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兩個男的撕逼

2024-10-07 19:16:04 作者: 文心滴露

  忠勤伯夫人正在翻帳本,聞言眼睛瞪得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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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親?沈青鸞?怎得忽然提起這樁事?」

  陳宣雙手握拳撐在膝蓋上,大馬金戈地坐著,扭著頭不去看忠勤伯夫人。

  語氣里倒是透著些心虛:「她人挺不錯的……」

  「這我知道,可這無緣無故的。再說了,沈家書香門第,未必看得上你。」

  忠勤伯夫人搖頭嘆息。

  陳宣默了片刻,「母親不試一試如何知道。」

  如今外頭流言蜚語紛擾,說不定,說不定他挺身而出,沈青鸞會感動呢?

  雖然私心裡,他很為這樣的念頭而覺得可恥。

  可那隱秘的慶幸卻如附骨之蛆,讓他難以抗拒。

  忠勤伯夫人怪異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不過她素來心大,便也沒覺出什麼不對。

  只轉了下眼珠,「說的也是,將定禮多下些,說不得人家會同意的。」

  這般想著,她忽然又喜滋滋起來,捧著帳本長長的指甲劃拉道:

  「我記著咱們府上有座琉璃金玉盞屏,原是前朝大詩人手繪的,放在咱家也是落灰。找了出來送去沈家,他們讀書人定然喜歡。」

  陳宣連忙起身,「我從戰場上也帶回不少好東西,都一併抬出來,母親挑挑,有瞧得上眼的只管帶過去。」

  母子兩個這麼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大大小小收拾了一堆,將整個院子擺的沒處下腳。

  末了忠勤伯夫人拍了拍手,「這麼一收拾,家裡乾淨多了。」

  兩人正要計劃著請誰人去說媒,門房便通傳了君呈松來求見。

  陳宣臉上露出一絲心虛。

  「將侯爺請去書房。」

  「去書房作甚!」君呈松已經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你那個書房八百年也不見得用一次,灰都要淹死個人。」

  在京都,他和陳宣最熟,來忠勤伯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忠勤伯夫人也不拿他當外人,不嫌家中凌亂迎了上去,「侯爺今日突然來了,正巧!」

  她猛地雙手擊掌,很是興奮的模樣,「這不是現成的貴人嗎!」

  她衝著陳宣,笑得嘴都咧開。

  陳宣整個人卻是見鬼一般跳起來,「娘,你胡說什麼呢!」

  他擋在君呈松面前,朝陳夫人猛使眼色,「侯爺事務繁忙,咱們家這些小事別拿來煩侯爺。」

  陳夫人眉毛倒豎,「這怎麼能叫小事,本還以為你開竅了知道討姑娘歡心,沒想到——」

  「娘!」陳宣大吼一聲打斷了她。

  平日裡不怎麼轉的小腦袋瓜子這下轉得快要冒煙。

  「侯爺今日來咱們家定然是有要事,耽誤不得,您就別胡攪蠻纏了。」

  陳夫人這才悻悻地沒再開口。

  陳宣忙又衝著君呈松道:「侯爺,今日有什麼大事儘管吩咐,小的定然不會推諉。」

  這會子,陳宣對著君呈松總有那麼股子對不住的心虛,語氣也就格外軟和。

  君呈松眉頭沉了沉,卻也沒有放在心上,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以前聽你說起家裡頭有座琉璃金玉盞屏,你家不喜歡這種東西,素來沒怎麼擺出來過,可否賣給我?」

  這話雖然有些生分客氣,君呈松卻是沒想過要遭到拒絕的。

  陳宣文化素養極低,是君呈松認識的人中為數不多比他自己更低的。

  所以問他要這種東西,君呈松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沒想到,陳宣反應卻支支吾吾的,老半天也沒砸出一個「是」字。

  君呈松臉沉了起來,正要說什麼,就被陳夫人給打斷了。

  「侯爺,不是宣兒小氣,是這琉璃金玉盞屏我家另有用處。」

  「什麼用處?」

  陳夫人不假思索道:「宣兒要向沈家大姑娘提親,琉璃金玉盞屏要用作定禮。」

  話音剛落,氣氛頓時一凝,仿佛空氣都變得稀薄。

  陳宣後脖頸上的毛都立了起來。

  「要提親了?」君呈松就這麼看著他,眼神很正常,甚至還透著那麼一絲和氣。

  卻莫名讓陳宣心驚膽戰,冷汗直流。

  「呵,呵呵……」

  君呈松勾起一個陰惻惻的笑,「這麼好的消息,也不與我說,真是太見外了。」

  陳宣又乾巴巴低笑了兩聲。

  君呈松語氣陡然沉下來,「你是覺得沈家姑娘讓你丟人了,所以難以啟齒,還是覺得要提防著我?」

  陳宣委屈巴巴搖頭,百口莫辯。

  還是忠勤伯夫人解釋道:「不是的,侯爺誤會了,宣兒早就與我說想娶沈姑娘,似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有嫌棄的道理。

