒火攻心,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美人發起怒來,雙頰緋紅眸色如火,別有一番風韻。蕭元慕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綠棠當然看出他滿眼慾火邪氣,怒氣沖沖叫素素與車夫過來,就要上車回府。

  蕭元慕沒理她,只瞥了眼仍在磕頭的郎中。

  齊王府的人干慣殺人勾當,侍衛早抽劍在手道:「主公後退,別濺著血!」

  不提在車上調戲自己,他也算幫了個小忙,綠棠雖然委屈生氣,覺得還是義氣為先。

  她對著馬車裝作自說自話:

  「臣女聽說,文濟堂正在承辦玄甲軍藥品。行軍散和避疫丹是軍內常用的,也是最做手腳的。殿下此刻若不查實,夏季必定疫病橫行。那時候,殿下的敵人要坐收漁利!」

  原來這是她要交換的機密,蕭元慕恍然大悟。

  他今日來文濟堂,就是查問軍需的。玄甲軍是邊軍,南下駐蹕必受瘟疫困擾。

  供應軍需草藥的文濟堂是文侯暗產,文侯又與晉王暗通款曲,不能不防。

  眼前這個小郎中,正好做文濟堂的突破口。

  蕭元慕對小美人頗為讚許,笑道:「來人,把文濟堂的郎中捆起來,送回王府慢慢審問!」

  「是!」

  今日大功告成,竟然還有意外收穫!

  綠棠得意地轉身上車,無奈車架太高,三兩下都爬不上去。

  不等車夫和素素抬腳踏,蕭元慕搶上一步,將她攔腰橫抱,放上了馬車。

  當著王府長史與侍衛,自家車夫和素素,綠棠霎時氣紅臉。

  蕭元慕喜歡看她生氣,比她嬌媚害羞時還要俏皮可愛。他故意惡行惡相,把著車門不放,像個浪蕩子。

  「二小姐為本王吸毒血,實在感激不盡。將來你中毒的時候,本王也會幫你的!」

  綠棠坐在車沿上,一時氣急攻心,將那染了黑血的手帕,照臉摔過去!

  「登徒子!「

  她發狠怒罵,聲音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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