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輩子陪著他

  唐煜坐在沙發上，吃了好幾包溫檸的小零食，才總算聽到門口有響動，趕忙起身。

  

  就見溫檸懷抱著一大隻毛茸茸兔子玩偶走了進來，小手晃動兔耳朵炫耀說，「這是我在電玩城贏的，厲不厲害。」

  然後她手指了指陸敬亭手裡的玩偶說，「那些小玩偶都是敬亭哥在娃娃機里抓的。」

  唐煜搪塞般豎起大拇指，「厲害。」

  下一秒，他似是想起什麼，蹙著眉假裝摸了摸下巴說，「不對勁啊，你倆不上班去電玩城，很不對勁，老實交代，是不是有情況?」

  溫檸輕咳一聲垂頭換著拖鞋，然後就往客廳走去。

  唐煜不敢煩陸敬亭跟著溫檸進了客廳，看著溫檸緊張的小臉「嘖」了兩聲，「有情況，你倆不會在一起了吧?」

  「還沒。」溫檸摳著兔耳朵擋住小臉，半晌她露出眼睛用餘光撇了眼唐煜的表情。

  這人怎麼一臉……壞笑。

  唐煜一臉不解，悠悠開口問道：「什麼叫還沒，是，快了?」

  耳畔突然傳來硬冷的聲音，「我在追她，她還沒同意。」

  「……」溫檸小臉通紅，不自覺又往兔耳朵後面躲了躲。

  唐煜湊到溫檸身邊耳語，「我跟你講，不能讓他太快追到你，好好虐虐他。」

  話音剛落，唐煜扯著嗓門「啊」了聲。

  陸敬亭一巴掌抽在唐煜肩上，「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

  疼……是真疼。

  唐煜撇著嘴揉著肩膀，「溫圓圓，看見了吧，你不怕他有家暴傾向?」

  溫檸一臉笑嘻嘻，視線掃過陸敬亭，他臉上笑容瞬間凝固下來，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

  一句玩笑話，是哪裡說不對了嗎，溫檸很是納悶。

  「敬亭哥，你哪裡不舒服嗎?」溫檸關心道。

  「沒事。」陸敬亭這才緩過神來，在沙發邊上坐下，盯著唐煜問，「你不是有事要說嗎，說吧，什麼事?」

  唐煜抿了抿唇，淡淡說，「也沒什麼，就是我要離開北城了。」

  離開北城?

  「那你要去哪?」溫檸歪著頭問。

  唐煜後靠椅背，散漫說，「可能會去我媽那邊吧。」

  溫檸餘光看向陸敬亭，他雙腿交疊，拇指摩挲著食指指節。

  注意到溫檸目光，陸敬亭薄唇輕啟，「江月知道嗎?」

  「叮叮……」唐煜手機突然響動。

  溫檸瞥了眼屏幕，注意到是江月的來電，唐煜看了兩秒，果斷按了掛斷。

  「你怎麼不接?」溫檸抻著脖子問。

  「不想接。」唐煜答。

  溫檸試探性詢問，「你們倆，吵架了?」

  「算不上吧，沒什麼好說的了。」唐煜閉了閉眼。

  溫檸看了眼陸敬亭，陸敬亭輕搖了搖頭，不知是暗示她，他也不清楚情況，還是要她不要管。

  突然手機再次響動。

  「接吧。」陸敬亭語氣柔和了些，「至少把話說清楚。」

  唐煜按了電話接聽鍵，雖然沒有按外放，但電話那端聲音很大，似是有些焦急，「唐煜，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唐煜沉了口氣起身，走去餐桌旁接聽。

  「我馬上要離開北城了，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溫檸頭次感受到唐煜說話的乾淨利落，語氣的堅決，他似是在通知江月自己要離開北城了。