  至於提防侯爺就更沒有這回事了,娶妻是喜事,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呢!」

  君呈松眼神越發冷,看著陳宣的時候,幾乎可以把他整個人凍僵。

  「是嗎,那我要恭喜陳宣了?」

  他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來。

  忠勤伯夫人樂顛顛地笑著,陳宣卻急得屁股都在發燙,連推帶搡地將她推進屋子。

  又緊趕慢趕地出來,衝著君呈松訕笑道:「我今兒個聽了外頭那些人胡亂編排沈姑娘,想替她壯壯聲勢。」

  君呈松眼神發冷上下掃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

  「是嘛,平日裡洗乾淨頭臉都算得上少見,如今還學會做這英雄救美的事了,也是,你這麼丑也只有沈姑娘不嫌棄你,可不就叫你誤會了。」

  陳宣臉頰憋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憋了半晌,終是沒忍住帶著幾絲悶氣道:

  「我的確是丑,可我至少有資格向沈姑娘去提親。侯爺生得是俊秀,可侯爺若是上門提親,只怕是會被打掃把打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心裡頭痛快不少,頭也揚了起來。

  「不好意思了侯爺,琉璃金玉盞屏有了用處不能給侯爺。不過若是沈姑娘不喜歡退了回來,侯爺再來取也無妨。」

  「你!」君呈松叫他氣得夠嗆。

  可偏偏陳宣每一個字眼都戳中他的痛處,叫他哎呦叫喚都出不了聲。

  半晌也是怒道:「不必了,不過一盞琉璃金玉盞屏,我還嫌寒酸!我要送,就送比這個更珍稀更金貴的!」

  陳宣冷聲呵呵:「那侯爺可要快些了,我今天下午就派人上門說親。」

  君呈松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恨不能將陳宣的頭扯下來擰巴擰巴當球踢。

  憑什麼!無論是君鴻白還是陳宣,憑什麼他們都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到沈家去談論親事。

  哪怕是被拒絕,可他連被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心口鼓盪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既生氣又嫉妒,如同野獸在籠子裡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如今心結全解,對沈青鸞的心思早就不比以往只敢遠觀不敢招惹。

  反而是將她看作自己命定的伴侶,有著無法言喻的占有欲。

  如今陳宣明晃晃的宣誓,直如拿錘子一錘一錘在他心口敲啷,讓他痛之欲狂。

  他既想將沈青鸞偷過來束之高閣,就在自己視線可見、伸手可觸之地。

  再將那些膽敢覬覦沈青鸞的人通通砸個粉碎。

  或許是他表情太可怖,陳宣心中生出一絲後悔。

  不該這麼刺激他。

  不過君呈松沒給他彌補的機會,眸光銳利幽暗地釘了他一眼,捏著拳頭大步離去。

  沒關係,沈青鸞看不上陳宣的。

  君呈松深吸著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是……

  鎮定他奶奶個腿!

  君呈松腳步焦躁起來,橫衝直撞如同被困的猛獸!

  他以為沈青鸞合離之後,怎麼說也會再過個兩三年才重新提及婚事。

  哪怕他和沈青鸞之間困難重重,可只要細心籌謀,總有實現的一天。

  可是,這幫狗日的混帳!

  這刻,君呈松心頭無比晦暗。

  他的時間或許不多了,若沈青鸞真的穿上嫁衣嫁給另一個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哎呀——」

  正當他不知怎麼發泄出這股將要爆炸的怒氣時,一個歪歪斜斜的身子冷不防從側邊撞了過來。

  君呈松雖然整個人都游離著,卻有著身經百戰的反應,身體下意識側開。

  一個緋色的身影就這麼嬌聲喚著,重重砸到地上,發出撲撲的悶痛聲。

  君呈松這才醒過神,蹙眉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

  那人吃痛的臉上一陣扭曲,卻還是硬生生控制了表情,抬頭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你沒事吧。」

  君呈松語氣不怎麼好。

  女子聽了,臉上卻驟然現出一陣嬌羞,忙嬌聲道:「我沒事——」

  君呈松聽了,抬腳就走。

  女子頓時急了,「誒!等等!」

  這一急,嗓子也粗了起來,一骨碌爬起身擋到君呈松身前。

  「我雖然沒事,可摔了這麼一下摔疼了,你身為男子總該關懷一二吧。」

  君呈松抬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腦子沒摔壞吧,你又不是我爹,我管你去死。」

  萬昀心被懟得一窒,捏著帕子老久說不出話。

  君呈松也不關心她的反應,繞過她又要走。

  萬昀心更急了,上前不顧禮儀地扯著他的袖子。

  卻被他如臨大敵地揮開,「做什麼!你被摔了可跟我沒關係,別動手動腳的。」

  他這避自己如洪水猛獸的姿勢,讓萬昀心既是惱怒,又覺得格外安心。

  對自己如此,對別的女子定然如此。

  似他這樣的男人,定然是格外堅貞的。

  不知想到什麼萬昀心臉色漲紅,如同快要破皮的柿子,絞盡腦汁道:

  「我摔了是與你無關,可方才砸起的灰將你的鞋子弄髒了,論理我該賠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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