  等唐煜再次坐回沙發，溫檸明顯看出他臉色沉了好多。

  陸敬亭在一旁撐著下巴沒說話，溫檸忍不住盯著唐煜問：「你是因為她指使凌希在文本里動手腳，所以才生氣的嗎?」

  「算是吧，也不全是。」唐煜拿起桌上的薯片，「累了，不想糾纏了。」

  溫檸砸吧砸吧小嘴，擺動著兔耳朵緩緩開口，「那你也不用非要離開北城吧，你不是喜歡跟你哥黏在一起?」

  陸敬亭聽了這話，咽了咽口水，歪著頭，眼神似是再說，你怎麼什麼醋都吃。

  唐煜看了眼陸敬亭，小怨婦的語氣說，「他巴不得我離他遠點呢。」

  「……」陸敬亭眼神里透著無奈，「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過趕你走的話?」

  他瞥眼說了句，「矯情。」

  溫檸看著兄弟二人拌嘴輕笑笑，轉而勸說，「你就留下來吧，少了你這個開心果，我們會無聊的。」

  「我已經決定了，你就別勸我了。」唐煜說。

  溫檸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唐煜嚼了口薯片說，「這周末吧，等辦完離職手續吧。」

  氣氛瞬間冷了起來，不只是溫檸，陸敬亭臉色也沉了許多，溫檸知道他遠比想像中要疼愛唐煜。

  「哥，咱們晚上在家吃火鍋吧。」唐煜建議說。

  「好，我去買啤酒。」陸敬亭難得開口。

  唐煜狐疑，「你不是不怎么喝酒嗎?」

  溫檸眨了眨眼，好像還真是沒怎麼看他喝過酒，就連家裡也沒有備啤酒。

  回想起團建時，在婚趴館內聚餐，桌上一瓶酒都沒有，聽老員工說，是陸敬亭要求的，團建不給酒喝，男女都不能喝。

  溫檸抬眸看著陸敬亭，問道：「敬亭哥，你酒精過敏嗎?」

  「不過敏。」陸敬亭起身解釋，「不喜歡喝酒。」

  陸敬亭走到溫檸面前，寵溺地揉了揉溫檸小腦袋，「你們在家打遊戲吧，我去趟超市，有什麼要帶的嗎?」

  這場景落在唐煜眼裡，他不自覺「嘖」了幾聲，翻了個白眼。

  溫檸抿了抿唇，嘟著嘴說，「沒有，那你快點回來。」

  陸敬亭剛出家門，溫檸就忍不住問唐煜，「你知道你哥為什麼不喜歡喝酒嗎?」

  「可能跟他生父有關吧，我也只是聽我媽說了一些，不是很清楚，他沒跟你說過他小時候的事?」唐煜問。

  「沒有，我也沒問過。」溫檸蹙著眉，「什麼事?」

  唐煜面露難色，吃了口薯片沒有搭話，就聽溫檸焦急問，「你快說嗎，怎麼話說一半吊人胃口。」

  唐煜下意識掃了眼門口方向，放下薯片，「我哥他生父嗜酒如命，每次喝大了就家暴我媽還有我哥，我哥後背現在還有一道疤呢。」

  溫檸聽了這話心臟一顫，什麼樣的父親能對自己親生兒子下這麼狠的手。

  難怪陸敬亭不喜歡酒，肯定跟他生父嗜酒家暴有關。

  耳畔傳來唐煜弱弱的叮囑聲，「你別說是我說的。」

  溫檸喉間一酸，點頭應聲。

  唐煜又繼續說，「我哥他內心其實挺孤獨的，他讀高中後，姥姥就回龍城了，他都是自己做飯吃，自己照顧自己，我媽也沒怎麼關心過他學業的事，他挺不容易的。」

  唐煜警告的語氣說，「我哥對你那麼好，你可不要辜負他，你們有什麼矛盾一定要說開，那天他見你醉酒哭的傷心，他也跟著難過，你是沒看到他那失落樣子。」

  溫檸撇著小嘴，回想起陸敬亭哄自己的模樣，心裡暖暖的，可又心疼他，他難過的時候，又有誰會哄他開心呢。

  溫檸信誓旦旦說，「你放心，他以後不會再孤單了，我會照顧好你哥的。」

  唐煜笑嘻嘻點頭，似是想起什麼他悠悠開口，「你跟我哥之前是網友嗎?」

  見溫檸點點頭，唐煜狐疑追問，「你不會是小鹹魚吧?」

  溫檸又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唐煜一臉尷尬，之前我哥做手術那會，江月接了你的電話，我哥因為這個跟她發火來著。

  「是江月?」溫檸瞪大眼睛，難怪她後來不經意間想起，總覺得那聲音很是熟悉，原來是她。

  她有點忿地後靠椅背，蹙著眉說，「江月說她是敬亭哥的女朋友，因為這個我把敬亭哥給拉黑了。」

  「難怪。」

  溫檸歪頭，就見唐煜解釋說，「你沒見我哥當時著急的樣子，他剛做完手術，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又因為這個氣的傷口疼，盯著手機很是著急的樣子。」

  唐煜語氣冷了冷，「你也太狠心了吧，江月一句話你就把他拉黑了?」

  「……」

  話音剛落，陸敬亭拎著袋子開門進來，見溫檸直勾勾盯著自己，他蹙眉問，「這是怎麼了?」

  溫檸嘟著小嘴，「剛剛聽說之前接電話的是江月?」

  陸敬亭睨了眼唐煜趕忙放下手裡的袋子，挨著溫檸坐下，語氣柔和說，「這個之前跟你解釋過。」

  「當時是唐煜回去幫我取衣服，就把我隨身物品臨時交給江月了，然後就。」陸敬亭嘆了口氣，「不是說好翻篇了嗎，怎麼又不開心了。」

  溫檸搖搖頭，「我只是有點難過，你做手術的時候我沒有陪你。」

  連江月都在，可她偏偏不在。

  陸敬亭如釋重負般揉了揉溫檸小腦袋，「傻瓜，小手術而已，都過去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縮短下我的考察期。」

  唐煜輕咳一聲，剛受了情商，又被兩人虐，自己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受這份罪。

  溫檸看了眼唐煜說，「那可不行，唐煜說了，不能讓你太快追到我。」

  「……」受傷的怎麼總是我，唐煜餘光掃了眼陸敬亭，他眼神明顯冷了幾分。

  吃完晚飯，唐煜便麻溜地離開了家，堅決不當電燈泡。

  陸敬亭洗漱完，輕敲了敲溫檸房門。

  溫檸起身開門，就見陸敬亭一身深藍色睡衣，拿著手機站在門口，淡定道：「今天還需要我打地鋪陪你嗎?」

  溫檸抿了抿唇，眼神閃躲，「不用了，我好像不怎麼害怕了。」

  「好，那你早點睡，有事叫我。」

  陸敬亭說完，往主臥走去。

  溫檸沒有立馬關門，在門口怔愣了兩秒，咬了咬嘴唇，弱弱說，「要不，你再打一晚地鋪吧。」

  「我好像……還是有點害怕。」溫檸聲音更弱了，甚至有些羞澀。

  陸敬亭面無表情轉身，「那好吧。」

  「……」怎麼聽上去，他好像很勉強的樣子，溫檸有點後悔了，自己會不會太不……矜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